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爸爸!
白灵说:乖孩子,肚子饿了,你就先吃吧,不用等了。
不等就不等。麦子到了配电房。
电炉子烤得配电房暖烘烘的。
白灵说:书记,你去忙你的吧!我陪陪你们,那些事我也不懂。秋风坦言。
白灵把饭菜摆开,给女儿盛了一碗饭:乖崽,快来吃。
麦子夹起菜,狼吞虎咽,她实在饿极了。
你怎么不吃,吃饭也用等吗?秋风对白灵说。
习惯了,再等等吧。
习惯了!秋风听出了他们之间的恩爱,心里浮起了一丝醋意,双眼紧盯着白灵。
白灵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她怕,更怕那双翻白的眼睛。
白灵躲避着,对书生说:你也陪妹妹吃点吧!
阿姨,我吃过了,谢谢!
陪阿姨去泵房看看,还是坐坐?
先坐坐,等妹妹吃完了再去吧!书生说着,走到白灵身边,眼睛盯着秋风,像是在保护阿姨似的。
你小子老盯着我做什么?秋风说。
你不盯我,怎么知道我盯你?怪事!书生说。
嘿,还强词夺理?
只许你强词夺理?书生也不甘示弱。
我怎么强词夺理,你说!你说!
书生也不示弱:你说我强词夺理,我怎么强词夺理了?
兔崽子,你吃了豹子胆!秋风气急败坏。
书生也气势汹汹:兔崽子,你吃了豹子胆!
秋风上前挥动拳头:你!你!
你!你!书生也捏紧拳头。
白灵劝说:你是书记,怎么可以跟小孩子计较?
他像小孩吗?没教养!
你像个书记吗?没教养!书生以牙还牙。
秋风上前逼进一步:你骂我没教养?
是你先骂我没教养的,你敢怎样?
我不敢?没有我不敢的!兔崽子,去问问你爸,去!秋风顺势推了他一把。
你推我干吗?书生逼上去。
推你干吗?推你守点规矩,懂不懂?
你才守点规矩呢?你看你那两个贼眼睛,鼓得像头发情的公狗!
你爸才像条公狗!
你爸才像条公狗!书生还嘴。
秋风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骂,气得吐血,他一把抓住书生的衣服,恨不得煽他几耳光。
白灵上前抓住秋风的手: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日他妈的,他敢骂老子!秋风仍抓住书生的衣领。
书生用脚踢他:日你妈的!
秋风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重重的。
书生向秋风吐了一口血水:骚狗!你这条骚狗!蒙面贼!
不准乱说!白灵说。
就是他!他就是蒙面的骚狗!书生边说边去找木棍。
你胡说,你爸才是蒙面的骚狗。秋风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木棍。
不,我爸是去追你的!
你胡说,日你妈的,你胡说!我让你胡说!秋风又重重地打了他几耳光。
书生冲上去,捉住秋风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他嗷嗷直叫。
白灵上去拉他,他仍咬住不放。
麦子拖住书生:求你了,放了他吧!
书生松开口,仍气得浑身发抖。
秋风手上滴血,气得发颤:没教养的东西,你这小畜生,光天化日胡说八道,找你爸你妈算帐去!
书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秋风悻悻地走了,一路骂着:日你妈的,日你妈的!
白灵把书生拥到怀里,为他擦去泪水。麦子为他擦去嘴角的血水。
书生仍气得发颤,抽泣着。
白灵紧紧地抱住他,对他说,孩子,你还小,不懂事,他是书记,你不能害了你爸,懂吗?
他是狗屁书记!他是骚狗!没看到他的狗眼是怎么侵略你的?
眼睛看不犯法,可你不能骂他是骚狗!
他骂我,我就骂他!
你怎么说他是蒙面鬼呢,你看见啦?
不,我爸看见了,说不是他就是牛牯。
去追的人是你爸?
是我爸。
你爸怎么不出来说话?
他胆小,怕别人说他的坏话。
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爸在床上跟我妈说的。
哦!白灵恍然大悟。她抱着书生,孩子,你爸妈都不敢说,你就更别说了,懂吗?
他打我,我就要说。
他是书记,你一说,他更恼火,你爸的队长就当不成了,你懂吗?白灵教育书生。
当不成队长有什么了不起,好大个狗屁官!
你爸当不成官没关系,可你还得读高中、读大学,这些都要他推荐,还得他盖章。你懂吗?
那我就进不了城,是吗?书生省悟了。
对,你们要到城里,到大城市去读书,去工作,懂吗?
麦子抓住书生的手,我们要回城,也要当书记!
对,我要当书记,到时也要教训教训他!书生恨在心中。
白灵拉着书生和麦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还小,大人的事你们还不懂,你们只想如何回城,想如何好好读书就行了。
对,我们就要回城,要好好读书。
白灵感到,书生不仅长大了,而且性格很倔强、很刚烈。白灵既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心。
柴油发电机仍在嘣嘣嘣地响着,泵房的施工人员不知道配电房发生了打斗和厮杀。
作为母亲,白灵任何时候只把痛苦留给自己,要求自己要忍,还教育孩子要忍,这忍字是心上插了一把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