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杨鹏回到县城的家里,母亲姜小玉正在吃饭,姜小玉见了儿子,赶紧放下饭碗,高兴地说:“鹏儿,你回家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给你预备点好吃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杨鹏看着母亲关心地说:“妈,我不是怕给您添麻烦嘛,所以才没有提前通知您,都十二点多了,我爸怎么还没回家?”

姜小玉说:“你爸他们学校离家里不近,他现在年纪大了,我不是不放心嘛,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叫他在学校吃中饭,每天少跑一趟。”杨鹏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姜小玉接着说:“鹏儿,你看再给你做点什么吃的?”杨鹏看着饭桌上的凉拌黄瓜和肉炒青椒说:“妈,您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挺好。”姜小玉赶紧去给儿子拿碗筷。

姜小玉看着儿子心疼地说:“你是大忙人,可得多吃点。”杨鹏边吃边说:“妈,您就放心吧,我们整天大鱼大肉都吃腻了,本来县里分公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午餐,我就是想回家陪陪您和我爸,再说了还是您做的饭菜最合胃口,还有营养。”姜小玉听了儿子的话咧嘴笑了,开心地问:“丽芳跟锋儿都好吧?”杨鹏的儿子叫杨晓锋。

杨鹏说:“他们都挺好的,我本想带他们一块回家,可他们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学,没办法,下次吧。”杨鹏想哄老妈高兴。姜小玉笑笑,开心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下次你就等星期天带他们一块回家吧,提前告诉我们一声,也给他们准备点儿好吃的,回家一趟不容易。”杨鹏满口答应。

中午,杨鹏正在家休息,突然接到了贺国民的电话,贺国民是杨鹏的高中同学和死党,贺国民上过军校,转业后先在公安局工作,当过副局长;后来调到县民政局上班,现在已经是兰水县民政局长,正科级干部。贺国民在电话里笑嘻嘻地问:“杨鹏,大老板,你是不是回家来了?”杨鹏反问他:“局长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国民得意地说:“哈哈,你说今天上午巧不巧,我在江淮路上看见你的宝马车了,所以知道你回家了,我当时本想给你打电话,看见你身边坐着一个美女,怕打扰你们的好事,因此只好保持沉默,现在还跟美女在一块吗?有没有扰了你们的美梦?”杨鹏哈哈一笑:“局长大人,你想多了,当时做在我旁边的是县分公司的监理,我们一块去工地了。”

贺国民哈哈一笑说:“大老板,这么说来,那是我冤枉你了,那我向你赔礼道歉;对了,你今天回来了,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晚上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一聚,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杨鹏问贺国民:“有什么事情?你说说看。”贺国民说:“一是我们原高58班的班主任欧阳凡老师前几天住院了,二是周光明同学的老婆昨天病逝了。”

杨鹏听到这里,想了想,对贺国民说:“国民,我本来计划下午赶到市里的,既然老师和同学有事,那我就等晚上再回市里算了,看望老师和慰问同学要紧。”贺国民听了杨鹏的话,高兴地说:“老同学,够意思,你现在虽然发达了,仍然没有忘记过去的感情,是个真爷们。”

杨鹏接过话题说:“国民,你下午还得上班,一会我就把饭店定了,你约同学我买单,咱们两个分工合作怎么样?”贺国民痛快地答应:“好的,杨鹏,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一言为定;对了,你看我们定哪个饭店?”杨鹏想了想说:“国民,你看昆仑饭店怎么样?”贺国民一口答应:“好的,傍晚六点,昆仑饭店,不见不散。”

兴隆公司担心村民上访和拒绝在补偿协议上签字影响工程进度,于是就给西乡镇书记钟凯旋和镇长朱标两个都送了礼,请求镇里找王军生谈话,要王军生做孙大猛的思想工作。钟凯旋作为西乡镇党委书记、一把手,原本觉得这件事问题不大,认为只要自己出面,王军生一定会给面子,事情也会迎刃而解,结果没想到却被王军生气得直翻白眼,差点吐血。

事情是这样,那天王军生刚上班,就接到钟凯旋的电话,叫王军生去他办公室一趟,王军生来到钟凯旋办公室,钟凯旋一本正经地说:“老王,由于你表哥孙大猛和一些村民在这次征地补偿中故意索要高价,导致村里与县国土局和兴隆公司之间迟迟未能达成补偿协议,你能不能劝劝你表哥,叫他们尽快签字,以免影响工程进度。

王军生没有领会钟凯旋的意思,直来直去地说:“钟书记,你们都误会了,我表哥这人一根筋,爱认死理不转弯,他根本听不进我的意见,你们按政策办就行。”王军生故意把“政策”二字的语气说得特别重。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镇里和兴隆公司定的所谓征地补偿方案完全是土政策,没有真正落实国家的征地补偿政策。

钟凯旋明白王军生的弦外之音,也故意加重语气说:“老王,你也是老同志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孙大猛不就是觉得赔偿不合理吗?只要他答应做好其它村民的思想工作,尽快在补偿协议上签字,兴隆公司愿意额外给你表哥个人部分经济补偿,但其它村民的补偿标准不变。”

王军生没有搭钟凯旋的茬,故意苦着脸说:“钟书记,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这个表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倔脾气一上来,连他亲爹的话都不听,更别说听我这个表弟的话了;在我表哥征地补偿这件事情上,我郑重地承诺,你们怎么对付他都可以,我绝对不会干涉。”

钟凯旋听了王军生一番话,有些恼怒地说:“老王,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我们怎么对付他都行?”,兴隆公司和县国土局征地的事跟我个人有什么关系,这是县政府为了搞活我县和镇里的经济,造福村民百姓。你表哥算个屁,他还真以为土地是他家的?那是国家的,他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吗?我还不信就没人管得了他!”钟凯旋的脸拉得老长,心里愤愤然。

王军生一撇嘴,不以为然地看着钟凯旋说:“笑话,你有本事那就治他,关我什么事,找我干什么?真是没事找事。不过,我也把话说清楚,谁想干侵犯老百姓利益的事,老百姓也一定不会答应,不管是我表哥,还是别的村民,谁想侵犯老百姓利益都不行。”王军生也不示弱,针锋相对,说完招呼也没跟钟凯旋打,一甩房门气冲冲地走了。

王军生一直以来看不惯钟凯旋在自己面前狂妄自大的样子,更鄙视他在富人面前虚伪的嘴脸,以及一些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行径;所以今天王军生没有给钟凯旋半分面子。钟凯旋见王军生始终不同意去劝孙大猛,甚至连一句应付的话也没有,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看着王军生甩门而去的背影,真想狠狠地踹王军生两脚。

第二天上午,王军生正因为昨天钟凯旋找他谈话的事坐在办公室生闷气,镇长朱标走进来对他说:“王书记,刚才有群众向派出所反映,说天香宾馆有卖淫嫖娼活动,派出所胡显贵所长要求我们政府部门配合,参与执法行动;恰好今天政法委张书记到县里开会去了,你是纪委书记,那就辛苦你代劳一趟吧。”

王军生作为镇里的纪委书记,虽然没有义务参与这类执法活动,但政法委书记不在镇里,而且镇长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军生实在不好推脱,只能点头答应。王军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派出所,派出所长胡显贵和一帮民警、辅警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王军生一到,立即赶往天香宾馆执法。

胡显贵带着警察来到天香宾馆门前,先吩咐大家把宾馆围了,接着命令大家挨个房间搜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对象,说完带头就往宾馆里面冲。王军生跟在胡显贵后面来到三楼楼梯口,胡显贵对王军生说:“王书记,我们分头行动,你往左搜,我往右搜。”说完两人分头搜索起来。

王军生进入第一个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接着又搜查第二个房间,谁知他刚推开房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顿时把他吓了一跳。一个浓妆艳抹、年轻妖冶只穿着三点式的女人突然一把抱住了他,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在他脸上鸡啄米似的亲个不停,房门随即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