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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杀手恫吓侦办人 气焰嚣张无所极

王国栋和李家骏、姬善江在商铁军家门外按了半天铃也没人开门,一打听邻居,才知商铁军的媳妇去明水市料理后事了,王国栋恼怒地用手一捶自己的脑袋:早该想到这些呀,离开明水市前,警方已经给商家打了电话。可是这位提供情况的邻居中年妇女,在回屋前说了句:“人哪,得走正路,什么时候都本分,我早都猜到了,商铁军呀,早一天晚一天得出事,这不应验啦。”

这引了王国栋的注意,他急忙拉住她反复询问,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晋局那边也取得了突破:王春龙和老虎把副厂长传唤到公安局,带进了审讯室,墙上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和室内的气氛就让人头皮发麻。

晋局坐在桌子后边,黄黄的脸阴得吓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等说话,副厂长已经有些害怕了。

这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脸上和身上都收拾得很利索,头发更是油光锃亮,还有几分美男子的风姿:“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到我们厂里去谈吗,干啥非得到公安局来?我、我出啥事了,我怎么了?你们这么对待我!”

晋局并不回答,也不让座,只是用眼睛盯着他,终于使他闭上了嘴。

忽然晋局一拍桌子厉声道:“为什么找你来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是公安局,没事找你干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事?还、还是商铁军的事吧?”

“不是,”晋局声音中透出压力:“是你自己的事!”

“我、我自己?我、我有什么事?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说!从我们跟你谈完话到现在,你都干什么来着?”

副厂长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局长,你这是啥意思,问这个干什么?”

晋局一瞪眼睛:“你不说是不是!可是有人说了,现在说看你什么态度啦!”

“好好,我想想我想想,你们走后,我就在办公室了,哪儿也没去,直到中午下班,在外边简单吃了点,然后就回办公室床上睡个午觉,下午又上班了,晚上?晚上……”

晋局一拍桌子:“说细点,从我们走后,你都接触谁了,中午晚饭在外边哪儿吃的?跟谁吃的?之后又干什么啦!”

王春龙则走上前,拍拍副厂长的肩膀,轻声一笑道:“咳,老弟,看你是个聪明人,可别办傻事,我们都知道了,快说吧!”

副厂长傻了:“你们都知道了?从啥时开始知道的?”

王春龙眼睛一闪,与晋局对了一下目光,又对副厂长轻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自己莫为。我们刑警干什么的?别说你,比你厉害的角色见多了,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快说实话吧。要是我们替你说出来,那可和你自己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副厂长低下头,抽了两口烟然后又抬起来,一副横下一条心的模样,看着三人,目光落到晋局身上:“晋局长,反正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说实话。不过,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行吗!”

晋局想了想:“好吧,你们出去!”

王春龙和老虎并没走远,而是来到了监视室。

“晋局长,我说了,你可得给我做主!行吗?”

“你仔细说,我们向你了解完情况后,到过什么地方,接触过哪些人,你都干了些什么?”

答:“我、我去了商铁军家,接触过李秀梅,就是商铁军老婆!”

“跟她干什么来着?”

“这、我、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我让你自己说。”

“这、我、我跟她睡觉了。”

“睡了有多少回了?怎么勾搭上的?”

“我见商铁军他老婆长得漂亮,人又挺大方的,我就安排商铁军到销售部,这样他既能跑外多挣点,我也和他老婆能多聚几回,另外,在别的方面,我也没少照顾他,她挺感谢我的。不过,我和她都是相互自愿的,这可不是卖淫嫖娼呵!”

“我们会调查的,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乱稿的,说细节,把过程讲清楚!”

“这、都讲吗?”

“都讲,一点也不许拉下。”

“这、这细节有啥讲的?不就是两个人,干点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呗,硬要说的话,那也就是一夜干了一回,有时候高兴了干个两回……”

“行了,你们除了干那事外,还都说啥来着?”

“没说啥呀?她除了说过我在床上,比商铁军强外,其他也没说什么呵……”

最后,的调查结果,这个副厂长和商铁军的早就有染:其实,这个副厂长最初见刑警们对商铁军有所怀疑,心里还暗暗高兴过,他想要是杀人的案子,真要是和商铁军有关,他真进去了,那他和商铁军老婆办事就更方便了……

晚饭后,局里在刑侦支队,对此案件又开了一个专题的案件分析会。

可研究来研究去还毫无结果,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由局终于点了名:“国栋啊,你是当事人,还是负责人,你破案的决心也最大,你说说吧,是说说分析哪,还是说说下步该怎么走!”

由局的话,让王国栋心里涌上几分委屈,其实,他还真有说的,有一个念头从白天,就开始在脑海里盘旋,可这样的想法,还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只好摇摇头:“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来。”

由局想了想:“那好,大家也都够累的了,脑袋也木了,都回家好好睡一宿,明天咱们再研究!”

散会后,大家站起来往外走去,由局给王国栋使了个眼色,王国栋留了下来,晋局也留了下来,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这时,由局疲乏地看着王国栋:“怎么,你好像有想法?有想法就说吧,省得以后我们再唠,现在事关破案的大事,这会儿又没有别人,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王国栋想了想说:“其实,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几天,咱们光顾忙眼前的线索了,我觉得,还有一个重要方面没有查到!”

由局和晋局都一怔:“嗯!”

“我认真琢磨了一下,杜长安他在我们市住了多年,也经常出差搞推销,他又为什么告诉家里回来的时间晚了三天呢?我猜,他是在这次出差时,一定是遇到什么让他能够打破原计划的人或事了,才导致他晚三天回来……”

由局点起一支香烟:“说得有些道理,好,再往下说!”

晋局虽然没说话,可紧张的脸色说明他也被打动了,手中的烟都忘了抽,聚精会神地听王国栋说下去。“我们下步工作重点应该是放在杜长安被害前出差的地方,到那里去调查一下,看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尤其这三天他都在哪?又都干了什么?和什么人有关系?看是否能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找到线索……

由局和晋局对视一眼,都同意了这个观点。晋局并且直接安排道:“明天我就派两个人去!”

王国栋主动请战:“如果两位局长没意见,我想去!”晋局想了想:“行,你看谁跟你合适?只要春龙跟你去,他专业上技术上都可以帮你一把!”

王国栋:“这、我没意见,不过,我想还是最好叫李家骏和我一起去!”晋局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由局想了想又补充道:“两个人,力量单薄一些。再派两个吧,特别地你们队里那个小伙子叫姬善江吧,让他去,给你当保镖!”王国栋对由局这个安排有几分感动,自从出了商铁军被杀的事之后,他确实产生一种不安全感,如果有姬善江在身边,他确实放心多了:“还有一件事想和两位局长说,我希望这件事除了两位局长和我们两个外,这事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道!”

由局一拍桌子:“对,一定要保密……”

会议结束,晋局和王国栋离去,由局送他们到办公室门外,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隐隐的吵声。

“肖老三!是肖老三杀的人!为什么不抓他?……”

声音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他们一起向楼下跑去,走到二楼,声音更清晰了:“肖老三是杀人犯!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都跟肖老三穿一条裤子?”

三人急急向一楼走下,见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人,正往楼上闯,两个值班的民警拦都拦住。黑脸的一边往上闯,还一边大嚷着:“你们干什么?我要找你们局长,你们凭啥不让,你们是不是和肖老三一伙的,都包庇他……”

民警阻拦着二人:“你们吵什么?局长在开会,你先到值班室等一会儿……”转脸看到三人,像见到救星一样:“由局,你看,这……”

看见由局之后,那白净脸的年轻人上前一步:“你是局长吧,我们是港商邹常青的弟弟,我哥哥无缘无故被杀这么多天了,案子怎么还没破?你们都干啥了?是不是被肖老三收买了?他明明是杀人犯,为什么不抓他?……”

“说什么呢!”晋局听得有些忍不住了:“你有什么证据说肖老三杀了你哥哥?我是刑侦副局长,主管这起案件,你说他杀了你哥哥,把证据拿出来!拿出来我马上就抓他!”

可那黑脸年轻人,却大声叫起来:“你包庇!我看你跟肖老三是一伙的!就是他杀了我哥哥!我哥哥来这里,要干一番事业妨害了他,他就把我哥哥杀了,还要什么证据?这几天我们也调查了,他是你们市的一霸,只许他干,不许别人超过他,这不就是他杀我哥哥的证据吗……”

其实,这两个人,并不是港商邹常青的直系亲属,而是他的远房表兄弟,是来帮他做事的,是港商邹常青在香港的后房太太,在先生死了之后,便安排他俩,专门催办邹常青的案件的事:王国栋表示理解,如果是自己的亲戚被人杀了,自己也绝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由局拉了他一把,走上来迎住二人:“行了,你们不要吵了,我是公安局局长,不过,呢,你们这起案件是由刑侦支队办的,这位是我们刑侦支队的王教导员和代理支队长,他完全可以代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跟他谈好吗?”

黑脸年轻人怀疑地看了王国栋一眼:“王支队?支队长?他能说了算吗?我们要跟局长说话……”

由局说:“他是主抓这起案件的,他知道的比我多,他的话比我更权威,你们还是找他吧!”

两个年轻人有点信了,但黑脸指着由局说了一句:“反正我哥哥的仇,一定要报,如果你们不负责任,包庇肖老三,我们就不通过你们,我们这个人也要找他算账!”然后跟着王国栋走向他的办公室……

二人进屋后,王国栋请这两个人先坐下,给他们倒了水,问了他们的名字,名字都不错,这白脸的叫邹常红,黑脸的叫邹常河,其实,他们一是为哥哥被杀的事痛心,为案子迟迟不破着急,二是邹太太有话,仍然高薪聘用他们,叫他们一边出兑“不夜城”,一边催办他们远房表哥的案子,一定要水落石出有个结果……

王国栋告诉他们:案子目前尚无有力线索,不过,公安局一定会全力以赴,把案件查清。同时,他还把自己遇险差点被害,以及杜长安的案子都告诉了他们,博得了他们的好感和同情。

最后,又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尽力工作,说只要有证据,不管涉及谁,绝不会手软。尤其是听说他已经向市领导承诺,破不了此案就辞职后,哥俩就基本相信了他,特别是脸色白净年纪稍大的邹常红,很通情达理,告辞时握着王国栋的手说:“有你这样的警察办案,我们也放心了,我们知道,肖老三在这里的势力很大,公检法都有他的人,在市里也有后台,你能有这个态度很不容易了,我们要是不来找一找的话,那我们也没法,向我们的表嫂交代呀,我们信着你了,希望你把我们表哥的案件,尽快侦破了,真要查出真凶时,我表嫂说了,到时一定会重谢你们的!”

可黑脸的邹常河也补了一句:“这案子就是最后,你们真是破不了啦,我们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我们自己也会找肖老三算账的!”两个人说完就走了,王国栋感到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时,又有人轻轻敲门,一个熟悉的人影闪了进来。王国栋问道:“怎么,你到现在也没回家?”

来人笑了笑:“我查指纹档案来着,看能不能查出和杀港商邹常青现场,以及商铁军现场,提取那两枚相似的,现在只是查出来:杀港商邹常青和杀商铁军,是一个人所为,可这个人是谁,在我们的资料中,暂时还没有找到,这查着查着,光顾忙了就忘记下班了!”

“你们够辛苦了啦,有什么线索吗?”

“还没有,现在一个是指纹档案太多了,要一个一个仔细对照,一个人一天也就能对几十个。第二个不是市里局里,都怀疑是外地人作案吗?这我们这帮人也说干劲不大了。对了,刚才什么人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王国栋说了港商邹常青两个表弟,来找局长的事。

宁静听后叹了口气:“也难怪他们,又是老板又是亲戚的,被莫名其妙地杀了,他们能咽下这口气吗?就是港商邹常青的太太,那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国栋没再说什么,两眼向她秀美的眼睛和面庞望去,他愿意看到她,哪怕是她的身影,愿意听她说话,哪怕是几句话!

宁静有点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我该走了,你要多加小心,可不要再出上次的事啦……”

“谢谢,你也要小心,回家打车吧!”

“不要紧,天刚黑,街道上人还很多,不过,我听你的,我打车……”

宁静走了,王国栋的目光转向窗外,不一会儿,他隔着窗子看到,宁静走出了办公楼,走向街道,她在走过楼下时,还向他的办公室的窗子看了一眼,他感觉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感觉自己和她的眼睛,又望到一起,接着她向街道上,驶过的一辆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停下来后她上了车……

此时此刻,在所谓的“腐败一条街”,标志性建筑“红楼”旁边的一个小饭店的单间里,有三个人秘密聚集在一间单间里,有两个“保镖”似的人,在外间对外监视着,单间内亮着灯,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

其中的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肖老三,他此时此刻,正埋怨着屋子里的另一个人:“都是你惹的祸,弄得我家里家外不得消停,这个杜长安你惹他干什么?在车上他也没看着你,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哇?还把他领家去啦?你们之间那点事,都过去多少年啦!这可倒好,你倒是把他杀了出去了!!可他后边有个商铁军跟着也杀了,他们都是你做的吧!你是不是觉得不把他除了,那很快不就查到你家去?我告诉你,今后没有我的话,你不许再胡来了!有你吃有你喝有你花的,你的竟给我惹祸!”

被责备的人一声不哼,只是有些满不在乎地,摆弄着手中的那把:双刃双槽擦得锃亮的杀猪刀……

肖老三又说:“你不用满不在乎!他们要是这么追下去,不知啥时候,就会把你给查出来,到时你的后悔就晚了!”

这时,屋子里的第三者,打断了肖老三的话:“行了!说这些现在还有什么用?今后我们都小心点得了,那个王国栋,已经把姓杜的被杀原因猜到了:说他是在这次出差时,一定是遇到什么了,让他能够打破原计划的人或事了,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他去过的地方调查了,可能今天夜里就出发,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对付吧!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我可跟你们说,今后一段时间,我们之间要少联络,实在要联系,也千万不能用自己的电话!听见没有?”

肖老三有些焦急地问:“那可咋联系呀?有事咋找你呀?”

“有事我会跟你联系,或者通过你儿子肖志忠,有啥事我让他转告你!”

“不行!不行!你可别把他扯进来,他还是个孩子!我不想让他知道咱们的事,我也不让他,沾上这些事的边。我可跟你说,你绝不能把他扯进来!”

“怎么,还留一手哇?”

“这事你别管了!我是我,他是他,你千万别把他扯进来!”

“通过他方便,不过,我不会把事情告诉他的。”第三者说完,把一副大墨镜,架到眼睛上,走出了单间……

为了抢先抓早不失良机,王国栋从明水市返回,连家都没回,就于当天夜里又带着李家骏姬善江,登上行程。王国栋意识到:上次他们的行程,杀手事先知道了,先行一步杀死了商铁军,那么杀手要是再次知道了,他们的这次行动,会不会也会抢先“光顾”哇?为此,他一路上十分警惕,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像每个人都像杀手,又每个人都不像,像梦又像雾,像雨又像风……

天亮后,他们在一个车站,叫二道河子镇的地方换了车,下车后约等了半个小时,又登上行程。这次上车后,王国栋在半睡半醒中,又产生那种梦幻般的感觉,他感到自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是双阴险的邪恶的充满杀气的眼睛,他震惊地马上警惕起来,仔细地观察周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根据从杜长安身上搜出的车票,和商铁军交给麻纺厂的另一份意向书的合同确定的。他们根据合同书上,盖章签字的单位名称,很快找到了市防灾仓储基地,也找到了他们的主任和其他领导。

防灾仓储基地主任,对杜长安和商铁军被杀一事极为惊讶,可是他们却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线索。他说两个人在这里表现很正常,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合同签订后,在防灾仓储基地二人,还玩了一天,登车返回大家在一起吃的饭,还是防灾仓储基地的办公室主任,亲自送他们上的火车,并且肯定是两个人一起上的车……

既然是两个人一起上的车,为什么杜长安晚回来了三天呢?

为什么商铁军又和他分离了呢?

这三天他又在哪里?

这三天杜长安又干了什么和去了哪里?

王国栋一行人为此,展开了调查,可在这么个生疏的地方,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防灾仓储基地的领导们,帮他们排查的结果也让人十分失望,王国栋他们只好准备告退了……

返回的火车,要在三个小时之后才开,王国栋带着二人离开防灾仓储基地,来到站前的街道上漫步闲游。正是人们下晚班的时候,来往行人很多。王国栋和李家骏、姬善江无目的地漫步走着,走着走着,王国栋突然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他突然发现一个似曾见过的人:这个人此时此刻,脸上,显现着阴险眼中充满着杀气,同时,这个人,也向他站立观望了一下,还挺专注地看了看王国栋后,他后才快速消失了。

王国栋立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此人!可以说那长相那身材那表情,他印象很深很深,可是他一下没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或在什么环境中,见过此人?他立刻站定四下搜索,可此时,他的周围都是行人,已经找不出这个人,此时,此时此刻,去了哪里……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一定见过这个人!他还可能是认识这个人!从这个人刚才那面色和眼神,他刚才那恶狠狠看他的样子,他一定没走远,他一定就在附近,他一定在暗处盯着自己……

李家骏和姬善江看到王国栋的表情,也马上警惕起来,边四下看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国栋没有回答,继续四下搜索着,没几分钟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你好,请讲话……”

手机里一片沉寂,没人讲话。王国栋似乎听到对方呼吸声,可没人讲话……

忽然王国栋意识到了:对方可能是谁了!他猛地大声喊起来:“喂!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是你吗?你既然有胆量杀人,你就应该有本事给我站出来!你有胆量打电话,就应该敢说话!”

这时,有电话打过来:一个阴沉冷漠又狂妄,但又明显压抑了的电话声音,传了过来:“王国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话,你赶快给我滚回去,并且今后,不许再过问这桩案子,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上次我没想到你竟带了枪,我便宜了你!下次我可不客气啦!今天是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这里不便动手,否则,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你们要是赶快回去,咱们大路半边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们不识好歹的话,我非叫你带一个躺着地回去不可!这还不算完,你不是有个挺漂亮的媳妇和女儿吗,你不是还有个挺漂亮的老相好宁静吗!你要是不想他们死的话,那你就知趣点,如果不知趣的话,那你等着给你爹你妈收尸吧!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职业杀手’,谢谢你们高抬和恭维了,我不敢当!另外,王国栋,你不要再操心费力,耍什么小聪明了,我告诉你,你们想做的、想要做的和正在做的一切情况,我都知道,我最后,劝你一句,为了不让我再杀你们的人,你只有听我的!否则,你等着瞧!”  

电话撂断了,李家骏和姬善江,也听明白了是什么打来的啦!他们大为震惊!两个从马上掏出枪来,四下寻找!他们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后,李家骏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国栋,快,看看显示的什么号码……”

王国栋看完号码后,又迅速按了三个号码:“喂,114吗?我问一下一个电话号码的机主是谁,号码是……”

这个电话是一个街头上打过来的,李家骏又马上和当地的“110”联系,等王国栋他们知道了,这个电话的准确位置时,竟然是距离王国栋接他们位置了,大概五十米都不到的地方!这个狂妄的杀手在打电话时,完全是在看见他们!等王国栋三人,赶到那个电话亭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告诉他们,打电话的人她不认识,她也没注意是什么样的,只是知道是个大叔样的人……

王国栋他们马上开始调查询问,那结果可想而知了……

杀手既然出现在这里,并还竟敢在电话里威胁他,这说明他们此行的消息,又被泄密了。

李家骏建议:找他们找当地公安局的刑侦支队寻求帮助,王国栋想了好久之后说:他们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决意要返回。

“回去?”李家骏有点不解了:“杀手可在这里呀,咱们怎么能这么就回去?我看反倒是应该通知局里,多派些人来……”

王国栋还是坚持要回去,李家骏想了想,他还是同意了:“也对,杀手在这里打电话,但并不一定是他本人,也许他本人并不在这里,是委托的什么人,备不住是故意转移咱们的视线哪,让我们把精力都浪费在这里,对,咱们马上回去!别上他的当!”

王国栋很满意李家骏的反映,他往往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即使慢一点最后,也能想到一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真正用意和全部心思:其实,他完全明白了,他们就是在这里留下来,再查杜长安的任何情况,那可能是都在那个杀手的掌握之中,再在这里查下去,丝毫没有意义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其不意……

当晚,他们登上了返回的火车。在车上那个“杀手”压低声音的狂妄叫嚣,和那个时不时,回返在王国脑海中的脸型和射影,更使他疑虑重重了?

杀手是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的?

手机在电信部门是查不出来,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来的?

手机是李家骏给他买的,只有本队的伙计和几个局领导知道,现在看来已不仅仅是他们内幕有内奸的问题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内奸与杀手是同伙的!

否则,和杀手的知情并如此猖狂就得不到解释了……

更为奇怪的是:这个杀手,竟知道还知道,他有个挺漂亮的媳妇和女儿?

还知道他和宁静过去的关系?

这叫他更不可思议了,他过去和宁静在高中有过一段的事,只有那时同学和哥们姐妹们知道,可这些人王国栋一个个他都苦苦想过了,这些人王国栋倒还是能想得起来,全都对不上,如果说这些人,和他看到的那个杀手的表情身材相仿的倒也有一个,可就是这一个相像同村同校的同学,也因为故意杀人的原因,已经在三年前就被枪毙了!

那时王国栋在局宣传科,还是他亲自在执行现场,进行的录像…

第二天一早,火车到了一个车站后,王国栋突然命令一行人下了火车。他们不是回到了家,而是到了一个换车的车站,这个地方叫二道河子镇,王国栋带他们下车后就直奔当地公安局。其实,这是王国栋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办法,眼前的恶劣侦破环境令他不得不多想一想了:这个杀手不但对他们的行动知道得清楚,就连对他的个人情况都如此清晰,这个杀手真的叫王国栋感到实在是有些可怕,但同时,也叫他感到他原来的想法太天真了,更叫他感到的是他虽然不是对谁都怀疑了,可是他此时此刻,对谁都不敢相信了。王国栋的真正用意是:调查已经证明杜长安和商铁军一起上了火车,这是肯定的,杜长安晚回家三天也是事实。那么,他们是在哪里分开的呢?只能是在中途换车的时候。而这趟夜车是特快车,除了二道河子镇站外,其他站不停车,也就是说,杜长安只能是在这里下的车,不知是他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停留了下来,只是商铁军一人返回家中,通过明水市刑侦同行的帮助,商铁军老婆经过认真地回忆,回想起商铁军说是师傅是见到了一个什么老朋友……

王国栋、李家骏、姬善江也同杜长安一样在这里待了三天:他们先后去了公安局刑侦支队,去了几个城镇派出所,动员全体片警到居民委社区调查了解在那几天哪家来了什么外人没有?这里的工作量很大,但却是很有希望,早早晚晚能把杜长安到了谁家的情况一定能兜出来,如果能找到这一家了,那下步的问题就可以往下查的线索了。这些,王国栋向由局中、晋局做了专门的电话汇报,他们要多待几天,把这个线索查出来后再回去,他还特意向晋做一件事,马上把杜长安的近照通过电脑发过来。他们多印点,发给下去调查了解情况的民警片警,叫街坊邻居的都帮着对一对看一看,一定能找到杜长安这位在当地的老朋友们,同时,等杜长安的照片传过来后,王国栋还准备叫当地公安局和电视台联系一下,在电视台上发过启示类的东西,那就更好找了,估计不会多长时间,就会找到杜长安的这位老朋友…

然而,就在王国栋向两位局长汇报得到同意,他们在这里工作还不到三天时,局里要发的杜长安的照片还没发到的当天夜里,在他们的“窝”里,又发生一起令他们不但没想到,同时,也改变了他们原工作计划和打算的重大案件……

这又是一个午夜时分,一个中等个的男人走在街道上,他肩头拱起,头有些低落,好像边走路边在思考着什么,这时,他拐进一条巷道,灯光不明也不暗,看来这个男人,显然对这个巷道非常熟悉,他的脚步走得并不快,走着走着还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起来。

突然,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偷偷地闪出一个人,高高举起他手中的木棒,重重地击打在这个男人的头上,这个男人晃了晃倒在了地上,接着这个人手中伸出一把双刃又槽的刀,刺向倒地男人的前胸,然后他敏捷而又飞快地向远方跑去,消失在更黑暗的远处。

此时,倒在地上的男人,并没有一棒致命和一刀致死,他呻吟着挣扎着翻过身来,又呻吟着挣扎着,把手伸向腰部拔出枪来,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扣动了扳机:一缕缕火苗从枪口喷出:一枪!又一枪!直到全部子弹打完,也直到开枪的人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阵阵警车声响起,武警封锁了现场,巡警们上前扶起被击被刺的中年男子,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时,巡警们都惊讶地叫起来:“怎么像王支队?是王支队!王支队!巡警们迅速地把王春龙送进医院抢救……”

当王国栋在二道河子镇,听到这个消息时,极为震惊!

晋局电话中严令他们迅速返回,刑侦支队的正副支队长连续遭暗杀,局里决定全力侦破此案,王国栋当天晚上数人,立刻登上了返程的列车。

火车上,王国栋的大脑一刻未停,紧张地旋转着: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边正在查杀手查杜长安的那位留他的老朋友,却怎么忽然后院起火啦?

竟然还是自己的副手王春龙挨打遇刺,是什么人这么和刑侦支队过不去?

袭击王春龙的又能是谁?

如果不是那个杀手还是有谁会干这样的事?

可这个杀手又为什么冲王春龙去啦?

如果说他当初袭击自己是他认错了对象,那么袭击王春龙又因为什么?

他请教李家骏李大哥,可李家骏想来想去直晃头,最后,他大口地吸烟,连着说了几句:“这里边有事儿,这里边一定有事儿!可是到底是什么事,他也说不出来,他说他也从来没碰过这样的事……”

火车到站已是将近午夜时分了,王国栋他们没想到,是晋局亲自到火车站接的他们:看见三人后与王国栋握手时间最长:“回来得好,我有点应付不了啦,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分管的刑侦支队咋老出事?昨天夜里,我还和王春龙在一起研究案件来着,快半夜才回的家,他本想用车送他说不用,谁知他半路上发生这种事!”

王国栋问王春龙的情况,晋局接着说:“还好,后脑挨了一棒,挺重的,前胸挨了一刀,只是没刺中心脏,伤不轻,命总算是捡起来了……”

车驶到医院大门外,王国栋心急如火,第一个跳下车向医院内奔去,李家骏与姬善江紧随在他身后,此时,王春龙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流血过多,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胸前和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听到有人叫他,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了,当看清是王国栋时,他的眼睛又闭上了,可是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流下来……

王国栋有些惊讶,急忙抓起他一只手:“王支队,我跟你说,你会没事的,咱俩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不过,咱们刑侦支队,都福大命大造化大,你放心养伤吧。”王春龙又慢慢睁开眼,看看王国栋,这回多多少少地露出一丝笑容,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国栋急忙将他按住:“别动,别动,养伤要紧,你觉得怎么样?”

王春龙眼睛又出现泪光,“没什么,医生说了,刀离心賍就差一厘米,是头上挨了一棒子,现在就是有点发晕。王支队,想不到我会重演你经过的一幕。不过,还好,这个杀手要不是刺得偏了点浅了点,要不然咱们就见不着面了!”

说完王春龙又下意识地抽泣起来,王国栋又要说几句宽慰的话时,李家骏和姬善江也走了进来。王春龙一见到李家骏神情马上就变了,又把眼闭上了……

李家骏却不以为然,走上前大声道:“咋的?王支队也遇上这事了?真的邪门儿。咋样?没什么大事吧!我知道,你这个人命硬,抗折腾着哪!”

王春龙睁眼看了李家骏一下,不冷不热地说了声:“托您的福,死不了!”

李家骏把脸扭向王国栋:“他咱刑侦支队三个头,两个出事了,这下一个该不是轮到我了吧?”

王春龙有气无力地对应了一句:“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但愿轮到你了,你也到这个地方来,咱们做个伴……”

“好!借你的吉言,我来跟你做伴!不过,王支队,你看清杀手的模样了吗?王支队那次是先挨了车撞,杀手又离得远,所以没看清,你这次离这么近,也不会是个大概吧?”

李家骏的话吸引了所有屋里人的注意:既然是用匕首行刺,那是近距离的,是应该看到他的面孔,即使看不太清,也能看个轮廓……

王春龙还是没有吱声。王国栋不得不开口了:“王支队,李副队他没别的意思,大家都是想快点抓住杀手,既然他对面刺的你,难道你没留下一点印象吗?”

王春龙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王国栋,终于吐出几个字:“我倒是看清了杀手的脸!”

室内的人都大吃一惊,王国栋一把擒住王春龙的手:“真的?快说,他长得什么样?”

王春龙没有马上回答,眼睛从面前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慢慢说:“我是看清了,可他的脸上戴着面罩!”

几个人一下都泄气了!李家骏长出了一口气:“你小子,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耍我们!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王春龙又不出声了。

这时,晋局也进来了,他也走到王春龙身边:“春龙,昨天你还有点不清醒,我也没问你,你就全说说吧,你都看到什么,都说出来,咱们好开展工作呀!”

王春龙又睁开了眼,看看晋局和王国栋:“晋局,王支队,实在对不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灯光又不是很亮,我先挨了一棒子已经发蒙了,转过身来时只看到杀手蒙着脸的一双眼睛,看到一把刀,再就是模模糊糊间,看到看了他的身材,好像是中等个略微瘦一些,别的我真的没看清,也记不起来了!”

王国栋感到王春龙说的,倒和自己看到的那个杀手的印象差不多,看来,他们还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王国栋又问了晋局,关于此案的相关侦查情况,晋局摇着头说:“跟你那起一样,没有任何线索,现场勘查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足印。出事后,刑侦支队、市区派出所和治安中队又都出动了,旅馆、饭店和文化娱乐场所也都查了,白忙一场,我也是山穷水尽没办法了,这才和由局商量,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的!不过,事后我也分析了,别看国栋你在北安,接到了杀手的电话,我当时,就和你说那可能是声东击西,现在看来还真叫我猜对了,这样的现象说明这个杀手,还在市区,那咱们还得在本市下功夫……”

王国栋听了晋局的话后,语气很坚定地对晋局说:“晋局,如果你说的成立的话,杀手在市区,那么北安我接到的那个电话的情况,就证明这个杀手不光有内奸,还可能有同伙,这个杀手的背后,绝不是一个人!”

王国栋的这个推断,叫大家很震惊,为仅使连晋局和李家骏,也吓了一大跳,就连王春龙,也皱眉凝神地睁开眼睛思考起来…

王国栋向王春龙道了别,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走出了病房,他见医生值班室亮着灯,走了进去,李家骏和姬善江也跟了进去。

他们一起向医生打听了王春龙的伤病情况:“虽然当时,送来时很重,但经他们抢救现在已不要紧了,胸部的刀伤虽然很危险,但没刺到心脏,而是刺中了腋窝下的软肋部,只是肌肉和软肋受了伤;头部现在还有点脑震荡,不过,也很快就能痊愈,过些天就可以出院了……”

三人从医生值班室出来,王国栋和李家骏二人就先回家了:“国栋,王春龙刚出完事,人有点不放心,我送你一段路吧!”

“什么意思哇,杀手可以杀我,就不杀你了?哎?你不这么说我,还想不起来了,你刚才在医院说什么了?咱们刑侦支队三个领导,两个都遇过杀手了,只剩你一个被遇到了,现在你才是最危险的,我应该送你才对!”

李家骏当然不同意,还是要送王国栋,王国栋却非要送李家骏,最后,王国栋胜利了,两人步行着向李家骏家的方向走去。

时近三更,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天上的月亮在浏览着大地。在这种情境中,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觉得心都贴得比平常更近了,自然而然地就会唠起各自的心里话……

王国栋边走边说:“李哥,你说,我还是觉得,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以不仅仅一个杀手,你说,我在北安那刚接完电话,这边就又动手杀人啦,这好像我们的对手,在看着我们的每步的布置和安排进行的,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怪!”

李家骏看了王国栋一眼。“谁说不是,那杀手从来是一刀毙命,这回却怎么失手了?这杀手动手的地方都是要命的地方,可王春龙却伤得并不怎么重,最起码要不了命?这说明两个情况:一是你所说的,杀手不是一个人,这个杀手的技术不如前边那个,这二就可能是这杀手手下留情,没想弄死他,留了他一条小命,可为什么要留他一条小命呢?我也觉得怪……”  

经李家骏这么一说,王国栋心本来并不清晰的一个想法,叫他给桃明了:既然已经一棒子,把他打倒在地了,这棒子下去之后,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啦,那凶手不是怎么杀都行吗?这个凶手还怎么会,没把人给扎死呢?更叫人不理解的,这个凶手竟然没有动他的枪,即没枪走,又没给扔了,而是留给了被杀的人,最后,叫他来了好几枪,这个凶手就不怕,叫王春龙给打着吗……

难道这里有什么更深的阴谋诡计?

难道这是一场有人导演的戏?

他实在是不愿意这样想,可此时,此时此刻,在李家骏的提醒下,又摆脱不了这种想法,好一会儿他才对李家骏说:“这可是事关一个生死荣辱的大事,没有根据,我们可不能这样冤枉,一个工作多伙计和同事!”

李家骏哼了一声:“你说得对,我虽然对他的印象不好,对他有些意见,但以前我从来没把他往这处想,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我也不敢这么想,可是同时,我这心里,还真是老是划魂,不过,要是真像我们想的那样,那这事可要闹大扯了,最后,走到那步还真不好说了……?”

是啊,真要是这种推断成立的话,那这破案的性质,那可能就不仅仅是一个凶杀案,这么单一了,那就有可能牵涉到什么,黑社会和保护伞之类了!想到此,二人都不再吱声,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可能还是王国栋觉得两个人,这样太沉默了:“咱们说说别的事吧,我觉得我来刑侦支队算来对了,有你这样的朋友能想到一块谈到一块,不但在工作上支持我,在生活上也处处帮助我,我真不知咋感激你才好!”

李家骏使劲一摆手:“提这个干事啥!我不是说了吗,那几万块钱,你别放到心上了,手机你也使着,有就还,没有就先放着,只要你无后顾之忧地工作,家庭不再吵吵闹闹的了,我看着就高兴,我再说一遍,今后不许再提,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话了,再提你就没我这李哥了!”

“我说的不光是个人感情方面,我还想,如果咱刑侦支队多有几个,你这样支持我的人该有多好,我来刑侦支队也半年多了,对人也了解差不多了,可还真就摸不透,王春龙这个人?你跟他处的时间长,到底对他是怎么个看法?”

一听提王春龙,李家骏就来气了:“别说你半年多,我跟他处三四年了,照样不知他到底啥面做的!他的历史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原来是看守所的副所长,后来溜须住了晋局,就调刑侦支队来了,要论起当副队长的资格,在你面前他可是小辈,可他会溜会处事,在晋局的心里那可是个红人,你没来时他主抓的案子,他连老队长都不理,有事就直接找晋局,那家伙横着哪!就好像他已经成了,第一副支队长似的。现在你来了,教导员和代理支队长,全都是你的了,他能不恨你吗?那不叫捉摸不透,因为你来了他没提起来,那是他心里有个大疙瘩,他在防着你恨着你琢磨着你呢,你今后和他处还真得小心一点呢!”

王国栋想了想又问:“那么,王春龙就这样了,我也习惯了。可晋局这个人,我怎么也吃不透,他对我好像也有意见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李家骏听了这话站住脚,看看王国栋,又继续往前走了。

王国栋看出他心里有鬼:“李哥,我觉得,在咱们局里,没有比你我关系再近的了,现在也没人听到我们的话,你可对我说点真的。你说,晋局他到底是怎么个人?”

李家骏面孔对着王国栋,但因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低声问:“你真想听?”

王国栋:“当然,要不问我你干啥?”

李家骏向前走了两步,笑了声又站住:“那好,我就跟你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他对你成见挺深的,依我看那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嫉妒一个是……”

“嫉妒?他是副局,嫉妒我干什么?”

李家骏笑了一声:“你呀,国栋,虽然聪明,可太不懂世情啊。你看,你是大学生,文化高,头脑又聪明,现在干了刑警,虽然时间短,可迅速地进入了角色,在破案上、分析问题上、语言表达上都高人一筹,你没来刑侦支队前,晋局是刑侦口公认的高人,有你在他不是高草一根了,而且,你还是他的潜在威胁,说不定他怕你哪天就把他顶了,他能不嫉妒你吗?说实在的,别说是他,我都有点嫉妒你,可虽然嫉妒,人的心得摆正了。现在,咱俩处出感情来,我的嫉妒早没了,只有拥护你了,盼你早一天当上刑侦支队长,再升得快一点,当上副局长,局长,那时,我也能借点光!”

“第二点又是什么?”他抬头望着李家骏,可李家骏有些低下头,看不出表情:“我知道,不跟你说透,你是不会饶了我的,不过,这后一点就是原则问题了,我猜他可能是防着你恨着你呀!”

“什么?”王国栋吓了一跳。

李家骏叹口气,“国栋,咋说呢?其实,也不只是晋局,好多人都说,你哪点都儿好,就是有点太迂了,要求太高了点……”

王国栋摇摇头有点没听懂。

李家骏只好继续说:“自你主持中队工作后,在纪律作风上抓得这么紧,这没啥。可你总是强调公正执法,为警清廉,对这我是赞同的,可别人哪?你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晋局他是本市的老人,能没些三亲两友的吗?他是老刑侦了,这年头他能那么清吗?中国的法律是严密,可高可低的事多了,可你一来,大会小会讲公正执法,为警清廉,把一些人的路子给堵了!国栋啊,说句心里话,咱们刑警不容易呀,警员们不容易呀,成年起早贪黑,出生入死的,一个个日子再过个紧紧巴巴,几天可以,几年也可以,可长此下去,谁受得了呀?所以,你不能要求得太死啊!晋局咱可以不管,可这不是他一个人哪,你这么干时间长了,会影响大家工作积极性的,有时候你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哪!”

王国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李家骏说的是实话,警员们确实不容易,自己到刑侦支队以后,他在为警清廉上抓得也很紧,一点小事也不放过,有人确实也有意见。现在,李家骏把这些都说了出来,自己又能怎么办:“李哥,我理解你的话,我知道有的伙计日子挺紧,其实,我不也是这样吗?穷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可怎么才能富?咱们刑警怎么致富?靠手中的办案权力吗?对这事,我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天有的人可能就掉进去,要是不防微杜渐,总有天要出大娄子!李哥,其实,你想想,啥叫穷,啥叫富?有多少钱才算够?在这点上你可能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是穷人家出身,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想起还在农村的母亲和哥哥,还有村子里那些乡亲们,咱们再穷,也比他们强啊!想想他们,我们就该知足了。反正我想我们这种状况来得挺不易的,我们这身行头来得也不易,如果因为贪点掉进去了那合算吗?我觉得不值得……”

王国栋停了下来,李家骏也沉默下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感觉到他有些激动。片刻后,李家骏抓起王国栋的手:“国栋,我让你说服了,你真应该早来刑侦支队呀,你看得高看得远,有大抱负,能干大事,跟你说实在的,别看我支持你的工作,可对你在这方面,也是有想法的。我这些话,有的是警员们说的,有的就是晋局说的,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在他办公室,他锁着门和我唠的就是这些,还让我多少劝劝你,国栋,你放心,今后你李哥绝不再提这方面的事了,好了,我也到家了。”

王国栋抬头向前面看去,出现一片新建的住宅小区,里边都是高档的住宅楼,李家骏就住在这里。想起来,到刑侦支队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到他家来过呢。天太晚了,今天不行了,他拒绝了李家骏的邀请,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李家骏又跟了回来:“国栋,我再送送你吧!”

“不用!”王国栋坚决地摆摆手:“这么来回送起来还有完吗?你快回去吧,我也得抓紧赶路了!”

王国栋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他曾受到袭击的那条巷道处,那天夜里,他被袭击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他好像又看到了那辆吉普车,看到车门打开,跳出那个瘦削的身影……

王国栋走到便道口,停下脚步,注意地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车的影子。可当他迈步向便道里,边走去接近被袭击的地点时,他仿佛又感到了那双眼睛的存在,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并把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四下谛听了一番,然而没有一点反响和异常,王国栋舒了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去,就在他没有走出十来米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达响,接着,真的有辆吉普车子出现了!

王国栋见此一下高度地警惕起来,他忙掉回身站到路中间,把手枪从腰间拔出来打开了保险,指向上了吉普车。迎面而来的吉普车,行驶到他面前时停住了,

王国栋飞身奔了上去,可显现在他眼前的是,车后座上斜躺着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呻吟着,旁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在照料眻,她焦急地说:“我们上医院,她就要生了,我们不是要撞你的,我们是着急,”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们快走吧!”

王国栋关上车门让开道,吉普车飞快地开走了,路上又恢复了寂静。

他再次迈步向便道里边走去,然而,就在他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又听到身后好像有动静。他又猛然回身看,在二十几步的地方,一个人影正在向自己逼近……

王国栋觉得嗓子发干,又把手伸向了枪柄,可他忽然发觉人影有点熟。便大声问道:“谁?你?李哥,是你?”

李家骏的声音传过来:“是我,国栋,你没事吧!”

一抹暖流忽地从王国栋的心头,涌起并流遍全身。

李家骏走上来说:“我越想越不放心,就转了回来,好,这回没事了,前面是大路了,你走吧,我回去了!”

“李哥,谢谢你!”

李家骏:“哎,这说哪儿去了?你走吧,回家好好睡一觉,对了,你是不是也好长时间,没跟媳妇过夫妻生活了,这女人哪,你跟她耍耍脸皮,主动和她近乎近乎,事情没有过不去的,这主要是看你的啦,好,再见吧!”

王国栋看着李家骏高大的身躯,向远处走去他的背影,默默地站立着好一会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