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货车缓缓地行驶着,不一会的工夫,后面的巡逻车队赶了上来。梁天柱碰了一下侯三宝:“三宝,沉着。”
三宝点了点头,打了一点方向,给巡逻车队让路。巡逻车队友好地打了一声笛,三宝按了一声喇叭回应一下,巡逻车队一会儿就超越过去。梁天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三宝,加速,现在我们还有6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必须在距离目的地10公里的地方停下来。”
侯三宝脚下踩了油门,汽车飞快地向前驶去,把漆黑漆黑的夜空远远地抛在后面。
一路上不停地遇到巡逻队。三宝只是让了路,一点没有减速意思,美军巡逻队怎么也没想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侦察连就在这辆军用的货车上,并且把车速开得这么牛。
凌晨4点50分,三宝把汽车开到了指定的地点,坐在后面的崔莱成上尉用手中枪敲了敲驾驶室,汽车戛然停了下来,崔莱成从后边的车厢里跳了出来,梁天柱也迅速地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崔莱成少尉,到了指定的地点了吗?”
崔莱成环顾了四周:“应该就是这儿了,估计这儿离大桥大概还有8公里,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美军可是重兵把守。再往前走一点,就有一条右拐的小路,我们朝小路上走,下车后,把车子掩藏起来。”
梁天柱看了一下手表:“刚才敌人的巡逻队过去有9分钟了,再有6分钟,又要有巡逻车过来,我们不能在这儿耽搁时间,就按照既定的方案执行,走小路。”
梁天柱、崔莱成刚上车,三宝就启动汽车,继续往前走。车子加足油门向前驶去,一路带起尘烟被抛在后面。走了大概3分钟的样子,果然有一条右拐的小路,梁天柱说:“三宝,右拐上小路,开300米后,挑一个有掩盖物的地方,靠边熄火关灯,敌人的巡逻车马上就过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灯光。”
侯三宝麻利地回道:“是,连长。”
三宝把车开到300米后,紧靠着路边一排灌木丛停下,迅速地熄火关灯。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队敌人的巡逻车,从拐弯处开过来,远远就看见了灯光交叉照射。梁天柱双手趴在前面的驾驶台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紧紧地盯着敌人的巡逻车。
敌人的巡逻车越来越近了,灯光不停地向这条小路照射。
突然,巡逻车戛然停了下来。梁天柱皱起眉头,难道敌人发现了我们?现在要是弃车走了,那么,此行的目的也就暴露无遗了。不要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弃车。梁天柱用手敲了一下后车厢的玻璃:“同志们,随时准备战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随意开枪。”
“是,连长。”侦察连战士们小声地回应。
那群美国士兵,骂骂咧咧地下了车,一溜烟地跑到路边,方便起来。
梁天柱吁了一口气,没被发现,这群美国猪被尿尿憋着了。
方便完美国士兵,随意晃了几下手中的手电筒,上了摩托车,“突突”地开走了。
看着敌人的巡逻车队渐渐地远去,拐过一个弯,不见了踪影。梁天柱碰了一下身边还在发愣的三宝说:“三宝,开车,到了前面的树林,直接把车开进去。”
三宝启动了汽车,慢慢地向前驶去。选择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三宝就直接一头开了进去,大概有2公里的样子,车子停在一个深深的山坡里。战士们下车后,梁天柱安排李根连、陈栋廷把一路过来的车轱辘痕迹掩盖掉,其他的战士们四处寻找枯枝树木,把车子也遮盖起来。天,渐渐亮了起来,看着被打扫过的战场,梁天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同志们,天亮了,我们现在找个隐蔽的地方隐蔽起来,睡个安稳觉,晚上还有更艰巨的任务。”
崔莱成把大家带到十分隐蔽的山坳里,这地方四面环山,灌木丛林遮住整个山坳,十分隐蔽。夏国华、侯三宝负责警戒,李根连留下,其他的战士相拥而眠。
刚才还没有一点雾,忽然,林子里多了一层薄如纱物体在穿行,不一会儿,晨霭慢慢地侵袭了整个山林,瞬间弥漫了整片山林。
梁天柱望了一眼战士们睡得香甜的样子,转过身对着崔莱成和李根连说:“崔莱成上尉和李根连同志,你们两个人还要辛苦一趟,乔装打扮成当地老百姓的样子,想尽办法接近桥梁,你们要弄清敌人在桥梁附近部署了多少暗哨;桥梁的大致构造图;以及桥梁下面的水深;还有水的流速是多少?崔莱成同志,这地方你熟,也不容易被敌人发现,根连这小子,别看年轻,这小子腿脚利索,还有一身好功夫。”
说的李根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嘿嘿的傻乐。崔莱成上前一把握住梁天柱的手说:“梁天柱同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更不要跟我客套,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带着李根连离开山坳,转眼,就消失在浓雾中。
傍晚时分,崔莱成和李根连带着一身的倦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梁天柱递上水壶,崔莱成“咕噜咕噜”牛饮一气,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嘴唇,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一份地图:“梁天柱同志,这就是桥梁附近的暗哨以及敌人的布防图。”
梁天柱接过了地图,详细地看了起来,不由从心里佩服崔莱成。这张地图详细地标明了敌人的布防,还有桥梁的整体构造,还有桥下河流的水深。梁天柱指着桥梁的四周:“敌人对桥梁的布防很严,桥梁的两头都有重兵把守,并且安置了两个哨所,根本无法通过。敌人的四周暗哨林密,想渗透进去不容易。我们要想接近桥梁只有从这里。”
梁天柱把指头指向了敌人布防最稀疏的雷区。大面积的布防,需要大量的兵力,敌人为了减少兵力的布防,就在最接近桥梁的右侧,一片开阔的山丘上,布满了密密的地雷。崔莱成接着说:“你说得很正确,从其他地方渗透进去,概率几乎为零,也只有从这片雷区了,或许还有希望完成任务。”
梁天柱沉思了很久:“我们连只有吴海云,经过地雷方面的训练,到时候由吴海云带队渗透雷区,其他人尾随其后,一定要蹚过这片雷区。”
崔莱成表情凝重:“也只有这样了。”
梁天柱接着又说:“这座桥有两个桥墩,我们想炸掉大桥,只有潜水到桥墩跟前。到时候我带领侯三宝、陆昌裕、吴海云为一队,负责离岸最远那个桥墩,你带领李根连、夏国华、陈栋廷、张志军为一队,负责另外一个桥墩。”
崔莱成赶紧说道:“这不行,我们这一队负责靠河最远的那个桥墩。”
梁天柱摆了摆手:“不要争了,就这么定下来。今天晚上20点钟准时出发,22点之前必须到达雷区,蹚过雷区后,零点准时动手炸掉大桥。”
晚上8点,战士们整装待发,梁天柱一声令下,战士们鱼贯离开了山坳。根据崔莱成少尉的地图标注,侦察排顺利地绕过了敌人的暗哨,9点45分准时到达雷区,梁天柱做了简单的部署,战士们跟着吴海云后面向雷区的深处趟去。
吴海云用探雷仪仔细地搜索着可能埋雷的蛛丝马迹,带领着战士们慢慢地向前行。跟在后面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夜,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战士们踩在枯叶上沙沙脚步声。偶尔传来探雷仪上的“滴滴”的声音,每一声都触及战士们的每根神经。11月份的天气,朝鲜的气温已经摄氏零下,负责蹚雷的吴海云脸上还是密密麻麻地渗出汗珠,2公里的雷区,硬生生走了接近1小时40分,眼看再有200米就要蹚出雷区,大家的脸上都出了一口长气。
突然,走在最后面的夏国华急促地小声说:“连长,我踩到地雷了。”就这么小声无异于在大家的心头响起了一颗“炸雷”。
梁天柱愣了一下,随即挥了一下手说:“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夏国华不要抬腿,吴海云帮助夏国华排雷。”
大家在原地趴了下来。
吴海云走到了夏国华的身边,俯身趴了下来,小心地扒开了夏国华脚下的枯叶,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调转头说:“连长,夏国华踩到了一枚触发雷,只要脚移动,这颗雷就会响。”
梁天柱又是一愣,随口小声问道:“就没有拆除的可能性吗?”
吴海云说:“有,但是必须借助外力,固定夏国华脚下的触发点,然后就可以移开脚了。可是,现在什么工具也没有,并且这一带是丘陵地带,找不到可以借助的东西呀。”
梁天柱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准确地指在0点上。
夏国华镇定地看着连长焦急的样子说:“连长,不要管我,你们赶快去炸桥吧,我能坚持住。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天亮大部队就开始发起总攻了,我们没时间耗下去了。”
梁天柱艰难地思索着。夏国华恳求地说:“连长,快下命令吧,不然的真的没时间了,不要为了救我断送了这次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