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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重大涉嫌被灭口 一曲三折险象生

下午,由局听过汇报后,同意了晋局的意见:立即集中主要力量,重点调查商铁军:“虽然从种种迹象看,商铁军有重大嫌疑,可现在也就是个嫌疑,他和杜长安是师徒关系,又从劳教出来后帮过他,最起码他的作案动机无法确定。另外,如果他是杀手的话,咱们也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你们去时把防弹背心都穿上,是不是还应该带一个熟悉商铁军的人,比如他们厂里的什么人……”

晋局说:“不用,前些年我和他打过交道,能认出他来。再说这事越保密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由局想了想:“也好,两个小时后出发,我给你们送行!”

赶赴明水市的有王国栋、王春龙,叫李家骏“看家”,另外,抽调了两名抓捕“硬手”:岳忠诚和姬善江:岳忠诚三十出头,大个子,外号称老虎,为人憨厚,力大如牛;姬善江散打擒拿样样在行,在省里散打比赛还拿过名次。

这两个人挺有趣,谁也不服谁,老虎说姬善江花拳绣腿,姬善江说老虎是庄稼把式,经常说着说着动起手来,往往比试到一起时,大多老虎占上风,但只要他稍一分神,就会被姬善江狡猾地重又摔倒……

晋局带他们俩的意义很明显,如果商铁军真是凶手,那可是要认真对付的。按照由局的吩咐,几人各回各家准备。

王国栋看看表,快下班了,他这一去,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啥时回来,就别赌气了,还是主动先看看老婆孩子一眼吧。

当王国栋走出公安局办公楼的时候,见一台轿车正在启动,看到他之后,把车门打开,露出个寸头圆脸:“王哥,回家吗?我送你呀?”

说话的是肖志忠,这警察自己开车上下班在广州、深圳等地已经是寻常现象,可在北方,普通民警开车上下班就显得很扎眼了。

王国栋虽然也有些看不惯,却没有哪条规定不许警察开车上班的,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不过,王国栋不想坐他的车,但这时,李家骏走过来拉了他一把:“不坐白不坐,坐一会儿也没啥违反原则的!”

王国栋就跟李家骏走向车门。可他走近一看,却发现高婧婧也在车内,高婧婧见二人上了车,那个大喇叭又响了起来:“王支队,这几天累坏了吧。伤没好就出院了,对你的工作精神,大伙都非常佩服,咱们公安局要都像你这样,工作早就上去了……”

王国栋没理高婧婧说:“肖志忠,在培训班学得咋样?有收获吧!”肖志忠忙说:“有,有,通过学习培训,我学了不少知识,也知道不少事,对了,王哥,原来,这打打麻将牌只要是动钱就算赌博呀,打大了也能判刑啊,我琢磨着像我老爸那有棋牌室,也是动钱的,那算不算赌博呀?出了事是不是得判刑呀?”

“你说哪?这还用问吗?这主要是抓不抓的事,要是抓的话,你老爸跑得了吗!现在市里主要是为了招商引资,但这事在南方那是绝对不行的,对了,如果哪一天咱们市里也要抓的时候,我就派你去抓行不行?”肖志忠伸了伸舌头不敢吱声了……

王国栋回到家里时,一打开门便听到女儿欢快的笑声,同时,他又听到另一个特熟悉的笑声: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

女儿欢叫着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

王国栋看到母亲的那更加尘霜染白的头发时,他在瞬间一种酸溜溜的情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来到刑侦支队近一年了,他只顾忙工作,一次也没有回去看她老人家,现在却是他母亲来看儿子来了。他忍住泪水笑对母亲,问她是怎么来的。可他母亲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急急地把他拉到客厅,借着窗子的亮光反复端详他头上已经拆了绷带的伤口,眼里渐渐有了泪光:“不省心的讨债鬼,别的地方没事吧?当他确认儿子真的一切还好时,她才身子一软坐在沙发上擦起了眼睛:“村里不少人都说,市里出了个杀人狂,专门杀好人,已经杀好几个了,还说杀人时一刀捅进心口没个救,还有人说,你们刑侦支队有个领导就差点被杀了,我就问你哥哥是不是你?他们说不是,我跟你媳妇打了电话我才知道……”

母亲的泪水使王国栋心里很难受。一方面是母亲惦念儿子那颗心让他感动,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了,如果那天夜里自己真的倒地起不起了,那对他的母亲将是何样的打击呀……

母亲擦干眼泪,双手抖抖簌簌地打开一个小包,从中拿出一串珠子:“你把他戴上,老天保佑你!这是你特意求来的!”

王国栋明白了:这是母亲为他送的一个避讳的吉祥,就像他很小的时候戴的那种长命锁一样,寄托一种保佑的意思,可现在他是个警察怎么还能戴这个?母亲见儿子有些不想戴,便固执地说:“戴上!一定得戴上!戴上后什么血光之灾都破了…”

王国尴尬地看了看母亲:“妈,这要戴出去人家会笑话的!”

母亲并不解释:“不管人家笑不笑话,管用就行!”

母命难违,王国栋只好戴上,他从镜子中看看自己这副模样,真有点哭笑不得,母亲这时,一边搂着孙女,一边看着儿子,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房门又开了,女儿欢呼着迎上去:“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一进门,女儿就报喜般大叫着:“妈妈,妈妈,奶奶来了,爸爸也回来了!”

没听到说话的声音,母亲要迎出去,可是王国栋却拦住了她。

于美娟进了屋好一会儿才走进客厅,漂亮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表情,只是对王国栋的母亲淡淡说了句:“妈来了”,又瞥了王国栋一眼,就转过苗条的腰肢向厨房走去了。

母亲感觉出来了:这儿子和儿媳不太对劲,她忙站起来跟着媳妇的身后,也向厨房里走去:“你想做什么饭,我帮你整!”

于美娟头都没抬:“不用,你歇着吧!我自己来!不用你!”

片刻,母亲从厨房回到客厅,轻声问王国栋:“怎么了?你是不是惹你媳妇生气了?”

王国栋勉强笑着回答:“没有、没事,你别管!”

母亲生气地说:“你别瞒着我,我看得出来。你呀,从小就脾气不好,你跟媳妇还吵什么?少说两句不就行了?等一会儿给她赔个不是就过去了。”

母亲就是这样,可每当儿子与儿媳发生矛盾,她总是无条件站在媳妇一边,帮媳妇说话,而且,无论当面还是背后都这样。

王国栋年纪小时不理解,后来看见一些人家婆媳不和的情形时,他才开始明白了自己的母亲,是多么通情达理。正是因为她这样,他的两个嫂子对她都很好,从来没和她吵过嘴。王国栋有一次目睹了二哥和二嫂干仗,母亲劝不听,气得抡起烧火棍打了二哥几棍子,弄的媳妇反倒掉过来劝她了,母亲后来掉着眼泪说“只要你们两口子好好的,妈比什么都高兴……”

这时,从厨房里他母亲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美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样,好话不会好好说,刚才我骂他了……”

母亲又替儿子向儿媳说小话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这反使王国栋心里又难受又无奈。快出发了,王国栋从腰中解下手枪擦了起来。虽然到刑侦支队近一年了,可除了几次实弹射击练习和上次出事打了两枪外,平时他还很少用枪,这时,母亲走进来看见他在擦枪:“国栋,要吃饭了,你擦他干啥?”

王国栋想了想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差,一会儿就走。母亲一听着急了:“出差带枪干啥?是不是去抓那个杀人狂?”

王国栋害怕她惦念,只能一再说:“不是不是!”

母亲迟疑地去了厨房,于美娟也出来了:“你、你到底是干什么去的?是不是去抓那个杀手?”

他本不想告诉她,可看到她此时,的眼中真的有些担忧,再加上这次出差在可能有风险,就小声告诉了她了大概情况。

于美娟听后,迟疑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又出去了。但从声音听去,刚才已经没有动静的厨房里,双传出刀勺齐鸣的声响,等到王国栋手枪刚刚擦好,桌子就摆上来四菜一汤,还摆了几罐啤酒,一家人围到了饭桌前……

暮色降临的时候,由局亲自把五个人送出了大楼,上车后,晋局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王国栋:“国栋,你还没见过商铁军吧,好好看看,到时别抓错了人!”

商铁军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时,王春龙对老虎说:“你没和他打过交道,瞧仔细了,到时就看你的了!”

老虎没接照片:“不用,你指谁我抓谁就是了!”

姬善江看了照片后提出:“晋局,如果他真是杀手话,一定会非常凶残,咱们还真得研究一个抓捕方案!”

王春龙说:“是得研究研究,这小子身上有刀,我们要抓活的,他动刀怎么办?我看咱们得做好开枪的准备,但又不能打死!”

虽然几人都有驾驶执照,可上路后,晋局说什么也要亲自驾车。

明水市离本市七百多里地,他把车开得飞快,三个多小时就赶到了明水市。此时,王国栋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十分焦急:一旦商铁军真是杀手,得到信息,就会逃之夭夭,可他们在调查时,商铁军的老婆是知道情况的了,还有那个亚麻厂的那个副厂长,会不会猜出什么,会不会跑风泄密,现在通信发达,一个电话什么都完了……

明水市县城虽然不大,但给人印象很好,街道笔直,环境整洁,夜晚人车虽多,却秩序井然。车驶入县城后,他们打听了一下位置后,直接驶向了县防灾仓储基地。王国栋一行人按理说,应该先与当地公安机关联系,首先取得他们的协助。可是此案非同一般,如果走漏风声那就后果难料,眼下需要的是兵贵神速,何况,他们又是五对一,其中还有两个是武把子出身,对付一个商铁军还是有把握的。同时,为避免打草惊蛇,王国栋一行人又把警灯警牌都换了,他们所坐的车,看上去与其他民用车辆,没有什么区别,为了稳妥起见,他们又把车停在距防灾仓储基地,大门一段距离的路旁,步行着走向防灾仓储基地大门……

在大门口,几人被警卫拦住了:“你们找谁?”

晋局说:“我们是外地防灾仓储基地的,找你们领导联系点业务!”

警卫说:“这都十来点钟了,你们找我们领导到防灾仓储基地来干啥?”

晋局说:“那我们现在上哪儿去能找到他们?”

警卫说:“你这人,脑瓜咋这么笨,这个时候,你说能上哪儿?不是饭店说是澡堂子!”

“对不起,请问能不能告诉我们,他们在哪个饭店或者是那个澡堂了吗?我们实在是有急事。”

“蓬莱阁。你们去吧,要是那没有,就在边上澡堂子,准在那儿!”

王春龙问:“你就是有把握吗?”

警卫有些不耐烦了:“叫你去你就去得了,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在防灾仓储基地干了这么多年,主任爱哪口还不知道?”

王国栋一行人来到《蓬莱阁大酒店》不远处停下。

下车前,晋局神情严峻地做了部署:“一定要高度警惕,做好应付各种局面的准备,这么办,咱们装成吃饭的顾客,分两拨进去,先看准商铁军在哪儿,然后再动手!”

他又转过身来对姬善江和老虎说:“到时候就看你们俩的了!”

姬善江一甩头:“局座,您就放心吧!”

老虎也跟着哼了一声。随后晋局带着姬善江和老虎进了饭店,王国栋和王春龙留在外面。

这时,王国栋忽然想到不对,晋局是公安局的老人,认识他的人很多,那商铁军既然受过劳教,晋局既然认识他,他也可能认识晋局,他怎么没考虑这一点哪?可此时,想招呼也来不及了,他忐忑不安地等在外面,过一会他看一眼王春龙,见他脸颊的肌肉也很紧张……

王国栋和王春龙两人,见晋局进去了一会没动静,便也走了进去,饭店很大,虽然这样是霎时间较晚了同,客人出出入入的往来不停同,晋局正在柜台前看一份菜谱,姬善江和老虎站在两边,眼睛在四下寻觅着。晋局看到王国栋和王春龙走进来,眼睛离开菜谱,对服务小姐道:“这菜点好了,不过,我们还有几个人,要一起吃,不知他们到没有?”

服务小姐问:“还有几个人哪?都是什么人哪,是领导吗?要不要单间?”

晋局答:“是我们防灾仓储基地的主任,四五个人吧!”

服务小姐说:“你们别等了,他们都来好一会儿了,已经都喝上了,你们上在二楼吧,他们在218包房!”

几人互望一眼,向二楼的楼梯走去。在顺着楼梯向上走的时候,王国栋再次见走在最前面的竟是晋局,不能叫领导冲在前面呀!他挤了挤想超过去,可晋局一横挡住了坚决不让,后边的王春龙也赶上来,也想超过去,晋局又是没同意……

二楼是一溜的单间,一位服务小姐迎上来:“请问几位先生找谁?吃饭吗?”

“我们找218房!”服务小姐有些习惯地说:“啊,你们找防灾仓储基地的郭主任他们吧?在那边,过去第五道门就是!”

晋局扭头说了一句:“王春龙,你守着楼梯口!”王春龙却没有听命令:“老虎,你守着楼梯口!”说完紧跟在晋局后边向前奔去……

218房外面门关着,可听到里边隐约传出吃喝和说笑的声音。晋局、王国栋和王春龙及姬善江闪到门两旁。

这时,王国栋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商铁军要不在这里怎么办?那不是在基地的人面前暴露了吗?可此时,已不容他多想,几个人目光对了一下,互相点了一下头,撞开门冲了进去,晋局和王春龙首先冲进门,王国栋和姬善江紧跟在后边,四支手枪一起对准室内:“不许动!”

吃饭的人全部愣住啦!王国栋掏出照片,核对一下,没有商铁军!他用低而硬的声音问道:“哪位是防灾仓储基地的郭主任?”这时,坐在里边一张闪着油光光的面孔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我、我是,你们、你们……”

“商铁军在哪?”

“你们找商铁军哪?他上卫生间了,去了一会了,哎?这小子咋去这半天没回来呀!”王国栋的又问:“卫生间在哪儿?” 张闪着油光光的面孔颤抖地答道:“在、在一楼,你们找他干什么?”

四人没搭话转身奔向一楼,卫生间在一个角落里,晋局第一个撞开门走进去,王春龙紧跟在后边,王国栋和姬善江紧跟着走进去。

卫生间分男女两间,他们走进画有男人头像的门。门内,小便池没有一个人,几人便把注意力转向五个大便蹲位。第一个蹲位的门被小心地打开没有人!第二个门打开还是没有人!第三个、第四个,直到五扇门打开了,一个人坐在蹲位上,歪歪倒倒地靠在身后的水盆上,眼睛吃惊地看着前面,嘴张着却不说话。再往胸前看,他左胸衣襟上,还有一片新鲜的血痕还在浸润着,血痕上有一处刀口,摸摸脖颈和手还有温度。此人正是商铁军!他已经死了,竟又是一刀毙命!

------商铁军被杀了!而且,竟然是刚刚被杀的!从手法看,杀人还可能是那个串案的杀手!那个既有形又无形的杀手!这意味着什么?

王国栋立即就感觉到:这意味着这个杀手,非常清楚警方的行动,特别是清楚他们:明水市之行的详细布置和安排,并在他们赶到之前杀死了商铁军!或许就是他们到此之前的几分钟发生的!或许就是在他们走进饭店时,他是刚刚离开的!或许就在他们上楼时,就与他们擦肩而过!王国栋即为这样惊奇的事情,发生有些不可思议,也为杀手这样大胆的犯罪,竟如此猖狂而震惊,可他最后,还是集中在了:杀手是怎么会知道他们,这么高度保密的行动的呢?

“肯定有内奸!”晋局想了想后,一语中的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在这个全城有名的大饭店里,竟出了这么一起杀人案,人的体温还有,那不容多想了,晋局立刻指挥几人开始行动,王春龙和老虎把住饭店门,既不许进更不许出,又命王国栋和姬善江,看住防灾仓储基地的方经理等人,他亲自拨打当地110报警,告知了详情请求他们支援。

几分钟后,警笛嘶鸣,巡警、刑警和勘查技术人员相继赶到。现场勘查的结果,只提取到一枚勉强能辨认的指纹,和港商邹常青那起案件一样,不能不说这“活”儿干得相当“专业”和“漂亮”……

调查防灾仓储基地郭主任和其他就餐的几位,他们只是知道商铁军确实是来签合同的,后来一直与他们在一起。被杀前正和他们在饭店喝着,上卫生间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这次合同谈成了,他一直乐呵呵的,谁想到去卫生间后就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呢。调查饭店人员,因为不吃饭的人很多,饭店服务员都忙着照顾客人,谁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人。再了解当地警方,多年来还从未发生过在饭店吃饭的时候,人被杀了的案件…… 

临别前,明水市县公安局局长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晋局说:“我们明水市的治安一向比较稳定,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这回这案子算压到我们头上了,不知猴年马月能破哪!主要是指望你们那头了……”

无论是晋局还是王国栋、王春龙,都无言以对:仿佛是他们的到来,给明水市带来一起血案……

在回来的路上,晋局把身子往副驾位置上一扔:“我估计不会错,一定有内奸!”王春龙坐到驾驶席上为自己开脱:“开完会我回家了吃口饭,闭了一会儿眼睛,连上哪儿去都没跟老婆说,更别说外人了!”

老虎也急忙接着:“我是到了局里才知道干什么的,根本没空儿跟人说过呀?”

姬善江也跟着表了态:“你们都知道,我还没成家,跟老虎一样,出发时都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我也根本没接触过别人!”

王国栋没吱声,他有点鄙视王春龙这种急忙给自己洗清嫌疑的做法。晋局却把话扔了过来:“国栋,你呢?”

王国栋没想到晋局怀疑到他身上来了:“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

“我以我的党性作保证!”

“没人说你是内奸,问题是你有没有可能,顺嘴跟谁说出去!”

王国栋有些不高兴:“我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对母亲和我媳妇说了要出差,至于去哪里干什么我没说!”

晋局哼了声:“看来,如果我们定下来之后动身前,谁也不回家就好了!其实,我也回家了,也对老婆说要出门,但也没把去哪儿告诉她!我怕出事还特意在路上抢时间,可还是出事了!大家想想,除了咱们,还有别人知道我们行动吗!”

王春龙奇怪地问:“晋局长,你总不能怀疑由局吧!”晋局沉吟片刻回答:“除了由局还有别人吗?”

王春龙:“还有谁?啊,我明白了……”

王春龙话说一半就停住了,但王国栋明白他说的是谁:李家骏,还有他知道。

王国栋一听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干了一辈子警察,都是老刑警了,这么多年了,谁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王春龙不吱声了……

不过,晋局却自言自语了一句:“国栋,你也别上火,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年头,人都在变哪!”

王春龙附和道了一句:“那不假,这年头人没处看去!”王国栋心里想再顶一句,可晋局长瞅了他一眼,他便克制住了。

返回倒是一路顺风,车停到局院之后,晋局对四人说:“你们都不要走,在办公室等我,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王国栋看见,晋局是向由局的楼层走去……

晋局走进由局办公室,第一句话是:“这案子没个破了!”

由局看看晋局劝慰道,“别着急也别生气,我琢磨了,这不一定是内部人干的,你们调查走访的时候接触很多人,可以从很多渠道泄露消息!”

“不可能!”晋局大声地“太奇怪了!我们好不容易查出商铁军这条线索,可就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却有人把他杀了?这要是没有家贼可能吗?”

由局急忙摇头:“那你能说出是谁吗?这种事,你跟我说行,千万不能对下面讲,搞得人心惶惶。要想在内部挖,也得先把外部排除喽。你再考虑一下,外部会有哪些途径走漏消息?”

晋局想了想:“我们摸到商铁军这条线索之后,就接触过两个人,一个是商铁军老婆,另一个是亚麻厂副厂长!”

“那就先查查他们,我在九八年经历过一件这样的事,有个女的把男人杀了。开始谁也没想到,因为他们两口子平时感情很好,从没打过架,丈夫被杀后她哭得死去活来。可最后,案子破了,就是她亲手和奸夫一起杀死了丈夫。魏副市长说得对,各种可能都要想到了,还有一起案子,也是我办的,那是八○年,当时,我是刑警队长,有一个女的……”

晋局勉强忍着不耐烦,盯着满头白发的由局,听着他津津有味的回忆,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油头儿哇油头儿,你也曾是个人物来着,现在看来,你真是老了,他尽管不爱听,还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而此时,王国栋躺在办公室的床上,但脑袋里却一刻也没闲着:他想着和由局、晋局一样的问题:谁是内奸?一想到这个问题,王国栋打个寒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可不是一般的内奸啊!来到公安局三年大多快四年了,内情也知道个差不多了,实事求是地说,公安民警别的不说,就说这累劲儿,是别的部门没法相比的,特别是刑警,常年起早贪晚,生活没有规律,遇到大案子,没日没夜地干,少吃几顿饭是常事,等案子破了,又爱凑到一起上饭店庆贺一番,往死里喝,结果十个刑警九个有胃病,四十多岁你就看吧,小脸儿个个黄里带青,都是晋局那颜色。可反过来,你也不能不承认,这支队伍里也有害群之马。不过,什么服务作风不端,特权思想严重,那都不可怕,都可以解决,就怕出内奸。公安机关一有统一行动,要查什么行业场所了,无论你怎么保密,等你到要查的场所一看,人家早关门了,不知谁给送的信儿。

办案也这样,给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的有,出谋划策的有。这就是楚副局长说的:有时跟内部人斗要比跟罪犯斗艰难得多,但这回可是惊动全市的杀手案哪,好几条人命啊,难道公安局内部还有人给通风报信?不要命啦?如果真的这样,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他一瞬间怀疑:这个内奸很可能是杀手的同伙,如果是这样那说更叫王国栋觉得严重了!可这个人能是谁呢?王国栋挨个儿想下去:老虎和姬善江可以排除,他们俩被他临时找来时,干什么去他们事先确实不知道。剩下的就是自己、王春龙和晋局,还有李家骏。自己是回过家,是跟母亲说了要出差,但干什么去并没有跟他们说,不过,他们看到自己擦枪了,于美娟甚至已经猜到了真相,她肯定是知道了,难道她?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抄起电话就打,王国栋开口就问:“哎,我出差这件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电话里传来不快的声音:“你在哪?怎么这么问我呀?我跟谁说呀?我没事干了?你走了以后我一晚没出屋,我跟谁说去呀?不信问你妈!哎?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这以后再告诉你,哎,妈在家吃完饭没出去吧?”

“怎么?难道你连自己亲妈,也信不过,呀?她在城里谁也不认识,跟谁说去呀?今天一早就回去了,说家里忙,要帮你二哥干活……”

自己这边可以排除了,晋局和由局也可以排除吧: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再怎么也不会和杀手搅在一起呀!剩下的就是王春龙,他虽然教人有点捉摸不定,可上路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不可能给杀手送信。但他和自己一样回过家,也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能是他吗?他一个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他又怎么能跟一个杀手搞到一起?如果他不是谁?再就是李家骏,那就更不可能啦!那外部的有可能知道的人哪?直接的就有两个:一个是商铁军的媳妇,一个是那个副厂长……

由局的办公室里,两位局长也把问题,讨论到了这个程度,他们的结论也挺清楚:这次抓捕失败,证明可能内部有内奸,但在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前也只是可能,这事绝不能张扬,传出去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搞得人心惶惶,就是要挖内奸,也要绝对保密慢慢地来。当务之急是先把外部人查清,只有把外部人排除后,才能全力再来对内部进行暗查。

另外,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杀手或同伙通过某种迹象,分析出警方的行动目的,为此,必须先从外部着手,先从掌握的入手,先查商铁军的媳妇和亚麻厂的那个副厂长。

由局把王国栋、李家骏、王春龙和姬善江、老虎等几个人召到办公室,亲自主持会议,对排查行动进行了部署:要求大家认真过细,高度负责,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发现可疑线索,立刻报告!同时,排查行动注意保密,互相间不要通报情况,要直接报告我或者晋局!

晋局给几人分了工,他和王春龙、老虎找亚麻厂副厂长,王国栋和李家骏、姬善江负责找商铁军的媳妇。几个人匆匆在局食堂吃了几口后,又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