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别离

(本节导读:我诈尸之后诈死,与发小别离,与妻儿别离,踏上背井离乡的人生旅途······)

太阳压山,晚霞飞红。

见时间不早,张国定和董志文起身要走,翟玉凤从厨房出来拦住说:“走啥,饭菜马上就好了。”

饭菜原本就是翟玉凤准备在将我下葬后招待两人的,现在不用埋了,饭菜还是要吃,不能浪费了,我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说:“别急,我正好有事需要跟你们商量。”

两人坐回原处,张国定问:“啥事?”

不待我回答,董志文抢着说:“若还是上访,这回就去京城,那是个说理的地方,钱不够,我俩再凑!”

我说:“人都死了,咋再上访?”

张国定说:“你这不是又活了吗,咋不能上访?”

我说:“你俩知道我活了,胡文武知道吗?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诈尸了,若他知道我没死,还不再往死里整咱?”

董志文问:“你打算咋办?”

我说:“既然已经挖好了墓坑,就索性把我埋了。”

两人一听,差点没惊掉下巴,呆了好一阵子,张国定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说:“不烧啊!”

董志文跟着说:“酒还喝呢,你就醉了?”

这时候,翟玉凤端来两个菜放在门外的石桌上,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生调萝卜丝。

家里没有桌子,曹壮飞用石板支了这么一个露天餐桌。

我说:“咱边吃边说。”

翟玉凤变戏法一般拿来一瓶老村长,三只粗瓷大碗,摆在石桌上说:“菜不好,酒也不多,你们慢慢用。”

乡下人从来不讲究,只要有酒,一人攥一截儿萝卜头,就能畅怀开心。

我把酒倒上说:“我这一诈尸,肯定把两位兄弟吓得不轻,来,干一碗,压压惊!”

两人对视一笑,捧起碗说:“干!”

三人一同掫起大碗,一气喝干,那样子,那豪气,与刘、关、张喝结义酒无二。

一瓶酒太少,再怎么节省,分了三下就倒空了。

我知道哥仨都意犹未尽,很想再喝一大碗,但毕竟腰里没铜,无力再来一瓶,只好讪讪一笑说:“就这一瓶,咱兄弟改日再尽兴!”

没了酒喝,又扯到原来的话题,董志文说:“咋个埋法,总不能真把你埋掉吧?”

我指了指屋子里的那口简易棺材,笑笑说:“把它埋掉,我趁此离开村子。”

两人不解地看着我,像看一个外星人。

“在那龟孙面前诈了一回尸,我怎么就不能再诈一回死?”见他俩依然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说:“咱玩一回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他俩依然不甚解,吃过饭,还是和我一起将那口棺材埋了。

人死了,自然不能再在村子里出现,夜里躺到床上,我就琢磨起回洛邑的事。

洛邑虽是我的伤心地,但我的父母在那里,我的朋友在那里,我的新仇旧恨在那里,还有一点,那里有我熟悉的古玩交易渠道,要将两只古玩变现,我必须回去。

“你拍拍屁股走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翟玉凤柔柔的声音。

“还有我的仇呢,谁来报?!”曹壮飞的声音。

“还有我的仇呢?”杜德玉的声音。

“我是谁?”寄宿到曹壮飞身体至今,我第一次发出质疑。

你小子现在是曹壮飞,不是杜德玉!

你小子不要忘了,你是杜相国与孙晓丽的儿子,你叫杜德玉!

你必须对翟玉凤和几个孩子负责!

你必须为他们出气,你必须为他们报仇雪恨!

可拿什么去做到那些呢?靠收废品吗?

胡文武是村支书,掌握着几千亩待开发的土地,手上资产没有一亿,也有大几千万,养着几个地痞无赖。

李光头的资产几个亿,把持着洛邑市整个古玩市场,呼风有风,唤雨得雨,三四个保镖个个膀大腰圆,武艺高强,整天在屁股后跟着,从身边走过都令人胆寒。

对付这种人,武斗只能自己吃亏,闹不好,就会跟曹壮飞一样性命不保,必须先让自己壮大起来,用谋略与手段打垮他们,让法律制裁他们!

眼下,咱可以进入贾府,从里面带出东西来,这是一种独门绝技。

贾府的东西,件件都是文物,即使刚买回的碗筷,现在也价值不菲,他们喜爱把玩的物件,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拿些旧手机、打火机之类的小玩艺就可以换出来,远比那些盗墓贼盗挖古墓来得容易,而且没有风险,这是我可以一夜暴富的有利条件。

这是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曹壮飞最信任的妻子翟玉凤也不能。

下定决心之后,我对躺在身边的翟玉凤说:“现在我名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不能再在家呆了,胡文武他们一旦得知我还活着,一定会再来找麻烦,我得出去躲一阵子。”

翟玉凤自是不舍我离家,但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含泪说:“这躲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安慰说:“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我就回来把那狗日的胡文武灭了,让你们娘们过上好日子,再不用担惊受怕。”

翟玉凤问:“你几时走?”

我说:“三更过后,省得被人撞见。”

“我不舍得你走。”翟玉凤柔柔地说着,羞羞地搂上来。

“我也不舍得。”我把翟玉凤搂得紧紧的。

一对年轻夫妇,又要小别时日,谁都清楚此时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我虽然还是童子之身,应该说是童子之心,但早已知晓男女媾和之事,只是没有实战经验急切得有些草率。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翟玉凤意犹未尽,显得更加饥渴,死死地搂着不让分开。

我也是二十八九,正值壮年,稍事休息,便如休整之后的勇猛将士,再次挺枪战来。

此次云雨过后,翟玉凤自是分外满足,喘息均匀,羞羞地嗔怪道:“身子还没好利索哩,也不知爱惜,整得人家差点虚脱。”

我故意羞她说:“还不是你浪得人欲罢不能。”

“嗯,坏死啦——!不理你了。”翟玉凤嘴上这么说,却拱进我的怀里。

相拥而眠,我醒来时已是凌晨四点,赶紧穿衣起床,在翟玉凤漂亮的脸蛋上轻轻亲一口,悄悄走出机井房,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特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