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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挺身而出救红军

乡亲们都想了解翠儿受谁欺负,好帮她出气,翠儿总是闷声不语。后来还是她的娘桃花说了出去,说是马鹞子打得翠儿爸吐血,翠儿的眼才哭肿的。几个村的年轻后生,惜香怜玉,乍着胆子拉翠儿的衣袖求婚说,翠儿,嫁给我吧!我爱你,想你想得整夜睡不着觉啊!好煎熬啊!嫁了人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翠儿就板了脸说,男人要像个男人的样儿,别出个可怜巴巴的样儿,有本事替我杀了马鹞子。个个年轻后生都满答应着,可每个一见了马鹞子,就吓得灰头塌脸。翠儿就恨恨的声音里有了失望,滚!没一个像男人样的,以后别再打姑奶奶的主意。

满山坳的小伙子没一个敢杀马鹞子的勇气,这一下却让“山猴子”凑近了翠儿,亲亲热热的一块儿拉扒栽秧,闲无事时就在沙滩上放风筝,像一对儿疯狂逗乐。别的年轻后生就眼热着不服气了,翠儿翠儿,不公平呀,你咋偏心呀,山猴子也没有替你杀了马鹞子呀,为什么你俩那么亲热?

翠儿就难为情了,勾下了头,摆弄着长长的辫子,有点下不了台阶。巧在这时,远处如团团绿云的柳树林子里,就“叭叭”响了几声清脆的枪声。满眼青绿的秧田上空,空气就骤然绷紧了。一瞬间,其他的年轻后生都鸦雀无声了,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吊样四处张望准备逃跑。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材槐悟的人,从柳树林子里冲出来,跑到秧田埂上就摇摇晃晃的了。刚跑过秧田,就一头栽倒在田埂上。倒下前,他还艰难地扭过头来,向他们几个年轻后生摇了摇手,虚弱地喊叫:“乡亲们,救救我。”翠儿一扭头,脆声如莺,喊了一声,你们去救救人家呀!见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免悲忿地摆着头,失望至极地说,“都是孬种,张家垸,李家田没有一个男人了!”危难之时见真情,只见“山猴子”野兔样的连蹦带跳,跑过了窄窄的田埂,把血染的人往野猪岭的林子里拖。那人太沉重,山猴子一人拖得慢了些,火烧眉毛,让人都急晕了头。

翠儿急得脸通红,要出血样的甩开胳膊,颠着碎步跑了过去。她一跑拢到跟前,二话没说,弯腰就抬起了那人的脚。俩人移动着,迅速隐入绿荫掩映的松树林里。待俩人刚跑回秧田里,马鹞子就带着一队人撵了过来,对着田里的他们吼叫着:“谁看见了共匪,说出来有赏。”

马鹞子脸上挤出了些许难以堆起来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笑呵呵地说:“哎!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说出来,这一把银元就赏给谁。”

秧田里依然一片哑雀无声,浩荡的风,一阵阵的吹。“不好”,山猴子突然瞧见了自己面前衣服上的血迹,知道要坏事,鬼精灵的一个急转身就向秧扒前头的秧田里走,弯下腰,似去摸鱼,趁机拿起尖利的秧扒在手脖子上拉了一傢伙,顿时血流如注秧水泛红。

马鹞子手下也有眼尖的,一位狗腿子宾然冲着“山猴子”喊,这小子身上还有血迹,肯定是这小子干的。

“山猴子”气不发喘,面不改色,全当没听见似的弯下腰去,顺手举起一条又长又肥壮的大鳝鱼,嘹亮了嗓音说,俺刚才追着抓这条鳝鱼给秧扒划了一下,才让衣裳沾了血迹。说着又伸出一条手臂,那手臂上果然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正血流如注地顺着手脖子往下淌。

翠儿望着,眼神很深地闪动了一下,闪出了一朵晶莹的泪花,她心里被刺得比针扎了还痛,这种痛慢慢地向全身渗透。这种痛,她还是长到十八岁第一次体验到。以前,她从来没有为哪个男人,有过这样渗到骨子里的痛。她还没有清醒地知道自己初恋了,这个山猴子占据了她的芳心。

马鹞子冷盯山猴子,喜看翠儿面部表情,有点男疼女爱的感觉。手下的狗腿子就嘀咕了,这秧田一片平坦,藏不住人,总不会是他们干的吧!

马鹞子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乜一眼旁边不在意的几个年轻人,阴冷了一下脸,冲手下人说,这小子一脸精明气,人称他“山猴子”,可没那么简单,先带回去再说!几个士兵就冲下了秧田,抢下了山猴子手中的鳝鱼,推搡着他上了秧田,一路吆喝着,“走!走!”。

“山猴子”可不是那样听话的角色,搡一下,他就顿一下,双脚钉钉一样,累得几个士兵气喘吁吁,待要发火,“山猴子”便一双大牛眼睛一瞪,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劲道,就猛然射软了他们。走走停停,慢吞吞走了许久。太阳在远山顶只剩半张脸时,悄无声息暮色降临了。

一派四野苍凉,他们才艰难地推搡着“山猴子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翠儿浑身一抖,四野荒山的苍凉陡然就全映入了她的心田,她感到了一种失落,一种比失去生命更深的失落,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她觉得自己都不存在了,四顾茫然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