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法经商者，我引为鉴戒就是了。”

“你——”

“哥主意已定，不要再劝阻。不在金城干出一番事业，或者做了有辱耿家名声的事，对不住金城父老的事，你也不必认我！”

耿家兄弟的情义和为人，令雅娴敬佩不已。她为自己的眼力甚觉宽慰。她真想说一句。文革兄弟，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和平跳火坑，因为我与你一样爱他……

夜幕下的金城，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一辆红色本田摩托急驶在上海路快车道上。

雅娴从没坐过和平的车，而且是飞车。她吓得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以躲避夜风侵袭。一个别致的、美妙的、向往已久的成熟方案，已经征得和平同意，资金也不成问题。他们必须马上赶到群艺馆馆长周厚甫家里，将馆里沿围墙新修的门面租下来。

“金城作家协会文艺酒吧”三个月后将开市大吉。它将一扫眼下金城各类酒吧舞厅大同小异的商业氛围和庸俗之气，以高雅的风格，独特的装修和服务，为金城夜生活增添异彩，也为清贫的文艺家们提供切磋艺术心得的舒适场所。作家艺术家将以他们的智力密集人才密集的优势，开发经营他们“以文补文”的第一个准商业基地。

爬上五楼，敲开门，雅娴气喘吁吁。

“老周，租金落实了，签合同吧l”

周馆长满面春风，“小刘，你闻风而动，抢在别人前头了。好，坐下谈，这位是——”

雅娴介绍说，“耿和平，我们作协招聘的文艺酒吧总经理。”

老周笑道，“耿总经理，请坐。啊呀，我们这房子好俏！两层楼，占地二百多平米，又在闹市区，好多个体户，私营商店一听说就找上门来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小刘知道的，馆里太穷，写了无数次报告，局里才同意我们贷款搞点门面开发。本想自已经营的，无奈无人敢承头，文人嘛，个个胆小，又缺本钱。小妹，沏茶。”

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即刻走来，给客人泡茶。

“谢谢。周馆长，我们的设想您知道了？”

“知道。小刘告诉我，作协想租来办文艺酒吧，我当场表态支持，一家人嘛，而且，文学与文化，近亲联谊，亲上加亲，该多好。群艺馆的房子，租给纯粹的生意客，心里总觉得别扭，所以，什么卖衣服卖鞋子搞五金装璜修无线电的，我一概谢绝，钱再多也不租。我答应小刘了，一定给你们作协留着。”

“非常感谢周馆长的支持。”和平深表感激。

“应该的嘛。”

“您看合同什么时候签？”雅娴催促道。

“现在就行，我去拿纸笔来，你们草拟几条，我看看就签。”

老周刚起身，电话铃响。

“喂，我就是。……上海滩时装屋？是的，是找过我。”

“门面租给他。”

“这不太合适吧，卖豪华时装的。”

“服装也是文化嘛。”

“可我已经答应作协了，人家开文艺酒吧……”

“你少给我惹麻烦。作家协会？躲它还来不及哩！文艺酒吧不就是当年的文艺沙龙、裴多菲俱乐部？你还不接受历史教训！”

“你听我解释，他们的宗旨是……”

“我不要听！给我退掉！这么重大的事也不向我汇报，好了，老弟，就算给我个面子，行吧，咱们别的都不说啦。”

周厚甫怔怔望着话筒，里面传出一串忙音。

“廖局长打来的？”小刘问。

“对不起，小刘，”老周惭愧地说，“叫我当馆长，啥权不给！娘的，‘上海滩’是他祖宗？”

“是他小姨子。”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狗日的，告他。”

说说而已，不会去真告。大多数正派人都是老实人，老周属于大多数。

下楼时，雅娴心事重重，步履沉沉。

“泄气了？”和平同。

“出师不利。”

“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