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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战风陵渡(一)

顺天三年,燕国皇帝祁伯克任命晋阳王祁伯正为大将军,倾全国之力,发步骑五十万,沿阴山南麓西行至雁门黄河渡。意图挥师南下,一举夺取赵国控制的河套地区。

时至严冬,天地间寒气逼人。凛冽的北风呼啸,旌旗在风中啪啪作响。将士们的双手被冻得发烫,眉毛上点缀着些许冰花,冰凉的铁甲,着在身上彻骨的疼痛,口中呼出阵阵白烟,目光凌厉如炬,紧握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一往向前。毫无疑问,这正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

这支部队,是北燕宗室北疆大将军祁伯恩统领的北燕精骑,十万有余。常驻与阴山燕山一带,常年与匈奴人作战,战场待久了,杀气也自然比其他部队更盛。

紧随这支大部队之后,一支规模三千的重骑兵队引人注目。他们与坐骑均披挂厚重的铁甲,手中握持着直刀,刀刃长达三尺,刀柄则有五尺之长。刀背宽厚坚实,刀身修长流畅,以上等精钢打造,寻常铁甲也难以抵挡其锋刃。北燕皇帝祁伯克亲笔赐名——寒金刀。这正是雁门太守叶疆为了应对赵国散骑的骚扰而精心组建的重装骑兵部队——玄甲军。这些军士皆武艺高强,以一当百,他们长期作为机动作战部队,与主力部队协同作战,为保卫雁门渡口立下赫赫战功。

再后方,燕国的步兵方阵整装待命。他们静待各自首领的军令,与此同时,弓弩兵们或百人一组地登上沿河分散架设的云梯,或十人一组地装配起机弩,严防赵军进攻。

黄河对岸的赵军迅速采取应对措施,集结四十余万大军。在这狭窄的河岸上展开阵势。精心布置的密集的拒马,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在拒马之后,数千辆铁甲战车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战车之上机弩吱吱作响。盾兵和枪兵紧随其后,严阵以待。弓弩手在两翼展开,准备发动致命的远程攻击。外围的骑兵严阵以待,确保己方的弓弩手能够安全地发挥火力。此阵乃赵成针对北燕铁骑所创的阵法,依托重弩射杀敌军,重步的存在是为了延北燕铁骑的冲势。

燕国大军压境,骠骑大将军赵成一如既往地平静,军营中,赵成与诸将把酒言欢好不快活,喝的尽兴,赵成突然哈哈大笑,命人取来竹简书道:

“伯正兄如唔,弟深知兄长威猛,嫂夫人亦乃倾城之姿。兄长虽捷足先登,然弟每思及嫂夫人,便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痒难耐。若能得嫂夫人一夜良宵,弟愿献上河套千里之地。

今诚邀嫂夫人阵前相见,期盼与嫂夫人把酒言欢。愿兄长速速决策,勿失良机。”

祁伯正面对如此羞辱,怒不可遏,他攥起竹简摔的粉碎,咬牙切齿道:“匹夫,辱我太甚!传令集结三军,全军冲阵!”

见祁伯正失态,祁玉连忙阻止道:“父亲,那赵成老贼分明是想激怒父亲……”

“就算如此,我也不惧!”祁伯正打断祁玉,道:“午时三刻,祁伯恩,率十万铁骑正面冲阵,直奔赵成中军大营。顾玉姜,率步兵十万随后收割,叶疆,率十万步兵,三千玄甲军随本王掠阵,弓弩手原地待命,把机弩全给老子拉满!”

祁伯正如此布置,井然有序。足可见其盛怒之下,仍小心谨慎。众将放下心来,齐声应诺,各自回营准备了。

正午时分,寒风正凌,北燕铁骑顺风忽至,飘扬的旌旗如利剑直指敌阵。高高抛起的箭矢如疾风骤雨般从天空坠下,铁戟金戈如暴风般打在赵军身上,扬起的血花飞溅,染红一地雪白。

见北燕主动出击,赵成大喜过望,拔剑指向燕军,沉声喝道:“出击!”

随着赵国铁甲战车的冲锋,北燕攻势戛然而止,一排排的赵军重甲掩护着战车徐徐前行,战车上搭载的重弩张满了弓,随着沉闷的嗡鸣声,箭矢迎面就射了出去,一支弩箭不知穿了多少北燕将士的胸膛,只见弩箭滴着血,钉在黄土里。

打掉重弩就能赢,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前面的赵军重甲也不是吃素的,祁伯恩组织的几次进攻都被重甲配合着机弩杀退,而且人家的弩战车用马拉着,能跑,好不容易追上,结果人家掉头就跑,时不时地给你来发冷箭。

如此军阵,赵成真乃神人也!

祁伯恩感慨间,赵国的骑兵已经迂回到祁伯恩后方,赵国轻步兵也在迅速迂回,大有一口吃了祁伯恩的念头。祁伯恩见此,掉头就撤,就算祁伯正赌气,他也不能一把将十万铁骑送个干净。

祁伯正见势不妙,喝道:“叶疆,冲杀右侧赵国骑兵,侧应祁伯恩突围!”

叶疆应诺,随即率领三千玄甲军猛地冲向赵国骑兵。寒金刀在叶疆手中翻飞,敌军武器应声而断,就连铁甲也经不住锋利的刀削,于是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截。不过片刻功夫,叶疆已为祁伯克斩出一条通天大道。自此,寒金刀威名远扬。只可惜这刀工艺复杂,成本极高,不能普及全军。

眼见祁伯恩就要安全突围,赵军将士纷纷前追,到了黄河边,赵成突然下令停止追击,转而下令凿开黄河坚冰,阻止北燕南下,因为赵成的弩箭射完了,他需要时间准备新的弩箭。

燕军首战失利,差点被别人包了饺子。见识了赵成的军阵,祁伯正那是焦头烂额,此人军阵完全吃准了北燕铁骑的弱点。幽暗的军帐中,众将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包括祁伯正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挫败感笼罩。

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雁门太守叶疆挺身而出,拱手道:“此路不通,我们另觅他处渡河即可。我就不信,他赵成再有能耐,能将黄河的所有渡口尽收眼底。”

祁伯正听后,脑中灵光一闪,他高举油灯,在地图上沿着黄河仔细探寻。终于,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名为风陵渡的渡口,一剑钉在风陵渡上,道:“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跟赵成一决雌雄。”

“大哥,我们缺乏渡河的船只,”北疆大将军北地王祁伯恩提醒道:“而且,渡口对面便是潼关。一旦进入,我们将面对的不只是河套的三十万赵军,更有来自关中和潼关源源不断的援军。”

祁伯恩的话不无道理,祁伯正沉思良久,决然道:“雁门黄河渡口绝不可轻易舍弃。大军渡河唯有依靠黄河的坚冰。至于风陵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必再劝,本王亲去渡河,待我切断赵成与关中的联系。他进退两难,不得不退!”

为了迷惑众人,祁伯正决定先摆出与赵成在雁门决一死战的姿态。三日后的凌晨,祁伯正再次率军进攻了河对岸的赵军。

太白星落,北燕骑兵踏着黄河坚冰迅速逼近赵军营寨。随着赵军营寨一片火起,顾玉姜果断下令,全军踏着黄河坚冰向前挺进。此时,夜色还未完全消退,赵国的弓弩兵在黑暗中盲目地寻找目标,值官急忙敲响战鼓,大声呼喊敌袭!

刹那间,赵军的火把纷纷燃起,一支支火把犹如锋利的剑一般划破黑夜。在顾玉姜眼前展现的,是一支严阵以待的完整军阵!

黑夜掩护了自己,也掩护了别人。那些飞驰的战车,犹如巨石般势不可挡,直冲顾玉姜脸上怼来。

结阵!结阵!

顾玉姜大声呼喊,士兵们迅速将盾牌插入地面,排列成斜坡状,试图以此掀翻战车。然而,他们未曾料到,对方的骑兵早已悄然而至,与战车一同发起猛烈冲锋。在这铁蹄与刀剑的交织之下,血肉横飞,凄惨无比。

顾玉姜心中一颤,一时间竟愣在原地,思维瞬间停滞。直到赵军的铁蹄已冲至眼前,他才惊觉地挥出手中的刀,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两万大军已被冲散,如同一盘散沙,败局已定。祁伯正站在远处,目光焦灼地盯着混乱的战场,心中怒火中烧。好在祁伯恩所率的部队进攻顺利,两翼突袭迅速瓦解了赵军的弓弩手。待到天色渐亮,稀疏的弩箭已无法构成威胁。

顾玉姜也在这时得以喘息,重新集结部队,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牢牢地插进黄河北岸。

然而,尽管祁伯恩在短暂的交锋中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随后也被赵军的严密阵型牢牢地挡在了阵外。赵国重步闻名天下,祁伯恩竭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撕开一道突破口。

战局一度陷入胶着状态,双方你来我往,难分胜负。最终,祁伯正决定先行鸣金收兵,燕军暂时撤退。

此役,燕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并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优势。若非祁伯恩迅速解决掉敌方的弓弩手,燕军的撤退恐怕都会成为问题。

赵成老谋深算,此刻并未选择追击。暂且不论步兵追击骑兵本身就极为困难,若是盲目追击自乱阵脚混乱,反被敌人回马一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这场战斗便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结束,双方均未伤及筋骨。

第二天,赵军再度开始凿冰。祁伯正见此情景,心中不禁焦急万分。燕军的战略本就是速战速决,而赵军的举动却显然要将战局拖入对峙的泥潭。

燕国为了这一战,整整准备了十年,甚至不惜透支了之后的十年国力。对峙?岂不落人笑柄。

祁伯正自嘲一笑,开始接下来的布置。他留下祁伯恩和顾玉姜率领燕军主力继续在雁门黄河渡口寻找合适的进攻机会。自己则率领叶疆,带领三千重骑兵、三千弓弩手和一万步兵,前往风陵渡渡河,切断赵军的补给线。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无法瞒过赵成的眼睛。然而,在赵成眼中,祁伯正的不过是为了迷惑自己。先不说黄河水流湍急,难以渡过,单是潼关和关中地区的十万守军,就足以让祁伯正丢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