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六皇子回来了，听说还受伤了。”

“小小年纪便立了如此战功，想必皇上开心极了。”

“可不，奴婢听说，今个一早，圣上就派李公公亲自带着御医去的，就说不用面圣直接回去修养，而且当场宣旨，封六皇子为不辞王，小小年纪便有亲王敕封，可是咱们苍溟国第一遭啊。”

“不辞王？这名字起得倒是有趣。”

“奴婢到觉得这个名号不像个正经名号。”

“那就你就错了，咱们陛下何等心思，这样的封号，既全了对六皇子的关爱，还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更重要的是，这不辞对的可是咱们的那位娴妃啊。”

“娘娘多虑了，想那娴妃已故去许久，圣上早就放下了。”

“那位娴妃出身将门，先皇曾御赐他们一门不辞之剑，后因他们满门殉国，独留孤女，这娴妃便被养在宫中，和咱们陛下有青梅之谊，若不是生六皇子的时难产离世，怕今日这皇后之位也不是本宫的。”

“娘娘多虑了，娘娘贤德不说，就单说这家世就不是旁人比得了的。”

“你就别安慰本宫了，本宫与皇上既无从小的情意，亦无子嗣，十几载夫妻也只谈的上相敬如宾，怕是如今，本宫在皇上眼里只剩下家世了。”

“娘娘，皇上终究是信任娘娘的。”

“信任？若是信任就该将六皇子放到这未央宫来，皇上终究是不信任本宫的。”

“皇后娘娘，奴婢相信咱们未央宫早晚会有一位小皇子的。”

“无妨，本宫早就习惯了，但本宫也不是这么轻易认命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太子那最近如何？”

“还算稳当，只是秦妃还是那样，自从太子那场大病之后，她便天天疑神疑鬼的，脑子也是愈发糊涂，大家都说这秦妃纵然生了太子，也没有养太子的命。”

“也难为她，自古太子之位多少人觊觎，她出身小门小户，平白落了这么大一个天恩，有些承受不住也是自然的。”

“启禀皇后娘娘，秦妃娘娘求见。”

“你瞧，这还真不经念叨，快请进来吧。”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太子。”

“这是怎么说的。婉颜，快去把秦妃扶起来。”

“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太子。”

“太子怎么了？”

“太子今天早晨落水了。”

“什么？落水了？这么大事怎么没人来报。”

“娘娘赎罪，奴婢并未听说，一会儿奴婢就去问问，是哪个奴才当值。”

“皇后娘娘莫要责备婉颜，太子给我说，是自己练功不小心跌落水池，不曾张扬。”

“原来如此，你可吓死本宫了，这要太子有个什么事，本宫如何跟皇上交代，太子关乎我国国运，秦妃你可要好生护着，切记要当心点。”

“娘娘，臣妾真的怕是有心无力，真的是怕护不住。最近臣妾老是做梦，不是梦到太子被废就是梦到太子遇刺，而且最近六皇子回朝，臣妾更是放心不下了。”

“混账话，六皇子凯旋，举国同庆，与你又有何干？”

“皇后娘娘，你想那连诀自幼狂傲，现在小小年纪又立下战功，怕日后眼中更容不得他人了，而且他一回来太子就落水了……”

“秦妃，放肆！本宫念你神智混乱，便不追究了，再若胡言，本宫便要禀名圣上了。”

“皇后娘娘，臣妾管不了其他的了。臣妾有预感，知道今天这事一定不是意外，求您，您帮帮太子吧。您母家是三朝元老又有先皇丹书铁券护身，若有您支持太子我想旁人便不敢再做什么了。”

“秦妃，本宫掌印东宫自然要保护太子的。”

“皇后娘娘，您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自古太子之位有多少凶险，皇后娘娘定是比臣妾知晓。太子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这皇位不保是小，生死是大。娘娘求您帮帮太子，就算，就算让太子过继到您这，臣妾也是愿意的。”

“放肆！秦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妄论朝政已是死罪，且这太子母亲岂是你想让就让的。”

“娘娘息怒，臣妾知罪，臣妾自知出身低微亦没有母族相护，太子也无非是皇上的长子，祖制如此才被立为太子，如今二皇子德行满朝称赞，六皇子又立战功且他们二人如同一人，朝中欲废太子之人笔笔皆是，现在太子便是那靶中的红心。皇后娘娘，纵然太子被废臣妾都不会有怨言，怕只怕最后生死难料。”

“秦妃，本宫念你爱子心切便不和你计较了，你大可放心，暂不说有祖制再上，这太子更是先皇亲指的，这孩子与先皇同日生辰，所以先皇辞世立圣上之时便立了太子。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自然不能废了太子，你且宽心回去，切莫再要疑神疑鬼降了身份。”

“皇后娘娘不是臣妾心疑，这宫闱之中变化莫测，太子心性单纯若没有皇后庇佑，他如何斗得过其他皇子，娘娘，臣妾求您了，以后太子便是您的孩子。”

“秦妃，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些无稽之谈，要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全天下戳本宫的脊梁骨吗？你居心何在？”

“皇后娘娘，臣妾愿用自己的命换太子的命。”

“婉颜，送秦妃回去。”

“是，秦妃娘娘，请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秦妃娘娘，您还是走吧。”

“娘娘，您觉得这秦妃是真的疯了吗？”

“咱们且看着便是了，这秦妃虽说神志糊涂了些，但是心思还是有的。皇上赐咱们归省是何日？”

“三日之后，奴婢已经打点妥当了。”

“好，咱们且出去散散心，兴许咱们回来这宫中便是另一番天地呢。”

再说元府年内，这皇后省亲可是大事，只是此时这元府二夫人突然因病离世，若是此时大办丧事，怕是会落下大不敬之罪。

“皇后娘娘归省可是府中大事，老爷，莫让您的爱妾冲了贵气才是。”

“也罢，吩咐下去。将二夫人好生安葬，府中就莫要大办了。”

“二小姐，可使不得，今日皇后娘娘归省，您穿这素衣让老爷和大夫人看见了，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娘亲故去，做女儿的不能披麻戴孝已是不孝，难道还让我锦衣霞裳不成？”

“可是今日所有人都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元凉有孝在身，去不了。”

“我的二小姐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吗？就是二夫人在世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闭门，谢客。”

“二小姐。”

“闭门。”

刘妈妈无奈关闭了偏院，她只求老天保佑，今天这日子没有人想的起这偏院中的孩子。

此时内，前厅上帐舞蟠龙，帘飞彩凤，珠宝盈盈；小屋内门寂无声，寒羹素衣，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院之间，却天上或寒宫。

“臣率和府老幼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兄长请起吧。蒙皇上恩宠让本宫归省，既然是一家人，咱们便省了那些繁文缛节的。”

“臣不敢，蒙皇恩浩荡，臣自当恪守本分，不敢僭越。”

“随你吧，你还是老样子，这样也好，皇上看中咱们元家，咱们更应该对皇上心存敬畏与感恩。”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这次皇后娘娘归省本应全家前来拜见，只因老太太身体多有不适回家乡静养，不能前来拜见，请皇后娘娘赎罪。”

“父亲去世本宫便不在身边，如今母亲大人还要劳烦兄长多多照顾，替本宫尽孝了。”

“娘娘侍奉皇上才是大事，家中之事就不劳娘娘担忧，这是臣的本分。”

“有兄长这句话，本宫就安心了。本宫记得兄长膝下是有两个女儿吧，怎么没见着。”

“劳娘娘惦记，臣膝下却有两女，未得娘娘传唤不敢擅入。”

“自家女儿哪有这么多规矩，快唤进来让本宫瞧瞧。”

“大夫人，大喜，皇后娘娘要见咱们大小姐。”

“太好了，晴儿啊，你要懂规矩点，让皇后娘娘看上，日后你的婚姻大事就不愁了。”

“娘，女儿才多大啊。”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

“民女元晴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瞧瞧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待日后及笄之年，本宫定当为你谋一门好亲事。”

“傻丫头，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晴儿谢过娘娘恩典。”

“快起来快起来，都说了一家人别总跪来跪去的。兄长，你的二小姐呢？”

“回皇后娘娘，那丫头自幼顽劣，难登大雅怕惊扰了娘娘。”

“兄长哪里话，本宫既然今日来了，见见又何妨。”

“去，把二小姐叫来。”

“我的二小姐，算老奴求你了，换了衣服再去吧。”

“刘妈妈你别劝了，今日莫说皇后娘娘，就是刀剑加身我也绝不脱了这身素衣，前面带路。”

“我的二小姐啊。”

“二夫人，您若天上有知，求您保佑咱们二小姐逢凶化吉，求您保佑这孩子。”

元凉一路走来，这一身打扮便引来府内小厮丫头窃窃私语，一进正院，这大夫人一见元凉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害死这一家子人啊，穿这样的衣服见皇后娘娘，你不想活还要拉着全家好几百口给你陪葬不成？”

“大夫人，皇后娘娘要见元凉，不是元凉自己要来的，难不成大夫人还要抗旨？”

“你这个死丫头，你敢顶嘴。”

“大夫人，原来我是顾忌我娘亲，现在娘亲死了，元凉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您要是看元凉不顺眼随意处置。”

“你这死丫头，我……”

“夫人打不得，这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呢。”

“你给我等着，看皇后娘娘走了，我不打死你。”

“大夫人若没有其他事，请您让让，元凉还要进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民女元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见到元凉一身素衣，也是一惊，转头看向元铎

“你这孽子，你居然穿成这样来见皇后娘娘，来人给我拖出去。”

“且慢，兄长先不必动怒，这孩子也是有意思。丫头，你是元凉？”

“回皇后娘娘，民女元凉。”

“你为何一身素衣？”

“回娘娘，民女娘亲福薄，未能得见娘娘尊荣，前几日生病故去，元凉有孝在身，请娘娘恕罪。”

“有这样的事？兄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府中这么大事怎么不提前告知呢。”

“臣之罪，只是臣想，皇后娘娘难得归省，这小妇之事哪能与娘娘相提并论，此等小事本就不该惊扰娘娘。”

原本，父亲便是元凉和母亲的依托，元凉觉得只要父亲在她和娘亲就不是孤孤单单的，但是今日听到父亲这一番言论，元凉的心彻底寒了，眼睛中是怒火还是失望自己都已分不清了。元晴在旁边看着，她知道若是一直这样这丫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皇后娘娘见谅，阿凉自幼孝顺，今日才会鲁莽行事，请娘娘宽恕，其实阿凉素日里很是懂事，您瞧，今日晴儿这一身衣服，都是前些日子阿凉给秀的，就是为了迎接娘娘前来。”

看着阿凉的眼神，皇后知道这孩子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强的多，宫中繁复若是把这个丫头培养一下，可能以后会是一把利器：“阿凉居然有如此手艺，这可比宫里的绣娘强多了。阿凉，你可愿以后随本宫左右？”

“娘娘，阿凉这孩子太过执拗，放在娘娘身边，怕是会给娘娘惹祸。”

“这小丫头能给本宫惹什么祸事，深宫之内本宫身边也没个贴己的人，我若带你的晴儿回去，怕你和我那嫂嫂也不舍得，况且这丫头也和本宫有几分眼缘，兄长不会也不舍得吧。”

“阿凉有娘娘照顾，自是万般都是好的，阿凉还不快谢娘娘恩典。”

“阿凉谢皇后娘娘恩典。”

“阿凉也谢谢父亲大人养育之恩，一入宫门便如山高水长，父亲大人望自珍重，此以后也不用再为微不足道的娘亲和阿凉烦心了。”

“你……”

皇后看着阿凉微微一笑，从这孩子的身上似乎找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元凉独自坐在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星星：“阿娘，你放心，凉儿一定会好好的。”

“阿凉，你在吗？”

“姐姐。”

“阿凉，我刚才整理了几套衣服，这些你好生收着，虽说宫里不缺衣服，但是你刚去，定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的，这几套衣服我还没有穿过，你拿去穿。你去了宫里自己千万留点神，别再使性子了，那可是动辄攸关性命的地方，姐姐也再保护不了你了。”

“谢谢姐姐，姐姐自小对阿凉得好，阿凉都记得。姐姐你也好生照顾好自己。”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