这一夜后半夜,本来可以各回各家躺一会儿,白天还有很繁重的体力劳动在等着他们。可转到村西头时,见队长赵瑞家还亮着灯光,刘换觉得奇怪,下半夜了赵瑞还在做甚。于是他对曹梅说:“走,咱们到赵队长家看看,半夜三更的做甚呢!”
刘换说着和曹梅一前一后进了赵瑞的院。那院是用哈冒儿碴的,院门上串两根串栏,只能挡住牲口进院,却挡不住他俩从串栏中钻进去,轻手轻脚地往窗台下走。走到窗台下寻缝儿往里看,里面玻璃却挂着布帘儿甚也看不到,只听见里面有响声、是喘息声。两个年轻人却不知房里在捣咕甚。刘换只能看到屋里的灯光,却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他寻思一下,然后伸食指在指头上蘸了唾沫,轻轻上手把窗户纸弄湿一个在豆大般的一个窟窿,便用一只眼睛对着那窟窿往里瞅,这一瞅不要紧,让刘换浑身“轰”地一下着火似地烧起来,他看到昏暗的煤油灯下,赵瑞和他老婆赤条条的摞在一起,赵瑞粗壮如牛的身躯冲撞女人,女人眯着双眼呻吟着。赵瑞如老牛拉重车一般喘息着。刘换着了魔似的一把拉过曹梅让她看。曹梅是个大姑娘,听到屋里有异样的声音,但她猜不出是在做甚,也很好奇,以为队长赵瑞在搞甚鬼呢?看到刘换那亢奋的神色更以为是甚奇事怪景,刘换拉她来看,她便急不可待地爬那窟窿前往里瞅,当她看清那场面时,脸“耍”地如火烧一般,一下烧到了耳根,她急转身用拳头像打鼓似的擂在刘换的胸脯上。刘换早被赵瑞那场面撩拨得裆中作乱,他就趁势将曹梅搂进怀中没命地狂吻起来。曹梅万万没想到刘换突然会对她这么亲热起来,亢奋地嗷嗷叫。谁知他们拥抱亲吻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屋里正在做爱的夫妇,赵瑞吼道:“谁啦?”
刘换听到队长的喝问声,拉起曹梅便跑,他俩跑出赵瑞的院门向西一蹦子跑进了桐树林,倒在一棵弯曲的桐树下,两人张大口啕气,两人且不断地笑,不知是笑赵瑞夫妻的做爱场面,还是笑他们自己。总之他们由不得咕咕咕地笑个不停。
笑毕,刘换再次将曹梅搂进怀里,曹梅像乖乖的小绵羊,任凭着刘换的拥抱亲吻,仿佛这正是她迫不及待的。
对于曹梅来说,从她喜欢上刘换那天起,就不止一次而是上百次地想过和他相好一次。
但刘换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曹梅,她太丑了,像只短而粗的瓷,几乎没有一处可爱的地方,所以他很少和她有过多的谈吐,尽管每天都在一起。他也知道,假如他要和她睡觉,她肯定不会拒绝,肯定能成功,但他同时也知道,曹梅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爱他,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可是让他爱她绝对办不到,一旦和她发生男女关系,曹梅便会死死地缠上他,他休想摆脱她,她的性格和为人他应当是了解的,从小一起长大,谁是甚样儿能不清楚。
刘换心中也爱着一个人,那是邻村的团支书汪秀芹。汪秀芹是方圆十里八里无法再找到袭人女子,她苗条的像一株细柳,丰满得象一株白葱,那双大花眼一笑让你骨软三分,那张红润的小嘴让人一看便浮想联翩。男人们看见她一个个都像瓷人似的两眼不会眨动。刘换作梦也想娶她。平时大队开会,两人常在一起交谈,但由于不在一个村子,见面的机会很少,他始终没敢和人家说出自己的心事。
刘换甚梦都作过,就是没有梦见他和曹梅睡觉。这是一个着了魔的夜晚,他万万没想到会因为看到别人做爱而引发了他的雄性烈火,居然饥不择食,把他从没喜欢过女娃压到了自己身上。
风吹动着桐树叶沙沙沙地响着,周围没有别的声音,村中传来几声狗叫,也许是哪一拨巡逻的回村了,惊动了三老汉那只大黄狗。
事后,两人穿好衣服后,曹梅抱住刘换一个劲儿的亲,像胶粘在他身上似的。刘换反倒有些后悔。
“你胆子不小哇!”曹梅说。
“咋?你不满意?”刘换问。
“咋不满意?不满意就不让你弄了。”曹梅说着又吻住刘一换的嘴,两人便狂吻起来。
曹梅一边为刘换掸着身上的土一边说:“咱俩订婚哇。”
“订婚?”刘换不由自主地反问道。
“是呀,咱俩都成夫妻啦,还不及早订婚,要不等我肚里怀上娃娃再订就晚啦,人家会说三道四,咱俩都是党员,都是党培养的对象,要出了让人家笑话的事,也影响咱俩的前途。你说是不是。”曹梅边说边又给刘换整理衣服,俨然成了他的恋人或妻子。
“梅梅。”刘换沉吟片刻后说:“咱俩做朋友也行,不一定非做夫妻呀,你说对吗?”
曹梅手停在刘换的脖领上,怔怔地看着刘换说:“你是说咱俩像村里那些男人女人们一样,打伙计?”
“对!打伙计在咱们后套随处可见,咱们打一辈子伙计不也挺好吗?”
“你!你咋能这么介做事?我可是把你当男人对待的,并不是想和你打伙计才把女儿身献给你的。”曹梅说着抹起了眼泪。
刘换见曹梅哭了,赶快上前替她擦泪,并且乖哄她说:“不要哭不要哭,咱俩慢慢商议。”
曹梅这才笑了,一下子又扑进刘换怀中撒开娇。
往村里返时,曹梅说:“今天是初一,咱们十八订婚,你看咋地的?十八是个吉祥日子,人们订婚喝酒,结婚典礼都选这个日子。”
刘换叹口气说:“不要这么急,让我好好想想。”
“想甚嘞?都做了夫妻的事,就剩下办个手续。咱后套人时兴先订婚喝酒后领结婚证,最后才典礼入洞房,咱们俩给早支了。”曹梅心里乐,由不得笑出了声。
刘换笑不起来,让他娶曹梅做老婆并白头偕老,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可今夜他却鬼使神差般地睡了人家,品尝了人间美好的瞬间的同时也夺走人家女儿身。她已经把他当自己的男人一样看待了。这不能不让刘换悔恨。他恨赵瑞夫妻诱惑了他,他悔恨自己咋就不能自我控制点儿,如今睡了人家,把个真闺女闹成破了身的媳妇儿了,让人家缠上不让了。刘换真想自己打自己两耳光,或者拿刀割了裆里那根肉扔给三老汉那黄狗算球了。恨归恨,气归气,悔也无济于事,他必须想办法哄曹梅放弃自己才行。他便挖空心思想主意,想好了他说:“梅梅,咱俩已经成这样儿啦,我不妨实话对你说哇,你可千万别生气。”
“你说哇,我不生气。”曹梅说。
“其实我这人很坏,不值得你喜欢。我曾经和很多女子睡过觉,你都不知道,如果她们都要和我结婚,你说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一个女子分一块吗?”刘换为了让曹梅放弃他,他不得不想这招来作践自己,只有把自己打扮成曹梅不喜欢而且痛恨的人,才有可能让她离开他。
“我不信,你骗我,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又一同上学,一同回村劳动,一同入党当干部,你的一言一行我看在眼里,你骗不了我。”曹梅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那张厚嘴唇还一咧一咧的,小眼睛狠狠地盯着刘换。
“嗨!梅梅你这么唐?我问你?今天咱俩睡了觉,而且睡过两次,别的女子谁会看见?你说谁会知道?”刘换在逼曹梅说话。
“当然没人知道。”
“咱俩睡觉别人不知道,那么我和别的女孩睡觉你咋会知道?”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曹梅大声说,并且站在原地,不动了。
“梅梅,我敢和你睡,就敢和别人睡,我这人就这么坏,睡过七八个女孩子啦,所以你还是不要想嫁我为好,省得你以后后悔不迭。”
“不!我还是不信,要我相信除非你说出她们的名字来,在我的印象中,你没有对象,没有和谁亲近过。你只是想哄我,不想娶我罢了。”曹梅又抹上了眼泪,还不住地抽泣。
“梅梅,我是真心对你好才给你说这些的,你不要哭,这都是我不好,是我坏,给你造成的痛苦,老实说,我从没有想过要娶你的事,这是真的。你冷静点考虑考虑,我不能编瞎话骗你。你每天心里念着我,可我不爱你,而是爱着别人,最后娶了别人毁了你,我不愿意这么做,所以才把心里想的都告诉了你。”
“你不爱我为甚要和我睡觉?”
“我是个坏人,先头不是给你说了,我睡过七八个女孩子,我是个骚脖头男人,不值得你一辈子跟着我受气。”
“不!这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信。”曹梅发疯地扑向刘换,在他身上一顿拳头撒了泼地乱擂。
刘换一动不动地让她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