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忍受他小眼睛里飞扬的神采,那是得意与满足之色。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深受刺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一皱,全是鄙夷憎恨之色。从地上捡起散落的外衣,遮住身体,慢慢向后移动。
胡文彬对她的鄙夷视而不见。他从不知道羞耻与愧疚为何物,更没有罪恶感,因此思思的表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厚脸皮地伸手捏住她的脚踝,柔声说:“饿了没有?”
思思很想扑过去杀死他。可她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有力工具,连防身工具也没有。她见识过他的蛮力,虽然他中等个子,看来弱不禁风,那也不是她能战胜的,这是男女体能本身的差异。
“我已经被你害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思思感到诧异,她已经失去了宝贵的贞洁,还能冷静的说出这句话。
“放你走?换作是你,你会放吗?把你放回去,再乖乖等你找警察来抓我啊?”胡文彬厚颜无耻的说。
“你既然知道做这种事会被抓,怎么还是知法犯法?”
“我为了把你请到这里来,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你看,这里刚挖好的时候,墙和地面都是土,我自己拉了根电线进来,装了灯,又在外边的工地偷了几袋水泥把地和墙都涂了,这环境才有现在这么好。我一个人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你好过点?”
“为什么是我?你疯了吗?你是变态吗?”思思从床上站起来,只想离他远远的。
按他的意思,这里倒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从思思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就像落入蜘蛛网的小虫,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开那张网了。
其实我是有机会绕开大网的。到陌生人家里,在只看到一个男人在家的情况下不应该毫无防备的喝水的。在又饥又渴被关了两天之后,不应该还幻想他会突发善心放了我的。当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由于我自己的天真,我竟然错过了绝佳获救机会。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思思背靠墙壁,心里满是悔恨。
她陷入悔恨里,不知道有双眼睛在看自己。胡文彬为了这局面准备了很久。兴奋与得意催发他的欲望。趁思思不注意,揪住她头发就往床上丢。这次她身上没有药性,不可能眼睁睁的任他欺辱毫无动作。她拼命挣扎,又咬又叫又踢又抓。她看到他的身体,那身体是苍白瘦弱的,没有肌肉,看去绵软无力。可她拿他没有办法,刚踢开他一只手,另一只手就伸过来,很快她的腿被夹住固定。那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她的脚动不了了,她就疯了一样挥动双手,不让他靠近。她的指甲好几天没剪了,被抓一下会留下印迹的。她抓了他好几下。他的前胸,脸上,手臂,都留下抓痕,可没多久她的双手又被控制住了。她像被定在床上的玩偶,只能供他消遣了。
她唯有哀嚎。可他沉浸在快感里。那快感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他半闭着眼睛,呼吸粗重,不时发出叹喟似的呻吟。
地下室像个灰色小匣子,她犹如濒死的鸟儿,无力躺在那里,被蹂躏,被折磨,被禁锢。地面墙面涂着灰灰的水泥,一个小柜子定在靠近水管的墙上,里面有牙膏,牙刷,和口杯。柜子旁边挂着两条湿毛巾。整个空间由一盏灯罩着,由墙面反射,形成昏暗惨白的状态。
这一切对思思来说仿佛至关重要,又仿佛毫无意义。她像片被挤干水份的树叶,全身是一副破碎的姿态。让人觉得只要稍不注意,她就要吹散在风中。
胡文彬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又什么时候送饭下来,她也不知道。只要他不再碰她,她就处在假死状态。肢体发僵,眼神无光,变成了化石。
谁能想到几天前她还在阳光下愉悦欢笑,如今见她这个样子,一定会怵然战栗。黑夜般的深沉,死亡般的绝望,头发不再有清风吹拂,耳际不再有人声喧嚷,不再有天光映入眼帘,她为魔鬼玩弄,精力抽尽。从上引下的水管里有水滴下,滴落的间距均匀。滴哒滴,一滴一滴落进心里。
钟信,阳光,户外生活,学校的一草一木,在武汉的高楼中穿行,听恋人款款细语诉说爱情,然后是电话,谎言,迷药,囚禁,沦为这变态的笼中鸟手中物,一一掠过她的心头,历历在目,她本以为这只是快乐后的灰色幻影,细节逼真的噩梦,只是暂时的幻境,她说声醒来吧,一切通通不见。然而她在醒来之前就被那恶魔的手推进地下深渊里再也不能翻身。
她想到钟信,那个斯文帅气的男孩,高她两届的学长。进入大学两年以来,钟信一直陪在她身边,以他的方式爱护她,帮助她,支持她。他是高官之子,她出身农民世家。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差距,总是不远不近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可他那么优秀,毫无那个圈子的浮夸气息。她不接受他简直没有道理。
中秋节那天,他生日,她送他准备已久的手工吊饰,挂钥匙,挂车顶,挂床头,一物多用。钟信为了表示感谢,拉她逛商场。她身上那件衣服,就是那个时候买的。
她记得他们并肩走的时候,钟信对她说话时眼睛柔软的样子。他们都不是轻浮之人,首次公开以情侣身份在一起,都喜悦而羞涩。她记得钟信总是离她半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而她说的话,总会拖半秒才有所回应。再后来,钟信更魂不守舍,直到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她的手被人捕捉握住,她惊讶的回头,看到钟信脸红红的,鼻尖有细细的汗,才知道牵她手的人原来是他。他的手心温柔力量坚定。
钟信22岁生日那天,他们第一次牵手。他为了牵她的手,下了多次决心。她被他牵住手,脸红心跳一整天,却没有想过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