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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当了小姐的女教师

周文生本是一介纯洁正直、迂腐善良的书生。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这种巨大的变故,强烈地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使他短时间内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亢奋过后又极为消沉,大脑更是变得一片混沌……

他觉得自己像个幽灵,在公路上飘浮。他不知自己要向何处去,只是沿着公路继续向前走去,前面的路通向何方?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路是通往前方的,沿着路向前走,总没有错,总能走向一片更光明更开阔更美好的未来吧!然而到处都是耀眼的白光,到处都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到处都弥漫着灰尘,到处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觉得自己过了沙河大桥,那大桥很长很长,自己怎样过来的?……脚下软软的,身子轻轻的,如同失重的太空人,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县城。

县城东头交警大队门口停着几辆破车,有几个人弯着腰,低着头,脑袋似乎抵向了肮脏的地面,脸上沾满了泥土。从里面突然窜出 一辆崭新的车,车顶闪着耀眼的红光,象一团沸腾的血液,车子向周文生直冲过来,周文生本能地向一边躲去,车子就擦着他的身边飞过去了,车内传来一个人粗野的骂声。

周文生觉得灵魂似乎已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不知怎么就飘到了县城熙熙攘攘的中兴街上,他隐隐约约觉得满街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鬼蜮,摩肩接踵,幢幢而行,无论是活鬼还是死鬼。有的在地上爬行,有的圆睁着可怜而又阴森的眼睛,有的伸出肮脏的手乞讨,有的拖着血红的舌头象狗一样地乱窜。

一辆轿车过来了,然而却没有轮子,由几个人抬着颤悠悠地直走过来,那些轿夫一个个汗流满面然而笑容满面,看来抬轿子也是个好营生。轿内坐着的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着蟒袍、留着长胡须的人居然是孙局长,有几个女子陪伴着……轿子走近了,有几个人慌忙爬下三跪九叩,人们开始鼓起掌来,都称赞这古装戏演得好,像真的一样。

路过招生办前的弄堂,周文生看到了田老师,他还是那副猥猥琐琐的样子,单是胖了些,也老了些,头发也已有些花白,他正挥舞着一条短裤,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飞溅地和两个妇女讨价还价。周文生想上前向田老师请教,忽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老师,心里不由一阵轻松,于是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就是吕美丽英语学校了,真想上去见识一下这个神秘的吕大美人,也不枉自己为她代课一年,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周文生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安局的围墙上仍然挂着花花绿绿的照片,今年夏天将会有另一批人被挂上去,老马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瘾,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还有风华,想当优秀班主任,优秀班主任都当不了,怎么当校长呢?而自己却扯了他的后腿。据李主任讲,这里是富坪县教育系统的一个窗口,二楞戴着大红花正从窗口探出肥大的脑袋向天上张望呢!

再向前飘去,就是西大桥,过了西大桥,就是姑姑家了。周文生不敢向前了,因为桥头分明站着一个矮胖的男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目光呆滞然而口中念念有词:我门缝里看人,将你看扁了,将你看扁了!周文生脑子里如有一个回音壁,立即不断地重复着:看扁了,看扁了,看扁了……

“我也将自己看扁了!”周文生自言自语地说,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登时,一切嘈杂的声音便立即消失了,只有桥下的流水发出“走啦!走啦!”的声音,象勾魂鬼在叫人的魂魄。

西天的那轮巨大的火球象被鲜血染红了,它一边向山后隐去它的身子,一边给世界笼罩上一层变幻莫测的光影。然而天气的确凉快了些,周文生终于觉得肚子饿了,餐馆的伙计挥舞着明晃晃的刀,正在有力地向砧板上的那些头、胳膊腿、五脏六腑剁去,一会儿工夫儿,这些东西便成了人们盘中的美味了。

周文生在饭馆喝了半杯酒,吃过饭,摸了摸红红的嘴唇,习惯性地喊道:今宵酒醒何处……?街上袒胸露乳的小姐如睡醒了的鱼儿,开始袅袅地在巷子中游走……小姐……小姐,小姐真是个奇妙的精灵。

小姐,古代用来指富贵人家的未婚女儿,一直被人们认为是一个很可人很典雅很纯洁很柔美的词儿,古装戏里的小姐,总是深居闺阁绣楼之中,给人的印象也总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文静含蓄,温柔善良,富有同情心。但中国文化中这个至纯至美的词儿,以及这个词所指代的至纯至美的人物形象,却被二十一世纪之交的中国人无耻地作践了!以权势和金钱作依傍,在躁动的欲望的鼓动下,老鸨、嫖客合谋,诱奸了纯洁无瑕的小姐,使她沦落风尘,成为自甘堕落的卖淫女。可怜昔日侯门女,如今流落烟花巷,“小姐”,最终成了妓女的代名词……

这是老马小说中的一段,周文生看后印象很深,几乎背诵了下来,今晚面对此情此景,这段话不由脱口而出。

周文生凝视着街上这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大胆暴露的部位强烈刺激着周文生的眼睛,冲撞着他年轻的心。腹内的饥饿感因饱餐一顿而暂时消失了,但心中却升起了另一种饥饿,一种用食物所无法解决的饥饿,他觉得小腹内有一股热流向上涌动,搅得他心烦意乱,使他产生了一种想破坏什么的冲动。

他痴痴地出了餐馆,像个心神恍惚的幽灵,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游动,街头的夜市摆起来了,烤羊肉的香气伴着一股辛辣的焦煳味扑鼻而来,两个卖唱的妙龄女子在几个大腹便便的大汉面前轻歌曼舞,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扛着一捆鲜艳的冰糖葫芦在叫卖,街角的算命先生正在向两个年轻人讲述着什么。周文生恍然如走进了宋代拟或明代末年的夜景里,才子柳永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吟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吧,李师师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和九五之尊的赵佶陈仓暗渡的吧……汴桥边的笙歌欢唱达旦,秦淮河两岸的吴侬软语,西湖醉人的歌舞……新娘的红盖头,才子的折扇,女子的香囊罗帕,血红的蜡烛,三寸金莲,风尘女子袒露的酥胸……西门大官人,潘金莲,苏小小,李香君……这一切一切与现实似乎毫不相干的事物,都从潜意识深处一股脑地在周文生眼前出现,似乎刻意要将他引入一个暧昧朦胧的世界……

周文生下意识地迈动着脚步,如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前走去,走去……朦胧中他被引入了一间昏暗的客厅,女性银铃般的笑声如蝴蝶在飞舞,一个打扮妖冶的中年女子将她引入了一个狭小的包间,里面仅有一张床。女子脸上堆满了笑,说:“后生仔,一看就知道是初来,看你慌的,怕什么?看你戴副眼镜,像个文化人,也给你找个有文化的,如何?当然要贵一点了,人家有品位嘛——二百,不算贵,人家是大学生!”

周文生慌乱地将手伸进兜里,哆哆嗦嗦地半天才掏了出来,女人伸手就将钱抢在手里,说:“等着吧!不过得关了灯,这丫头有点怪脾气,必须关了灯,否则不干!”说着,就走了出去。

鸽笼似的包间阴暗得如同地狱,周文生如同一个扭曲的鬼魂,恐惧感使他的心“咚咚”地跳着,他有点后悔了,想逃跑,“可那二百元……”强烈的欲望使他重新坐了下来。

“去死吧!你!……”他不着边际地咕哝道。

这难捱的等待几乎能让人窒息,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女人说:“进去吧!一个很文静的男孩儿,哈!”

随着门被推开,射进来一绺桔黄色的光,一个体态颀长的女子一闪身进了屋,随即门被重新掩上,并上了暗锁,屋里马上又变成了一片漆黑,马上充斥满了女人浓浓的香水味,并迅速渗入了周文生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神经。

几年来,周文生男性的欲望几次被撩起又几次横遭压抑,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了,对周文生这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来说,爱情中纯洁、高尚、美好的一面已被摧残殆尽,现在留在他身上的就只剩下了动物性的无耻、堕落与淫秽,爱情的外衣已被剥得一丝不挂并被撕了个粉碎,只有赤裸裸的肉欲在肆无忌惮地膨胀。而这种肉欲也因饱受摧残而发展到了畸形和变态的地步。他扑到女人的脚下,双手紧紧抱住女人的腿,头深深埋在女人的双股之间,然后,他抱起女人,猛地将她甩倒在床上。女人自动地脱起了衣服,白花花的身子使周文生有些眩晕。他像野兽一样扑上去,疯了似地撕扯掉女人所有的衣服,嘴唇拼命地嘶咬女人的头发双脸脖颈,然而女人双手却紧紧地捂住嘴,坚决不肯放弃自己的这块神圣的领地,如同忠诚的战士固守着最后的堡垒。周文生不耐烦了,嘴唇向下滑去,最终,停留在乳房上,他贪婪地啃咬着女人那对肥大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女人双手捂着嘴,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但脸上早已淌满屈辱的泪水。

周文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继续向下,将头埋在女人的双股之间,似乎在探溯人类生命之流的源头,渴望返璞归真,以达于无极;如同一个受尽屈辱的孩子,欲藏进母亲的怀抱,让母亲的温暖,抚慰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又如一个垂危的病人,欲回归生命的本原,从而获得心灵的宁静,永远静静地憩息。

逐渐地,女人再也压抑不住被周文生撩拨起的欲望了,身子像蛇一样扭动起来,嘴和鼻孔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周文生强烈的男性意识终于被重新唤起,他胡乱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纵身一跃,将这个扭曲的身体又一次重重地压在了身下,开始探索那桃源深处更加迷人的风景。他象一匹脱缰的野马,踏过高山,越过平原,穿过森林,淌过河流,然后纵身一跃,终于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一片四季如春的温暖世界,那里如一片温暖的海洋,激荡着他使他难以自持,他尚未来得及在里面尽情地嬉戏,那汪洋之水便冲决了他最后的堤防,他体内的热流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泻千里,与这一片汪洋融为一体,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感使一直沉默的周文生发出了一阵狂喊:

兰儿……我最最亲爱的兰儿……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如遭了电击,女人的身体一刹那间剧烈地颤抖起来了,同时发出一阵极度绝望般的哀嚎。周文生也猛地一惊:“多么熟悉的声音!”随即,头“嗡”地一声,眼冒金光,几乎昏迷了过去,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口中喃喃地说:“兰儿,是兰儿!怎么是兰儿?!……”

接着是一阵沉默,一阵极短暂而又极漫长的沉默,仿佛整个世界在沉默中走向了死亡。

“啪!”兰儿打开了灯,冷冷地笑了起来,继而绝望般地狂笑起来,如一个歇斯底里的病人那样,听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周文生垂着头,看也不敢看兰儿,恨不得变成一只老鼠钻进地洞。兰儿开始穿衣服了,蓝色的连衣裙已被周文生揉成一团,上面还留着几个带着污泥的脚印;内衣内裤已被撕裂扔在门后的墙角里;兰儿的头发也已一片凌乱。她试图将自己重新穿戴整齐,然而已经不可能了,扯破了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恢复得完好如初了,一切努力都失败后她彻底绝望了,她浑身哆嗦着,说:“今天咱们的脸都彻底扯破了,还怕什么!扯破了,也就不在乎了,无所谓了!抬起头来吧!你不敢看我了是不是?怕什么?我们现在还有脸吗?我没脸了,我不要脸了!我不要脸了!……”说着,她又一阵狂笑,发疯地揪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脸抓得鲜血直流,面目全非,然后,象一个女鬼一样冲了出去,一路狞笑着消失在夜色茫茫的尽头……

第二天,又是一个风雨如晦的日子,浓浓的山岚雨雾将这个小县城笼罩在一片凄迷的世界中,细密的雨线斜织成一张巨大的帷幕,铺天盖地地从空中降下来。街上的行人撑着雨伞,行色匆匆地向前走去。各种轿车疾驰而过,不断地向两旁溅起阵阵污浊的水花,几个乞丐蜷缩着身子在雨中乱撞,一两个卖瓜果的小贩仍在雨中叫卖……

周文生拎着一个包,阴着脸,一言不发地从一家小旅馆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右耳朵用一块儿白色的胶布包扎着,一只眼镜片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他没有打伞,抬头望了望天空,浓墨似的乌云就浮在头顶上方不远处的天空,长长的雨线穿过云层,劈头盖脸地向他砸来。他眼睛一眨未眨,任凭雨点落在他的脸上、眼睛里、耳孔里、脖颈中,过了好久,他似乎叹了口气,轻轻地抹了一把脸,就低下头,向远处的车站走去。

车站比起往日来要冷清得多,偶尔有一辆载着不多乘客的大巴,前窗的雨刷如两只巨大的手臂,拼命挥动着,驶离县城,钻入远处茫茫的雨雾中。站内到处是肮脏的泥浆,低矮的候车室里散发着呛人的烟雾和食物霉变的气味。两个粗胖的警察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盹儿,几个闲汉席地而坐,聚在一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喊叫着打牌,几个小贩在站台下无精打采地等待着顾客。倒是隔壁的车站餐厅里的生意正火爆,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不断地弥漫过来,几个等车的乘客不由地咽了几次口水。

周文生买好车票,伫立在候车室门前,静静地等待着通往远方的车。到何处去?不知道,总之是要走向远方!远方,那遥远的地方乌云却越来越浓密,雨也似乎越下越大了……

车要出站了,周文生提着那个寒酸破旧的书包,向班车走去。他当年就是提着这个书包从荒凉落后的太行山深处到远在省城的大学读书的;去年秋天,也就是在像这样的一个风雨如晦的日子从省城逃到了家乡,后来成为槐花镇中学的一名代课老师;现在,他又提着这个书包远走他乡。里面仍然只有几本书,但他总觉得有些东西弄丢了,丢了的东西,永远都不能再找回来了。丢什么了?蓝兰的照片?自己的笔记本?叶儿送的书?……这些东西似乎早晚都会弄丢的,遑论这些,其实我们整个人类世界,最终能有什么东西能真正永远留下?他有些轻松,又有些惆怅。

班车开出来了,他轻轻一跃,跳下了站台,向将要驶离的汽车走去。突然,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围拢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和他撞了一下,手里的一个皮包掉在地上,然后就开口向他要钱。周文生明白,今年在市火车站地道桥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但时隔几个月,此时他已不再是那个迂腐无能的书生了。他静静地站住了,淡淡的目光和对方对视着,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冷笑。过了几秒钟,几个人的腿开始抖动,脸色变得苍白,如同遇见了毒蛇,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四散奔逃了。

周文生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昂着头,迈着轻盈的步子跳上了班车,然后回过头,将手中的书包随手向路旁扔去,书包内一撂装订精美的手稿随风飘散了出来,其中有周文生倍加珍爱的散文《二月兰》,它们在空中翻卷了几下身子,就被雨水淋得透湿,落在了马路上一滩肮脏的污泥中,几辆汽车驶过来,很快就把它们践踏成了一堆碎屑。

车内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周文生走到车尾,坐在宽敞的座位上。班车开动了,慢慢地向遥不可测地远方驶去,逐渐隐没在阴雨苍茫之中了。遥远的天际似乎有道道闪电,要撕破这浓重的云层,一阵阵沉闷的雷声不断传来。

望着远方滚滚的浓云和若隐若现的闪电,周文生淡淡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支,“啪”地打开火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一道优美的烟圈儿便在车厢上空旋转,萦绕……

尾声

三年后。

老马的长篇小说《代课老师》出版,并产生强烈反响,农村代课老师的问题受到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下决心彻底解决,已经制定了初步的改革方案,在保证老师队伍思想状态稳定的前提下,根据“能者上,庸者下”原则,通过考试、竞聘的方式,逐步实行教育系统全员招聘制,彻底取消国办老师、民办教师和代课老师的差别,所有老师享受同等的“国民待遇”,取消事业编制,全部老师都是国家招聘的工作人员,统一纳入社会保障体系,取消原来的退休制度。这样,槐花镇中学的代课老师们就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才学和能力,参加竞聘,从而取得和原在编老师同等的地位和待遇了。“代课老师”,看来即将真正成为历史了,那就让她永远成为历史吧;不过,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这段历史,在中国农村教育史上,永远值得我们缅怀,代课老师作出的贡献,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

经过竞聘,风华凭着自己的才能、魄力和热情,成了槐花镇中学的新一任校长,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两岁男孩的父亲了,比过去沉稳多了,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槐花镇中学的各项工作一定会取得更大的进步。风华现在家庭和睦,生活美满,只是,在每年兰花盛开的季节,他的双眸经常会沉痛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在追忆一个逝去了的痛苦而又引人产生无限遐想的梦,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老苏已正式退休,但被返聘为学校的顾问,所以他还是经常到学校来看一看,他常和思想上有问题的同学谈心,积极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和思想上的各种困难,他还从家里拿钱资助着两个特困生。他经常给年轻老师以指点和帮助,使他们能够顺利适应学校的生活和工作。他对当年青年教师周文生出现的问题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由于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才造成了他被迫出走的悲剧,这样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他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好,总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拿他的话说,是善恶皆有报,行善积德,自然福脉长久;相反,那些现在看起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人早晚会遭到人们的抛弃,从而自取灭亡的,“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没人能挽救得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去挽救他们的。

甄静研究生快要毕业了,本来她可以留在省城工作,但是,几年的代课经历,却将她的心永远留在了太行深处那片热土上,她决心毕业后仍回家乡教书,县一中已经向她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更加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经过各方面的努力与干预,尹丽莎已经提前回来了,她现在正在家休息,调养身心,毕竟,那次事件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灵伤害。校长——高风华校长,老苏,以及柳婷婷等老师,都经常去看望她,都希望她能振作精神,积极参加很快就要到来的全员教师竞聘考试,槐花镇中学的大门永远是向她敞开着的。

另外,转到外地读书的吴文烨,已经考上市里的一所师范学校。由于家里穷,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非常懂事的烨儿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考高中,而是选择了读中师,这样好能早几年毕业,早点参加工作。而当老师也是她多年的理想,那首《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是她最喜欢的歌曲,她一直渴望能够成为她心目中最崇拜的周文生那样的老师,走上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永远和孩子们在一起,陪伴着他们,让他们快乐成长。

只是,我们的主人公周文生和蓝兰,至今杳无音信,这是令槐花镇中学每一位善良的老师想起来都感到非常痛心的事,大家只能默默地祝愿他们二人能走出人生的低谷,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前程光明。

亲爱的读者,他们二人其实并未离我们远去,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他们就在我们大家的周围,是我们每个人的同学、朋友、同事、兄弟或姐妹,让我们善待他们吧,让我们善待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吧,同时,这也就是善待我们自己,这样,我们的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