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通信设施有些被毁坏,都暂时打不通电话了。
见领导们也都陆续出来了,这些惊慌不堪的人群,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说话的声音也都相对小了一些。成书记对身边的牛县长小声嘀咕了几句,就抬起头对所有的参会人员扫视了一圈,大声说道:“同志们,由于刚才发生了地震,现在一切情况还尚不明白,所以大家立即先撤到下边的空院子当中,除了各单位的一把手在下边院子就地参加马上召开的县抗震救灾指挥部第一次扩大会议外,其余的副职领导,一律赶快都回到各自的单位去,立即组织群众进行抗震救灾抢险工作!”
大家听完成书记的简短讲话,望着他却都不动。于是,他又说道:“都赶快撤啊,还愣着干什么,牛县长你和大家一起先走吧,下楼时要特别注意安全,我断后!”牛县长似乎要说什么话,但是,他看到成书记坚定的神色,就陪着人大张国先主任、政协钱为民主席等其他领导们先向楼下急速撤离。
地震十五分钟之后,我们乐土县抗震救灾指挥部正式成立,并在县委、县政府大院临时撑起的一顶帐篷里,召开了指挥部第一次紧急扩大会议。会议宣布,由县委书记成武有同志亲自担任县抗震救灾指挥部总指挥,县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县长牛大山同志担任副总指挥,县上四大家相关领导以及县委、县政府各职能部门负责人为成员。指挥部下设机要秘书组、灾情勘查组、信息宣传组、救灾抢险组和事故善后处理组等几个具体工作小组。由县委办、县委组织部、县委宣传部、县广播电视局、县财政局、县民政局、县计划和发展局、县交通局、县城乡建设局及县扶贫办等县委、县政府主要职能部门牵头开展工作。与此同时,指挥部向全县发出了乐土县抗震救灾第一号命令:要求全县人民,要在省、市、县委、县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夺取抗震救灾工作的伟大胜利!
十四点五十分左右,就在我们乐土县抗震救灾指挥部第一次扩大会议正在县委大院紧锣密鼓地进行之时,上级的电话及传真都先后来了,说四川汶川发生了7.8级特大地震,波及了相邻的我们中南省汉源市几个县区,上级要求我们立即启动突发事故应急预案,全面做好抗震救灾工作,并要求当日下午十六点三十分之前,上报这次地震灾情的基本情况。
我把传真原件及电话记录内容,在第一时间报送给正在讲话的成书记,他看后略一思考,眉头一皱就大声地宣布道:“同志们,上级的指示精神已到了,情况也已经完全明白了,是四川省汶川一带发生的7.8级地震波及了我们这里,上级要求我们要做好抗震救灾工作。现在,我宣布一条铁定纪律,在没有什么特殊问题的情况下,坚决不许任何人请假或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现在,大家马上回到各自的工作单位,开展震后首次情况初查,十六点前将各自单位的基本受灾情况,电话汇报给县抗震救灾指挥部信息组。现在散会,大家立刻、马上、快速行动!”
地震半个小时后,我在紧随成书记左右的同时,给妻子终于拨通了一个简短的电话,想问一下我儿子刘杰在汉源市高级中学的情况,因为儿子在那里上学,妻子有他班主任的电话。这阵听妻子说,儿子那里很安全,没有什么大碍。我妻子作为一名小学教师、六年级年级组的组长,此时正在和全校的老师们一起,在他们学校操场上处理一些地震善后事宜。听她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地说到,他们学校的教学楼,虽然裂开了几道缝隙,但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事故,只是学生从教室里往操场上撤退时,混乱中互相挤伤了几个,都是一些皮外伤,校医正在做紧急处理。
听说有一位姓马的女教师,本来已经和学生一起安全撤离了三楼的教室,可她忘了自己的手机和包包还在三楼教师课间休息室里,就又私自偷跑上去取,结果遇到了轻微的余震,一块已经被震松动的水泥墙皮恰好砸伤了她的胳膊,现在已经被送往县医院去救治了。我当时听到电话里,还有时断时续的哭喊声,我就问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他们学校有位老教师的女儿,那天本来是不回娘家去的,她已经出嫁三个多月了,肚子都渐渐大起来了,可那天早上上班前,她和在县民政局工作的丈夫刘子明,不知为什么事情争吵了几句。
这刘子明本是我的户下堂兄,在县民政局任副局长。地震那天中午,他妻子就赌气回到娘家去了,而吃了饭又小睡了一会儿,没有按时去她的单位上班,准时应该是十四点就到她的单位去的。她所在的县妇幼保健医院,离学校有十五分钟的路程,那么也就是说,她如果那天能按时上班的话,应该在十三点四十多分从学校出发才对。可这天她是在十四点二十分才出的校门,而我妻子当时正好夹着书本准备去教室上课,就在校园碰上了她,她们还在一起说了两句家长里短的闲话。几分钟后,她走到校园外边的院墙下,就被地震震倒的那堵高墙给活活砸埋在了里边。因为学校里边地势高,外围地势低,所以围墙自然是向外边倒塌的,这女人和她肚子里还未完全成形的那个孩子,不幸就成了这次大地震中的首批遇难者之一。当然在县上统计遇难人数时,也只能算一个人头。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们乐土县抗震救灾指挥部办公室,从县委办公室临时撤到院子里来的,一部电话机就没有停止过,刚接完这个单位的电话,那个单位就打了进来,这还不算领导们的手机接的。因为有些单位一时间打不进来,就干脆拨响了领导们的手机,就连我也接了几个单位的电话。为了缓解这个矛盾,指挥部又立即让电信部门派人,临时安装了两部电话。截至当日下午的十六点,全县各有关单位和二十个乡镇都第一次汇报了这次在地震中造成的灾情初步情况,经指挥部信息宣传组统计汇总后,及时上报了灾情。
汉源市抗震救灾指挥部:
一、人员伤亡情况:全县城乡在当天地震发生时,至15点前共死伤人员51人。其中已经确定死亡7人,在其余44名伤员中,重伤39人。另有23人下落不明;
二、房屋及财产损失情况:初步勘查统计全县受损的危房4789间,其中已经倒塌的有658间。其中县城受损最严重的是后沟灾民楼,该房是20世纪80年代初修建的一幢四层80户的“7.16洪灾”安置的部分灾民楼,此次该楼半边全部塌陷,在这次地震中此楼里当时就塌死了4人,其中3位老人,1个未满5岁的儿童。在农村受灾最严重的是,跑马营镇高家坪村的上坪社和红水河镇青泥河村的刘家湾社,这两个村庄都比较古老,房子陈旧,加上地势的问题,全社房屋倒塌,两社共有123户398人全部在露天搭棚暂住;
三、经济损失情况:根据初步勘查统计,全县房屋、交通、水利、电力、通讯设施及群众财产等经济损失共达15亿元以上。
特此汇报。
——乐土县抗震救灾指挥部(章),2008年5月12日。
乐土县的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夜晚。从县城到农村,从县委最高机关到普通老百姓的每一个家庭,在地震中出了事故的,还是没有出事故的,总之这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县上抗震救灾指挥部的几个组,都由县委几大常委领导,亲自挂帅在紧张地工作着。整个下午到晚间,我陪着成书记坐着他从省委带来的那辆奥迪A6新款轿车(司机杨宝庆也是随他从省委下来的),跑了县城嘉陵广场、县体委运动场、县一中操场、东关游乐园等几个灾民主要安置点,看到大部分群众的情绪基本稳定。
说真的,这次我们乐土县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听说和我们毗邻的靠近四川省的宁羌县损失就非常惨重,全县死了好几百人,电力、通讯、交通被破坏得非常严重,人们突然好像又退回到了几十年前,与外界一时失去了联系,晚上县城一片漆黑,开始点起了蜡烛和火把来照明。好在我们乐土县虽然也在汶川地震带上,但毕竟离震中要稍微远一些,电力及通信设施,除个别地方毁坏需要进行抢修外,基本上能保证正常的运行。成书记本来第一天来的时候,是临时安排在位于新城区的嘉陵宾馆住宿的。宾馆位于嘉陵广场,虽然宾馆大楼在地震中没有裂缝,也未见有什么塌陷,但为了安全起见,今夜就只能让他在县委政府大院里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休息了。
于是,我让管总务后勤的县委机关事务局局长、办公室副主任梁乾元,认真安排好成书记的事情后,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便对成书记说,自己准备回家去看一看。他就说道:“刘主任你是该回去看一下了,今天一天也够辛苦的了,回去把你的家人都安排好!”
我说:“成书记您放心,我家里不要紧。我已经联系过了,晚上就在东关游乐园帐篷里休息,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他说:“好的,那你赶快回去吧。”
我回答道:“行,成书记,那您也早一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家去了。”
接着我又叮嘱了其他值夜班的人员几句,就离开县委政府大院,朝老人县委家属院走去。路上就感觉自己的大腿之间,有些隐隐作疼,走起路来明显有些不方便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下午在县委五楼会议室门口的那一挤所招的祸。也许太忙的缘故,我感觉一下午都没事的,陪着成书记跑来跑去的,我还尿过两泡尿哩,怎么这阵子就疼痛得厉害起来了。我顺便走进路边的一座公厕里,想尿一下,感觉已经有点尿不出来了,我借着昏黄的厕所灯光一看我那明显地红肿起来了,我也只能坚持着往出使劲尿尿。但是还没有尿毕,我就听到有人来厕所的脚步声,就连平时必须抖一抖的动作都省略了,慌忙收起家什来,提好裤子往外走。顺便拿出手机,边走边拨了几个亲戚朋友们的电话,简单问了一些情况,知道他们都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情。唯有那个和我关系一直若即若离的,目前也算是和我保持亲密关系比较长久的一个情人叫侯云霞的,她在县国税局工作,已经离婚独居多半年了,在电话中着实抢白了我几句,说在这个十分特殊的关键时候,我还能记起她来,真是太阳从西边给冒出来了,月亮自己发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我只好给她说,我今天一天都在陪着新来的成书记跑东跑西的,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啊!
我家住在东关老人委家属院四号楼的三零三室,这是三年前才修建的一栋楼房。在这次大地震中,这栋楼基本没有看出有什么裂痕来。我艰难地上了楼,等我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人已经感到很疲惫。进门后,看到妻子躺在沙发上也已经睡着了,电视还在开着,正播放着午夜新闻,说温家宝总理,下午已经鞍马劳顿地赶往四川地震灾区了。电视声音不大,我本来是回来叫妻子一起出去到东关游乐园帐篷去休息的。下午我已经和她联系过几遍,帐篷我也已经安排好了,发现沙发上放着一床毛毯及两个枕头,就知道她也已经做好了外出的一切准备,等着我回家接她一起去哩。这时看到她那熟睡的样子,知道她也是连惊带怕的,就没忍心立即叫醒她,我随手拿起那床毛毯想给她盖在身上,正在这时发生了一次比前几次都要稍微大一点的余震,不知是我给她盖毛毯惊醒了她,还是地震摇醒了她,就见她一跟头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赶紧扶住她说:“亲爱的老婆大人,没事的,我回来啦。”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说道:“我一个人在家里,还真有点害怕呢,刚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我安慰她说:“没事,我们这就去东关游乐园的帐篷休息吧。”
她又关心地对我说道:“你吃饭了吗?”
我说:“我下午和成书记一起吃的工作餐,这阵子你一说,还真想再吃点啥东西哩。”
她说:“那冰箱里有我下午做好的牛肉臊子哩,我给你去下碗面条吧?”
我说:“那也行,就是太麻烦了。”
她说:“热水器里有开水,很快的。”
在吃饭的时候,我才给妻子开玩笑的说道:“近一段时间你可要多忍耐点啊,我难以按时完成家庭作业了。”
她有些懵懂地看看我,说道:“为什么啊?”
我就给她说了下午在地震时,我下身的家什被挤压受伤的事情来。她就要过来看一下,我只能就范。她一看我那肿得亮晃晃的东西,就嗔怪道:“也不小心点,怎么就肿得就像个铁锤子一样。”
我就笑着回答她:“真的像吗?”
她见我反问她,也感觉到了她自己的这个比喻是不够贴切的,就不好意思地赶紧去从备用药柜里取来酒精、棉球给它进行消毒。我有点夸张地大喊疼啊,她就急了,赶紧低下头近距离用嘴去吹气止疼,我就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她尴尬地拍了一下我的大腿,自己到先红了脸,便跑去找来两样消炎的西药片,硬要我赶快喝下去。
吃过饭,我就和妻子拿着东西出了门,一起来到东关游乐园的时候,大部分被安置的灾民们都已经各自睡下了。我带着妻子来到给自己预留的那顶帐篷,里边顺着两边各放了一张一米五左右的简易木板床,中间过道不过一尺来宽,勉强能过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发现和我同用一顶帐篷的那位政府工作的同事,已经打着鼾声和妻子相拥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由于天已经热起来了,加之这帐篷里通气效果也不是太好,只见这两口子把被子蹬在了一边,我那同事只穿一个蓝色格子布大裤衩,朝天躺在那里。他妻子还稍微好一点,穿的是一件 连体红白相间的碎花棉布睡衣。但她也把一条走光的大腿,架在她男人那大腹便便的肚皮上,一只手放在她男人的秃顶处,另一只手放在那因扯鼾声而呼吸起伏不定的长着有寸把长胸毛的心窝口里,一眼看去,到活像是“武松打虎”时的那情景定格再现。我一见这姿势,竟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今晚帐篷里还没有来得及牵引上照明用的灯泡,只是从外边照射进来的微弱恍惚不定的灯光时隐时现。要不然,还真是叫人有些难为情呢!
我转身看见妻子,她还傻呆呆地站在帐篷外边。我就示意让她进来,她却招手让我出去一下。我就把抱着的毛毯枕头放在一边的空床上走出去。她趴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这怎么好一起在里边睡呢?”
我笑笑说道:“这有啥不好的,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况且这是非常时期,现在就这个条件了,大家基本上都是两户一顶帐篷,还有三户、四户的挤在一起的呢!反正就是睡个觉,又不干别的啥事情。再说他们要是当着我的面,还敢干那种事情,老婆你就放心吧,我李某人生来就不是吃素的,也会奋不顾身地克服困难,一如既往地把家庭作业保质保量地完成好,绝不会装狗熊的!”
我边说边把嘴凑在妻子的耳朵上亲了一下,她很不好意思地用手轻轻地推了我一巴掌,就悄悄地跟着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帐篷,只是脱了鞋子,然后浑身子衣服,悄悄地脸朝帐篷墙布那一边弓腰躺了下来。我也只能不脱衣服地随着她轻轻睡在旁边。然后,我就用毛毯盖好我们身体的中间容易受凉的关键部位,我那双不安分的手,就不由自主地轻轻伸进妻子的衣服里,准备上山下河的畅游一番,好解解自己这一天来的乏气,但被她的手给紧紧地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