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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李野玲在最痛苦的时候想到了何彪,才请假跑回家乡桐树湾来找他,向他倾诉她心中的苦闷,想在他身上寻求一种安慰。

何彪听罢李野玲的哭诉后,生气地说:“咋咋把自己家庭弄得一塌糊涂?”

何彪话音未落,李野玲就扑进他怀里鸣咽起来。何彪知道她心中苦闷,也就任她发泄,待她平静下来时,他问:“你做何打算?”

李野玲说:“于明晓如此小心眼,那么看重女人的贞操,我与他很难生活下去,即使他回心转意与我言归于好,我也不可能再与他过下去了,我受不了他对我的那种歧视和凌辱,只有离婚各奔东西了。”

“野玲,当初我就觉得你太草率了,如今闹到这个结果,我也帮不上你。”何彪说。

“我也知道你帮不上我,这种事只有夫妻间的互相谅解才可能相安无事。他那人自私心事太重,自己是二婚却不说,反倒嫌弃我与你和陶明的那点事,莫非你们男人都这么自私!何彪,我问你,当初我若不与于明晓成婚,你是否愿意娶我?是否也容不得我与陶明的过去。你说?”

何彪长叹一声说:“野玲呀,我老实告诉你,在咱们相好的那段日子里,我是从心里喜欢上了你,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玩弄女人的男人,可我耽心的是你大知道后会大动干戈,反而不好,就一直没敢说出娶你的话。正如我料想的一样,你大和我拼命。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一直观察着你的动静,谁知你那么快就嫁给了于明晓,我听后有些接受不了,但又无济于事,只得顺其自然。”

李野玲听后一阵唏嘘,她说:“我对不起你!彪哥,现在呢?现在咱们重归于好咋样?你还要我吗?”

“野玲,事过境迁,人是情非,这已经不可能啦?”何彪直言不讳地回答了李野玲。

“为甚不能?我只不过多了一次婚姻,我还是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与于明晓的那段生活?”李野玲急切切地问,上前拉住了何彪的手。

何彪害怕来人看到,就拿开了野玲的手说:“野玲,你应该冷静处理好与于明晓的关系。于明晓是爱你的,只要你坦诚待他,他会原谅你的。他与你离了婚,绝对找不着像你这样的女人,所以这需要你的耐心和温情去感化他,不要一闹别扭就提到离婚二字。于明晓就是块冰冷的石头,你用你那火热的爱心去温暖他,直至让他回心转意。实话说,你在婚前是欺骗了他,这使他一下子承受不住,假如你当初心平气和地把一切都告诉他,心诚则灵,他只要爱上了你,就不会计较你的过去。如今你千万不要草率离婚,要慎重再慎重,于明晓气头过去会有另一种态度。”

“你是让我委屈求全地和他凑乎着过?”李野玲说。

“夫妻之间相处,一方原谅另一方不是委屈求全,而是一种理解和原谅。你曾经骗过他,他怨恨你,一气之下提出离婚,那种情况下你要沉住气,给他充分的时间去考虑。你也得承认自己的错误,请求他的原谅。你如果火上浇油与他大闹,物极必反,他不离也得离。”

李野玲说:“问题是我也看透了他,和他这种心胸狭窄的男人过一辈子,我接受不了。”

“野玲,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十全十美的,我不是也逼死了玉兰吗?我不是也挺自私吗?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你和谁过也得面对他的缺点,四面打豆腐八面光,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何彪耐心地说服着李野玲。

李野玲又抹上眼泪。两人谈了许多许多,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夜已很深了。

何彪看着时候不早了,便要送李野玲回村。

“咋啦!我难道不能陪你一晚上?”李野玲疑惑不解地望着何彪。

“野玲,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我咋敢留你过夜呢!”

“彪哥,我们过去一起住过多少个夜晚,今天你咋忍心撵我走呢?”李野玲奇怪地问。

“野玲,过去你是个没有丈夫没有家庭的姑娘,我也想娶你,而如今你做为人妻,我留你过夜就意味着我偷人家的妻子,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彪哥,你咋变得这么虚伪,我们既然好过,就应该一辈子好下去,不管我是不是别人的妻子,你都应该对你的爱负责。你既然当初敢占有我,就应该敢永远地爱我。难道不是嘛?”李野玲极其认真地说。

“野玲,你还是不了解我,假如当初你结婚了,打死我也不可能与你上床,因为那不是我何彪的品行。你一个单生女孩子,我去了你又那么热情,长得又漂亮,把我感动了,所以在你的进攻下我屈服了,产生了想娶你的想法,因此才和你上床。我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男人,或者说不是那种随便去找女人睡觉的男人。这一点你必须搞清楚。如今你不能让我做对不起朋友的事,于明晓既是我的同班同学,又是我的要好朋友,你们还是夫妻,我咋能做那种不道德的事情呢!唉——野玲呀!你是不了解我,我对咱后套打伙计习俗深恶痛绝,为此我付出了死去老婆的巨大代价。你我之间所发生的那一切,也是属于顺其自然的范畴,我从占有你那阵起,心中就内疚,为了使我从道德至心理的平衡,我打算娶你为妻,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再发生关系就是个道德品质的问题了。”

“彪哥,这半夜三更的谁会知道,天明我就走。好吗?”李野玲轻声说。

“野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这么看重自己的名誉?”野玲问。

“我是村党支部书记,不是普通村民,一言一行都会在村里产生影响。野玲,你要理解和谅解我。”何彪真诚地悦。

李野玲再次抽泣起来,哽喃地说:“我带着这么大的委屈跑这么远的路来找你,没想到你会这么绝情。”她清楚自己无论说成甚,何彪也不会动心,不会留她过夜的。她有些悲哀,有些失望,便自觉地走出鱼房。

何彪锁了鱼房送野玲回村,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快到李二楞家门时,何彪说:“野玲,我再劝你一句,千万不能草率离婚,于明晓的本质是不错的,听我的话没错。”

“谢谢你!”李野玲伸手拉住何彪的手,握了许久才放开,抹着眼泪跑进娘家的院里。

何彪在李二楞院外站了会儿,刚转身要走,抬头看到李二楞站在朦胧的月光里,他一时不知说甚才好。

李二楞走近何彪说:“野玲这娃娃命不好,遭逢了那么个男人,把她闹得成天哭哭啼啼,让我这当老人的心里麻烦。野玲对你不错,你过去对她也挺好。她如今成那样儿,你不能看着不管哇?”他一改过去的仇恨,反倒很和气地与何彪商量。

何彪木纳半天才说:“我会帮她的,咋能看着不管?”

“管就好管就好,她这么远跑回来就是找你的。你回家坐会儿哇。”李二楞对何彪说。

“不啦!都这么晚了,有时间再来。”何彪说罢掉头往回走。

李二楞仍在何彪的养鱼场入着股,按道理何彪早应剔退他了,而他没有那么做。人长天也长,这是他为人处事的宗旨。自从玉兰死后,何彪仿佛一下成熟起来了。他本来是仇恨李家的,和李家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这世上的事让人说不明道不白,何彪在城中偏偏遇上了野玲,而且和野玲发生了他连做梦都没敢做的事情,这使他的仇恨心理稍微平静了些。尽管他不是在报复李二楞的奸妻之恨,但他无形中得到了一丝解脱,从那蒙受耻辱的漩涡中走了出来。有时在想,我和李二楞的恩怨扯平了。每当这么一想,他又感到自己有些可卑可耻,玉兰的死又一次让他痛得心尖子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