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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智退官兵救壮士

望着山下危在旦夕的年轻后生,正在绿林山上舞枪弄棒的十几个青年小伙子,全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个个竖眉瞪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山下发生的幕幕情形。官兵们横暴地践踏京山镇,惨无人道地骚扰平民百姓,狠命追杀年轻壮士的情景,皆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个个气愤填膺,嘎嘣嘣地握紧了愤怒的拳头和手中的刀枪。

王匡站在一块峭石上,他身高八尺开外,前额饱满,眉清目秀,两条倒八字剑眉,透出飒飒英雄气概,恨恨骂道:“他NND!欺人太甚!”

王凤以同样的心态望着二叔那张表情复杂的面孔:刚强中掺杂着忧郁,豪放中掺杂着谨慎,火辣中有几丝压抑,严峻中显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还是张卯性急,冲着无动于衷王匡嚷叫起来:“二表哥,咱杀下去,踹了他们几个狗日的!”

虎头虎脑的张宪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说:“对,冲下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王玉更是心急火燎地吼道:“快!救人要紧,不能让那位穷兄弟白白地死在他们的手里!”

“冲啊!冲下山去拼他个痛快!”众后生急了,齐声吼叫着往下冲去。

王匡大吼一声,制止了大伙的莽撞:“站住!”

王匡的堂弟王玉质问:“练武为了啥?我们手中的刀枪干啥?”

“这用我说吗?”片刻的思考后,王匡指着山下那几个步步逼近后生的官兵说:“你们看,他们后边还有那一长溜子人马,看上去约二三十人,我们若直接与他们发生冲突,不但救不出人,而且还会惹恼官府派大兵前来报复,既难保自身的安全,又给京山百姓招来了杀身之祸。”

王玉,怒目圆睁,猛力地踢飞一块山石,气鼓鼓地发泄着满腹的牢骚说:“二哥,壮士命危旦夕,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谁说不救了?!怎么个救,总得有个万全之策吧?”王匡瞪了他一眼,劈手折断一段松枝,双臂用力一折,松枝被折成两段,又合二为一,再折成两段,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经过周密地思考后,他使劲地将手中的碎散松枝抛起,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要解他人之危,又不让官兵抓住把柄,还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还要保京山百姓的平安。依我之见,这里由王凤一人就够了,他的箭法好,只要官兵一接触那位壮士,王凤你就给他放箭,只射他们手中的武器或帽子,千万别射死了,只吓跑他们就行了。其余的兄弟随我下山,隐蔽在不易发现的地方,见机行事,救出受伤的壮士后,即刻上山躲起来。”

王匡刚部署完毕,就见那位圆乎乎脸的官兵接近了壮士,王凤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发了出去。那位官兵正在得意忘形之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箭,唰的一道白光,帽子随箭飞出老远。吓得他目瞪口呆地傻愣在那儿,煞白的脸上还未醒过神来,又“嗖”的一箭飞过来,“当!”的一声,刚好射在另一位正准备举刀往下砍的官兵的刀上,震得他两臂发麻,手中的刀“咣啷!”一声扎在了脚尖前的地上。其余官兵吓得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原路飞驰而去。被箭射中的两位官兵,也惊恐万状地拔起扎在地上的刀,爬上马背追去。

正当官兵们仓皇逃走时,王匡带着众兄弟飞奔下山,背起受伤的壮士就向山上逃去。

那位受伤的壮汉,看上去约有二十八九岁,由于过度的惊恐与疲累,虽然仍昏迷不醒地躺在山林中,但他那浓眉大眼的脸上,显得特别的痛苦。满脸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乌紫的嘴唇却裂开了几道血口子,牙齿中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血迹。

王匡向王凤招招手说:“快,快,快拿水来!”

王凤急忙从马身上取下水葫芦递给了王匡,王匡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壮士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倾斜着葫芦,清泉一滴滴地润进了壮汉的口中。

壮汉蠕动着下嘴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反应。

王凤急忙蹲下身子,用手抚了几下壮士的胸口说:“壮士,你被救了!”

壮士张了张干裂的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微微地扭动了一下昏沉的头。

王匡干脆坐到地上,将壮汉的头置于自己那条跪麻的大腿上,轻轻地摇动几下,温柔的声音里带有几丝亲切地呼叫:“壮士,快快醒来!”

这亲切而温柔的声音,好像远山的呼唤,唤回了一个在死亡线上濒临飘逝的灵魂。壮汉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仍处于昏迷不醒的头。

又过了一会儿,壮汉的喉咙里很响地咕噜噜鼓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环顾四周,好像在搜索什么似的,但他很快又慢慢地闭上了困乏的眼。

王匡举起手中的葫芦,又往壮汉的嘴边倾斜了一下,壮汉的眉头再次皱一下,随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后,痛痛快快地舒出了一口长气,眼睛终于睁开了,反复环顾了周围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小声疑问道:“我,我,我这是在哪里?”

王匡将葫芦递给王凤说:“壮士,你命大如天,老天爷保佑你来到我们京山了。”

张宪大大咧咧地叫嚷道:“壮士,是这帮兄弟将你从鬼门关上给抢回来了!”

壮士盯着满面慈祥的王匡,然后又偏过头去望望咧嘴憨笑的王凤,张卯,王玉等众位兄弟,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但灵魂仿佛仍徘徊在阴阳界上:“我,我真的还活着?”

“嗯!”王匡笑了一下,重重地点了下头,带有点调侃地口气说:“兄弟,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王莽的新朝还等着去推翻呢!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呢?!”

壮士好像完全清醒过来了,随复又闭上眼睛,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悄然地波动了一会,然后猛地睁开,仿佛挣脱了阴曹地府的纠缠,猛然间回归到现实中来。蓦地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一抱,跪下便拜:“感谢诸位英雄搭救,又给了小人张奎第二次生命,请恩人们接受我一拜!”

“壮士请起!快快请起。”王匡慌忙扶起壮汉问道,“恕我直言相问壮士,你因何故惹恼了官兵,落到如此败坏的地步?”

张奎怒气不消地说:“说来话长了,小人本是随州人氏,靠祖上传下来的酒馆为生,官爷经常到小人酒馆吃喝不给钱不说,还看中了我家娘子姿色好,强行霸占,娘子不从,被官爷强行奸污,娘子无脸见人,含恨寻了短见。小人悲痛万分地找官爷拼命,没想到狗官他早有准备,不但没有为娘子报仇,反而被他们包围起来,小人左冲右撞,连连砍伤了两个官兵,抢了一官兵的马匹急急逃生,一下子引来了这众多官兵的汹汹追赶。若无众英雄的搭救,小人哪还有这条贱命,只怕是早就孤魂游荡绿林了。”

“我们同为王莽暴政压榨之下,同处水深火热的穷苦百姓,相助相救乃情理之中,何必那么自卑呢?!”王匡一腔挽留的口气说,“狗官兵又夺走了我们一条人命,他们欠下的血债,一定要叫他们加倍偿还!壮士一路颠簸,又元气大损,伤病犹存,何不留下几日,小憩身子,再作打算如何?”

张宪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猛地一甩手腕,咔的一声,砍断了身边的一棵手脖子粗的小松树,然后瞪着一双暴怒的大眼说:“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壮士,就留在我们这儿,养好伤病,咱们一块儿找那些龟孙子们算账去!叫他们像这棵松树一样。”

张奎去意一定,再次双拳一抱就要下跪,被王匡急忙拦住,但他还是激情满怀地说:“我已习惯了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路漫漫,来日方长,英雄救命之恩,小人永世不忘,日后定当厚报!”

“各人有志,不便强留!既然壮士去意坚决,走!凤侄,牵马来,大家跟我一起送送。”王匡知道此人有志,不禁生出无限感慨与恋恋不舍的样子,亲手送给他马匹、干粮及饮水等,与兄弟们相伴而行,送了一程又一程。已经走上古道十多里了,还不愿就此分手。

张奎跨上王匡奉送的马背,回身抱拳一举说道:“诸位英雄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然后,他猛甩一鞭子飞驰而去。

王匡与众兄弟抱拳还礼道:“壮士保重!”

“一路走好!”

王凤望着远去的张奎背影,狠狠地跺了一脚:“唉!二叔,此壮士可是个难得的人才,你,你怎么就这么给放走了啊?!”

王匡也满口地惋惜,但他还是胸怀坦荡地说:“唉!英雄志在四方,留人何必强人难呢?”

壮士的身影就这么随着悠悠白云和阵阵的清风,一点点远去,一点点地变小,最后消失在古驿道的尽头,隐进了远处的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