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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媒

2024-05-26 08:02106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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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筝牵挂妹心头

岁月象落叶一样纷纷飘落,转眼间,几十年的日子就在深山中堆积了山一样厚厚的宁静。赶跑了日本鬼子,国民党反动派一败涂地,溃逃到台湾去了。天台村的父老乡亲又过起了闲散贫穷的日子。山外再繁华,村民一点不动心。日子一天天如白云一样悠闲,那就是他们的富有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层层泛绿浪的青山,隔断了山外的烦忧。苦了,就躺在门前的青石条上聊聊天。一棵高大的槐树洒下一团浓郁清凉的绿荫,温情的话中说着桑麻,渐渐沉入梦乡,心情就舒畅了。累了就站在缕缕飘香的田畈中,擦一把额头的汗,一阵阵透心凉的山风,爽爽的,就吹走了疲累。

天台山里,父老乡亲爱极了这深山老林中一茬茬新鲜滋润的日子。山里也不尽是土里土气的农活,说起将军人物来,闲话绵长着兴奋了,就如瓦屋顶上的炊烟一样,袅袅着,意味深长了。

父老乡亲依然习惯叫天台村走出去的将军“山猴子”,说“山猴子”从小就猴一样精灵,满山林野畈地逛,可咋也想不到他会当上了将军,我的那个天嘞,那是北京城里的大官呀!

赵大伯口噙旱烟袋,“啪哒,啪哒”两声,我怕他自个也想不到,他从这条窄窄路上走出去,会成了精,当个威风八面的将军。刘二哥就叹道,谁说不是呀!他素日和我们一样犁田打耙,下河摸鱼,看不出有个两样,一地的红苕翻出来,个儿样儿不一等,可味道全是一个样嘛,他咋能想到日后自己要享润起将军的味来了。

最难忘怀的还是何七叔感情深,那次为了一条鱼他还跟山猴子打了一架。说起来这也怪他,两人同在涧水河里摸鱼,山猴子脱得赤溜精光的,浑身皮肤晒得黑油油的,像个滑溜的泥鳅。他双手抱着抓获的大白条鱼就往他屁股眼里塞,一下把他搞火了,扭转身来就打了何七叔一拳,俩人扭打成一团,还是刘二哥扯开的。

刘二哥嗬嗬笑了,说“山猴子”哪天醒过神来,回乡探亲,说不定会拔出小手枪,在你屁股上来一枪,打得你屁股冒青烟。何七叔脸上的青筋就暴出来了,他敢,我曾救过“山猴子”一命哩,打了一架算个吊。大伙儿就惊奇了,咋?你救过他一条命,人家欠你一条人命债,你别逗大家了。何七叔却猛然缄了口,大伙儿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歹话也说了一大箩筐,却咋也撬不开他的口。何七叔卖起关子来谁也没法。

不过“山猴子”跟着红军队伍走那一天,大伙有目共睹,是个急转弯,太突然了,突然得他爸听了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沙畈地上,天旋地转,昏头转向,他一直心神恍惚。在梦中醒不过来的傻愣怔样子,吓了乡亲一个大跳,大伙儿不住口的喊:“喂!喂!三爹,你儿子他打仗去了啊!”三爹就猛地醒过来,又是捶光头,又是拍大腿,呼天喊地,号啕大哭。

三爹揪着心,生怕儿子去吃了枪子儿。他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啜泣着,低沉着声音说:“一把屎一把尿的,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儿啊,白白送他去吃枪子儿啊!不划算,我咋养了个苕儿啊!”哽哽咽咽,一条壮汉,伤心得语不成句。他做梦也想不到,儿子命大,竟然就一步步闯过来,还当了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几十年后,儿子当了将军,思乡了就回天台村来探望,四个轮子的小车排了一大溜。好壮观热闹的场面,惹得大伙儿说三爹这回玩了人,露了脸,千百年来,村子里没一人当大官也没哪家的红白喜事有这般热闹排场,三爹家是祖坟葬在了天台山地脉上了,家运兴旺了啊!接着,大家就笑话三爹当年哭儿,说他不知天命只知瞎哭,你儿子是个天生要去当将军的呀!命是能违拗的吗?你当年哭个吊哦,白哭了。

“山猴子”去当兵那天,确实猛然突兀,大伙儿谁也想不到。那天太阳亮闪闪的,照亮了绿波荡漾的秧田,四野空阔。大伙子一门心思在秧田里扒秧。白云在上,似乎招之即来,缓缓飘悠。长长的秧扒,是用一根竹竿做的,顶头的扒子形状像梳子,只是更稀一些,粗壮一些,是铁匠铺打的,大伙儿拿着竹竿一推一收的,杂草就扒倒了,泥地就松活了,大伙就有了在秧田舞蹈的感觉,不时吼一嗓子山歌:“手拿秧扒用力扒,隔田妹子的影儿惹人瞄,想妹想得心发烧,只有把心系在风筝上,飘到蓝天白云下好乘凉,嗬,翠妹呀,哥哥我是飘在高天的风筝,飘到哪儿妹妹把手中线一拉,哥哥就回家过爽爽的日子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