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绿林狂飙>第三章 救恩师小试牛刀

第三章 救恩师小试牛刀

就在王凤和张卯商定借送饭进入大牢,见机行事的当天晚上,突然雷鸣电闪,风声大作,顷刻间 暴雨倾盆而下,王凤心里猛然一震:“天助我也!”随即他拉着张卯拎起竹篓就向牢狱走去,看牢门的牢卒都躲到屋里避雨去了,两人乘机快步走到牢门前,从竹篓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锤,三两下砸开了锁铁栅栏门的锁,将牢内所有的囚犯全都救了出来。

“不好了!囚犯越狱!”亭长闻听冲报警的牢卒劈头就是一马鞭子,吼叫:“还不快追!”

古城大牢里的囚犯,一般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冲出牢狱犹如冲出牢笼的猛虎势不可挡。况且,狂风暴雨大作,打得人、马连眼都睁不开,更何况亭长府的兵虽说不是草包,但大多都是生拉硬拽来的,他们哪个是这些穷凶极恶的狂徒的对手。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百姓的命够苦了,何必要斩尽杀绝呢。所以,他们站在牢门口光叫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囚犯四散逃去。

张豪在王凤和儿子张卯的保护下,冲出拦截的兵马后躲进了城隍庙里,半夜时分,冒着仍如瓢泼的大雨,随王凤磕磕绊绊地回到了他们家里。

见到张豪的安全越狱,王佶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好人总有好报,豪侠仗义之人,终于逃出了官府的牢狱;忧的是这样一个大活人,何处藏身呀!不但他家不能久留,就是他自己的家也回不去了,这才是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啊!

尽管王佶对张豪眼前的处境处心积虑,但他还是不失热情地让严氏拿出三套干净衣服,一套帮张豪换下了湿漉漉的囚衣,另两套给王凤和张卯换上。然后又让儿媳妇烧好了一锅姜汤端上来,让他们三人趁热喝了驱寒。王佶经过慎重考虑后,问张豪以后有什么打算?张豪也觉得此处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将空碗放回桌子上,擦把嘴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王佶忧虑再三说:“若不嫌弃地话,是否可去绿林寺,我与道长有交往,那可是方万不干扰的幽静圣地,就连官府也不敢轻易进犯。如果愿去的话,我可以……”

张豪求之不得,急忙打断王佶的话说:“什么愿不愿意的?!我现在可是官府的逃犯,只要能平安无事,就是给人家当下人我也心甘情愿。去!”

王佶使劲地拍一下桌子说:“好!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办,匡儿,拿笔来,我给道长写封信,你和凤儿、卯儿趁今天晚上雨还没停,陪着你姑爷去绿林寺。”

第二天风雨过后,天气晴朗,王凤和往常一样,拎着一钵子红薯糠面糊糊,径直向古城大牢里走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亭长疑惑的眼神,在王凤的脸上扫来扫去,虽然王凤若无其事的表情中,显得异常沉着。但亭长仍疑神疑鬼地走到王凤跟前,绕着他身子转了两圈,阴阳怪气地问:“叫什么名字啊!给谁送饭?!”

王凤也不绕弯子,理直气壮地说:“王凤!给恩师!”

亭长恶声恶气地吼叫:“恩师?谁是你恩师?!”

王凤也不示弱:“哟!亭长大人真是贵人好忘事啊!连你的管家张豪都不记得了?我经常去你府上,也经常看到管家对你是那样的忠心不二,不知他坏了你啥好事,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你的阶下囚了?”

“你!”

亭长被王凤的话刺得满脸通红,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钵子摔在地上,大吼一声:“滚!以后再看你往这送饭腿给你打断!”

“赔我的钵子,赔我的钵子!还有饭,我恩师还没吃饭,他还在饿着肚子啊!”王凤大喊大叫着要冲上去和他拼,还是被亭长身边的保镖给挡住了,那保镖是怕王凤身单力薄,在心狠手辣的亭长面前是要吃亏的,边给他递眼神,边连推带拥地说:“去吧去吧,一个小孩子家,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别说亭长摔你个钵子,就是将你的头揪下来,你又该如何?还不快走!”

王凤瞪了他一眼,呸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都是一窝子的强盗,黑心烂肝,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就……”

“再叫我把你也抓起来!”亭长怒吼一声,吓了王凤一个乍愣,他这才极不情愿地扭转身子,假戏真做地哭叫着离去:“恩师啊!对不住啦,送的饭让亭长给摔了,只好让你饿肚子了!”

看着王凤远去的背影,亭长仍疑心不减,对身边的那个保镖说:“去!带几个人跟着他,看看他家里有没有窝藏罪犯的嫌疑。”

亭长的怀疑不无道理,因为,自达张豪被关进牢房这几个月来,王凤几乎天天风雨无阻地给他送饭,他怀疑王家肯定与张豪有瓜葛,便派人跟踪到王宅去搜查,一旦查出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抓出罪犯,还可一并治王家窝藏罪犯之罪。

可是,那个保镖带去的人,将王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他们哪曾知道,就在王匡、王凤和张卯将张豪往绿林寺送的同时,王佶也在家里处理张豪换下来的囚衣囚裤,将那仍在往下滴水的湿衣服,塞进灶膛里一把火化为灰烬。再说了,亭长的保镖,虽然也在王家大动肝火,但只是做样子让人看的。其实他心中清楚,张豪是亭长府的管家,平时人缘又好,大家交往也不错,他明知道是亭长的报复才冤入牢狱的,既然逃出来了,何必要斩尽杀绝呢?为此,等他带去的几个人,在王家翻箱倒柜地折腾一阵子后,便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走!什么也没搜出来,回去交差。”

古城越狱一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遮掩过去了,但王凤和张卯,仍天天不停地来往在绿林寺间,不是和张豪在绿林寺后院内练刀枪,就是穿山跳涧地狩猎飞禽走兽。由于他热心快肠、讲义气、重友情、乐于助人;擅剑术、懂诗书、精于骑射。渐渐成为京山一方人人皆知的英雄豪杰,并被当地德高望重的族长推举为讼师。张豪曾多次拍着他的头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孩子,王莽倒行逆施,天理不容,百姓不容,新朝的江山不会太久了,改朝换代的大事业,就靠你们了!”

老秀才张儒子,更是对自己教出来的英才大加赞赏,见人就吹,逢人便夸。并认认真真地给他书写了一副对联以示勉励:

梅花香自寒霜苦

英雄磨难终成才

这天早上,王匡和王凤叔侄二人约好王常、王玉、张宪和张卯等十几个朋友上绿林寺观景习武,他们迎着朝霞,踏着晨露,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山上走去,走到寺门外,即被这里的自然景色给吸引住了。峰峦叠翠间,这里别有一片洞天,王常惊叹一声道:“呀!这里真如世外桃源:小桥流水、古柏参天、花红草碧、万鸟啼鸣,被雾洗露浴的绿林寺显得格外的庄重深沉。”

一行人穿过山门,一直走进大殿,里边不见人影,他们就放心大胆地顺着影墙朝右拐,穿过拱形侧门,靠北边一片菜地上,一位道人正低头凸背忙活着锄草,王匡上前双手抱拳:“高道甚勤,比我们还起得早呢?实令晚生敬佩!敬佩!”

道人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单掌直立以示还礼道:“善哉,善哉!五黄六月去种田,上午下午错半年。农人最讲究季节,农时暑季,难有闲时,锄锄耨耨,一切尽得趁个早字。贫道没记错地话,施主定是山南王家二公子王匡吧?这早来到贫寺,想必有什么心愿祈求真祖吧?!”

王匡指了指王常、王玉、张卯等几人说:“我等几位朋友,还有你家公子,听说这里的景色绝佳,特趁晨曦未退之机打早赶来赏阅的。”

“哦!”道人点点头说,“出家已无家,早已四大皆空,超脱尘土之人,哪来什么儿女情长之理?倒是诸位公子,美景下习武练功,别有一番真情。雅兴,雅兴!贫道也有早赏的习惯。趁这晨露正浓、果熟花香之际,诸位施主大可一显武略!”

道人边说边放下手中活计,从寺内提出来一壶开水,将杯子摆放在菜地旁边凉亭中间的石桌上,刚拿起壶准备往杯子内沏茶,突然发现远处的驿道上,一团烟尘席卷而起,浑黄的灰尘腾腾翻涌,拖曳数里之长。三个衣甲不整的官兵野蛮地驱赶着坐骑狂奔,紧随其后的一溜兵马也有二十多骑。在离他们三骑约数十丈远的前方,是一个骑着白鬃马、一身农夫打扮的年轻后生。这后生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刀伤,苍白的额头上,流淌着鲜红的血迹,白鬃马怒张着长鬃,四蹄前扒后蹬如同飞马腾空。

穷追不舍的官兵,个个狂野亢奋,领头的那个大汉,圆乎乎的脸上滚动着好似醉酒后的酣畅大汗,猫头鹰般的眼睛迸射出凶残的光焰。他无疑是个熟练的骑手,身子略微前倾,随着奔马的起伏,潇洒自若地向前浮动。内夹的双膝不时使一下力,或用脚蹬撞击一下马腹,催促着战马加快速度。他后边的一灰一红两匹马,四蹄有节奏地腾起跨越,和谐一致。远远地望去,只见前骑不见后尾,瞬间给人一种凝滞的感觉。

长长的黄尘涌进了京山南街,一时间街道震颤,只见货摊坍塌,游客们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着四处躲避。散乱的水果、布匹被战马撕扯、踏烂,官兵们飞舞着扑刀,左砍右挑,集市上临时扯起来的篷布变成了缕缕碎片。

逃在前边的年轻后生频频回头,落满尘土的脸上被汗水肆意涂画,额上那条显眼的刀痕血痂迸裂,张开了一条红粉粉的血口子,扎着发髻的丝带条在背后飘出很长,好似一柄闪烁的长剑,在风中发出嘶嘶的响声。

白鬃马如同一团飞驰的白云在骄阳下滚动,由于长途的飞奔,它那粗大的鼻孔一张一合地急促吸动着,脚步明显地越来越慢了。

追赶的官兵们,似乎已经嗅到了猎物疲倦后精力耗尽的信息。这些长期在绿林山一带驰骋,侵略成性的官兵们,干脆收起了得意的弓箭,一任野性张扬。风在他们耳边猎猎掠过,两边的绿林山退闪如梭,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猎物样的轻狂,骨子眼里沸腾着即将获取猎物样的痛快。

白鬃马的脚步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了,年轻后生明显感到马的心脏在做最后冲刺的跳动。在他的眼里,不断展现着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被王莽的暴政压得喘不过气来,百姓们纷纷揭竿而起的情景,还有自己娘子那绝命前的痛苦眼神……只见白鬃马奋力一跃,伴随着最后一声悲怆的嘶叫,一滴无奈的混浊泪水滚出了眼眶,轰然倒下,砸起了一片灰尘。

“该死的刁民,看你还往哪里跑!”官兵们嗷嗷叫着跳下马来,步步向年轻后生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