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刑警队周旭他们很快就查清了这一男一女两名被害人的身份,他们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李玉光,女的叫肖云英,三年以前,李玉光跟前妻赵小红离婚后,便与肖云英结婚;其实在他们离婚之前,李玉光跟肖云英两人早就勾搭成奸,而且肖云英已经怀有身孕。

根据法医检验结果和案发现场情况判断,李玉光和肖云英均属于他杀,刀口均在后背,而且一刀致命,两人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天晚上18点至20点之间,显然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杀。

根据这一情况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他们认识或相对熟悉的人;如果凶手是陌生人,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周旭略一思索,决定先找李玉光的前妻赵小红了解情况,寻找蛛丝马迹;赵小红是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一名副主任医生,在医院小有名气。

段鹏来到四楼,按响刘菲红家门铃,刘菲红很快就打开房门,笑盈盈地说:“局长大人姗姗来迟,我们姐妹两个可是大旱之盼云霓,好不容易才把你盼来,看来你这官大了,架子也大了,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刘菲红身材苗条,长相甜美,伶牙俐齿,能歌善舞,虽然已经三十五六岁了,看起来却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显得年轻有气质。段鹏嘿嘿一笑打趣:“刘主任,岂敢,岂敢,那是你太着急,我可是接到你的指示以后一分钟都不敢耽搁,一放下碗筷,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客厅里只有刘菲红和罗璋云两个人,段鹏热情地跟罗璋云打招呼:“老同学,好多年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切都好吧。”罗璋云和刘菲红一样,都是段鹏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这些年一直在广东打工。

罗璋云虽然跟刘菲红同岁,但由于罗璋云面色黝黑,身材微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个相差十岁八岁呢。罗璋云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段鹏,我今天下午刚从广东回来,本想请你们一起吃晚饭,可路上堵车,回来太晚了,刚下汽车就来菲红家了,改日再请你们吧。”

段鹏随和地说:“璋云,别客气,听菲红说你们这几年去广东发展了,一切都好吧?孩子多大了?”段鹏跟罗璋云已经多年不见了,他倒是经常听刘菲红提起她,所以段鹏对身在广东的罗璋云略有了解。

罗璋云说:“咳,一言难尽,我们俩口子结婚以后就去了广东,谈不上什么发展,一直在广东打工,我老公在饭店当厨师,我在鞋厂上班,因为以前孩子都在广东上学,所以我们最近几年也没回家,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小的八岁。”

刘菲红不失时机地接过话题说:“段鹏,璋云的婆婆前一阵因为痛风瘫痪了,他们俩口子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准备从广东回县城发展,两个孩子转学的事情想请你帮忙,因为你是我们班里目前在县城混得最好的、级别最高的,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段鹏听了刘菲红的话,自嘲地一笑:“刘菲红同学,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工作十几年,到现在才混上一个副科级,人微言轻,哪有什么能力,说来惭愧。不过,我倒是有个初中同学在教委基教科当科长,璋云孩子转学的事,到时我可以找他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刘菲红听了段鹏的话笑逐颜开,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段鹏,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今天我们可说好了,璋云两个孩子转学的事就托付给你了,如果耽误了璋云的孩子上学,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到时候唯你是问。”

罗璋云听了段鹏和刘菲红的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地说:“段鹏,那就麻烦你约一下教育局的领导,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他吃个饭,到时你和菲红两个务必参加。”段鹏考虑了一下说:“行,我先约陈近南一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另外,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你也邀请他一下,以示诚意。”

罗璋云点点头说:“也好,段鹏,就照你的意思办,等我约好陈科长,订好饭店,到时我再通知你和菲红,你们两位作陪。”段鹏看着刘菲红问:“你们家张得贵和张松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他们父子两个?”

刘菲红听了段鹏的话,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带着几分艾怨和不满的语气说:“我们家张松今年“小升初”,每天晚上都去学校补课;至于张得贵,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我就生气闹心,他每天吃完晚饭,碗筷一扔就出去打麻将。”刘菲红说到这里涨红了脸。

刘菲红接着说:“张得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天打麻将,孩子不管,家务不做,没有一点家庭责任感,这种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了,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他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了。”

刘菲红一说起丈夫张得贵就愁眉苦脸,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段鹏安慰刘菲红:“生活之中夫妻两个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互相忍让迁就点吧;再说,哪个家庭没有矛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如我们家里,我跟乐新梅也是经常拌嘴;总的说来,和气为上,安定第一。”

刘菲红无奈地说:“是啊,我以前也是一直忍着,盼着他能迷途知返,可是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不仅屡教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我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也不知道我们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刘菲红正说到这里,段鹏的手机响了,段鹏按了一下接听键,传来乐新梅尖利而略带不满的声音:“段鹏,你不声不响的去哪儿了,赶紧回家辅导闺女做作业!”乐新梅说完不等段鹏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段鹏向刘菲红和罗璋云吐了一下舌头,苦笑着调侃说:“你们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出来这么一会,电话就追了过来,马上就河东狮吼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就会大祸临头,凶多吉少。”段鹏说完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一旁的刘菲红大概听见了乐新梅的话,停止了诉苦,开玩笑说:“段局长,你们家乐新梅给你下最高指示了,你赶紧回家吧,晚了担心乐新梅让你脆仙人球,顶洗脚水,代我们受过,我和璋云可于心不忍。”

段鹏自嘲地一笑:“好男不跟女斗,她当她的母老虎,我做我的白豆腐,让她三分又如何;再说,谁叫我这人没本事,活该做个气管炎(妻管严)。好了,你们姐妹两个继续聊,我先走一步,有事电话联系,实在抱歉。”

段鹏说完起身就走,刘菲红和罗璋云送出门来,刘菲红叮嘱说:“段鹏,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段鹏点点头向她们挥了挥手:“好的,你们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及时通知璋云,再见!”两人回到刘菲红家,罗璋云不解地问:“菲红,段鹏他老婆电话一到,他立马走人,段鹏他老婆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竟然如此惧内!”

刘菲红介绍说:“段鹏的老婆叫乐新梅,她父亲乐有生原来是县市政公司的领导,乐新梅18岁职高毕业后,就凭她父亲的关系到了县自来水公司工作,她在其父的关照下,仅三年时间就扶摇直上,当上了收费科的副科长。然而好景不长,自从她父亲退休后,她就一直原地踏步,多年没有升职。”

周旭带着张亮生和王丹立即驱车来到县人民医院,找到妇产科张主任说明来意。张主任听了周旭的话,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周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在找赵医生。”

原来赵小红今天上午没有来医院上班,而她中午却有一个剖腹产手术要做,现在离做手术的时间很近了,妇产科里却还没有看见她的人影,打她的手机不接,张主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派护士到赵小红家里找她去了。

张主任正在向周旭诉苦,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派去找赵小红的那名护士打来的。护士在电话里告诉张主任,她在赵小红房门前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里面一直没有人应答。她向小区大门值班室的保安打听,保安说昨晚看见赵小红开车回来后,今天白天就一直没有看见她开车出小区。

周旭感到情况不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职业的敏感和直觉告诉他,赵小红可能出事了,而且可能与李玉光和肖云英夫妻俩的凶杀案有关。周旭向张主任打听到赵小红的住址后,立即告别张主任离开医院,开车朝赵小红的住宅小区疾驰而去。

果然不出周旭所料,当他们打开赵小红的房门时,发现赵小红早已死亡多时。她就像普通人睡觉一样平躺在沙发上,眼睛微睁,脸上非常平静,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尸体已经冰凉,死亡时间估计超过12小时以上,应该也是死于昨天晚上。

周旭他们一行勘察完现场,赵小红的尸体被运回公安局刑警大队解剖检验。一夜之间,连发两起命案,三人被害,在这个小县城是极其罕见的,县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责令刑警大队尽快破案,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给广大人民群众一个交待,周旭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当天下午,赵小红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赵小红死于毒鼠强。在她的胃里,除了没有消化的苦瓜、番茄、鸡蛋等食物外,还检验出了毒鼠强的成分,足以至人重度中毒,死于非命。李玉光和肖云英死于凶杀,而赵小红死于中毒,这二者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呢,周旭眉头紧锁,苦苦思索。

这时,一旁的张亮生说话了:“周队,李玉光夫妻和赵小红三人的死亡时间都发生在昨天晚上,会不会是因为赵小红被李玉光抛弃后,致使赵小红对李玉光和肖云英两个怀恨在心,先将他们夫妻两个杀害,然后自己再服毒鼠强自杀身亡?”

王丹对张亮生的推理表示反对:“赵小红恨李玉光和肖云英可以理解,但要想杀他们两个却是有心无力,因为李玉光牛高马大,身体壮实,赵小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有肖云英,这事绝对不可能。”周旭点点头,对王丹的分析表示赞同。

近几年段鹏虽然当了商务局的副局长、党组成员,在官场上也有了一些人脉;但鉴于乐新梅的脾气和秉性,段鹏并没有利用自己的关系和影响力为乐新梅谋取升迁,因为段鹏觉得凭乐新梅的能力和为人,当个副职还勉勉强强,还真不是担任一把手的料。

罗璋云又问刘菲红:“菲红,乐新梅这人怎么样?”刘菲红说:“乐新梅这人不知是干部子女出身还是其它原因,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而且性格孤僻,不爱交际,脾气有点古怪,有时见了我都是爱搭不理的,好像欠她钱似的,我跟她基本上没有什么交往。”

罗璋云故意眨巴着眼睛开玩笑:“菲红,这个乐新梅是不是吃你和段鹏的醋?”刘菲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瞪罗璋云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跟段鹏可是纯粹的同学关系,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罗璋云看着刘菲红笑眯眯地说:“看看,你脸都红了,还说你俩没关系,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罗璋云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方小镜子对着刘菲红的脸。刘菲红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说话,娇羞地在罗璋云肩上轻拍一掌。

罗璋云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咳,老天爷真是有眼无珠,乱点鸳鸯谱,依我看,段鹏跟乐新梅纯粹是阴差阳错的误配,段鹏跟你才是郎才女貌的绝配,真是造化弄人,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