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援朝年代>第011章:大同镇夏家·单天书

第011章:大同镇夏家·单天书

一个月以后,婆婆出院了,杨雪娥又回到了小镇,一切又恢复到正常。

经过了几年的相处,单天书渐渐发现自己对杨雪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他也说不出来被杨雪娥身上什么东西吸引。杨雪娥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农家女人,还带着四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平凡女子,让你说不出哪里好,又让人说不出哪里不好。总是让单天书心里百般牵挂,任由那般淡淡的思念在心里慢慢地滋生起来。

自从杨雪娥和婆婆从省城回来以后,单天书去杨雪娥家的频率明显的比以前多了起来。偶尔帮杨雪娥做做地里的农活;或者帮助夏月补习补习功课;再或者给孩子们讲讲故事;实在没啥事情,就陪杨雪娥的婆婆聊聊天。

单天书的有意识无意识的往家里来,还是让杨雪娥渐渐的感觉到单天书的变化。单天书英俊帅气,一副眼镜架在脸庞上,增添了几分的文静。长期的相处,让杨雪娥对单天书有了几分的相信和依赖。杨雪娥总是压抑自己,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想法如春后的野草,在心头疯长。同时杨雪娥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那个初春的雨夜,她那铿锵有力的誓言,平地而起的响雷,想到这些杨雪娥就会不寒而栗。心灰意冷的杨雪娥就会劝慰自己,啥也不要想,只想把四个孩子抚养成人,赡养婆婆颐养天年。等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在天堂跟国华也有个交代。

单天书的反常的行为,让婆婆也渐渐看出了一些什么。

这一天单天书刚走,婆婆就把杨雪娥叫到了身边,略带微笑地说:“雪娥呀,你发现没有?天书这孩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按说作为你的婆婆,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孩子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你这样没日没夜的拉扯一大家子,还要抚养我这老婆子,你会被拖垮的。”

杨雪娥举了一下手,示意婆婆不要再说下去了。斩钉截铁地说道:“妈,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您别忘了,我可是在你面前发过毒誓的。再说了,妈,你觉得这可能吗?人家是高干子弟?会看上我这带着四个孩子的农村女人?妈,别说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单天书他不在乎这些,我也不能坑了人家。妈,以后这样的想法就不要再有了,别误导了人家,害人害己。”

婆婆听完了杨雪娥的话,摇了摇头:“苦命的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又是一年梨花开,那抹浓淡的素白,装点了四月,粉饰了春色。

单天书和杨雪娥的流言蜚语又一次的点燃了小镇,让小镇春色更加让人春心荡漾。

单天书依然我行我素,频繁地出入杨雪娥的家,没有因为流言蜚语而终止。

浓浓的夜色铺天盖地的包裹大地,微微的暖风中夹杂一丝丝的淡淡的花香。单天书帮助杨雪娥种完了最后一垄大豆,缓缓地伸直了腰身,用手锤了锤后背,然后趁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杨雪娥一边走一边望了望单天书,欲言又止。

单天书似乎觉察到杨雪娥的异样,也看了看杨雪娥说:“雪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雪娥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单老师。”

杨雪娥的第一句还没讲完,就被单天书打断了话语:“怎么又叫单老师了?不是让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吗?干吗还单老师单老师的?显得我们好像很生分的样子。”

杨雪娥苦笑地看了单天书一眼:“嗯,那就叫你天书吧。天书,最近你没有听到镇上的一些流言蜚语吗?”

单天书闷着头回答道:“知道呀!那又怎样?”

单天书的回答有点让杨雪娥感到意外,她也没想到单天书会这样的回答。

单天书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单天书说完这句话,突然一把拉住了杨雪娥的手。杨雪娥被单天书的直白惊呆了,一时间愕然地看着单天书。一股电流顺着单天书的手心传了过来,令杨雪娥为之一颤。然后,迅速地抖落了单天书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天书,你疯了吗?我可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婆婆,这怎么可能呢?”

单天书一脸凝重地说:“雪娥,此刻我清醒得很。我是成年人了,我对我每说的一句话负责。雪娥,还记得那个雪夜的拱桥吗?从我们见面的那刻起,我就不知不觉地对你产生了一种情愫。起初,我也不认为那是一种爱,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不能欺骗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的音容笑貌总在我的面前出现,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单天书你爱杨雪娥吗?时间告诉我这份爱慕已经渗入骨髓。”

听完单天书的表白,一股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单天书的话,何尝又不是杨雪娥她的心声,这么多年的相处,单天书模样总在深夜的时候闯进杨雪娥的脑海。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种犯罪,也亵渎了夏国华在天之灵。杨雪娥痛苦地仰天凄厉呐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天书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杨雪娥任由自己的眼泪奔涌,这多年的压抑终于得到一次释放。很久很久,杨雪娥才慢慢地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单天书递过自己的手帕,杨雪娥接了过去,擦了擦眼泪才缓缓地说:“天书,你知道吗?那年我刚知道国华牺牲的消息,那感觉就像天都蹋下来了,走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我浑身觉得冰凉。那时婆婆心疼我劝我改嫁,孩子那么小,婆婆又瘫痪,我怎么可能这么一走了之。为了打消婆婆这个念头,我立下毒誓,也就是这样的春天,记得那天一直下雨,我的誓言刚说完,就是一声震彻大地的霹雳响雷。我感觉到了国华在天上看着我呢,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也打消这个念头吧。”

单天书听完了杨雪娥的一番话,不仅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爱又是疼又是敬重,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说:“雪娥,我不怕,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到你们家去,一起照顾婆婆,一起帮助孩子们健康地成长。顶起这个家,我相信天上的国华大哥也会感觉到欣慰的。”

单天书的话刚说完,杨雪娥摇了摇头说:“不管你说得怎样,我就是不能再嫁,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天书,请你以后不要再到我们家了,你也许不怕流言蜚语,我一个女人家我怕的,整天要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碌,我不能也不允许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三道四。我知道这些年你帮助了我们,真的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让天上的国华为了这个事情而受到蒙羞。好吗?”

单天书没有想到自己的频繁介入,给杨雪娥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呆了许久,放下了锄头,缓缓地离去,看到单天书消失在夜幕里。杨雪娥蹲下了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从此,单天书再也没有出现在杨雪娥的家里。

少了单天书,孩子们感觉少了几分乐趣,时不时会问:“妈妈,单老师怎么不到我们家里了?”

杨雪娥也总是敷衍孩子们:“单老师现在工作忙了,没有时间了呀。”

小镇又恢复了平静,杨雪娥也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只是没事的时候,静静地会想起一个人,他的影像由模糊变清晰,渐渐有了立体画面。

1976年的10月,树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又是一年秋天到。

全国如火如荼的““文革””终于结束了,这个闭塞的小镇虽然不是那么轰轰烈烈,偶尔的形式依然搞得像模像样,学校虽然也经常停课,镇里还是没有忘记孩子们的教育,比起大城市那可真的是一天一地。当然,就是“文革”,对于根红苗正的杨雪娥一家,也没有什么样的冲击,毕竟朝鲜抗战英雄的光环在头顶照着呢。

夏天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了,夏月升到了镇上的中学,夏雷、夏雨也相继上了初中。懂事的夏月开始懂得心疼妈妈,一边上学一边帮助妈妈做些豆腐坊的事情。看着孩子们逐渐长大了懂事了,杨雪娥心中多多少少是欣慰的。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照在梧桐树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隙折射在地上,光影随着微风吹拂而不停地摆动。正是课间活动的时间,孩子们在树下愉快地做着游戏。

单天书敲开了中心小学校长的办公室:“张叔叔,您找我?”

张校长看见单天书进来,就满脸挂上了笑容,赶忙让坐:“天书快坐下,好消息呀!刚才知青办给我打来了电话,通知你返城了。还一个更好的消息,你爸爸地问题也得到了落实,现在已经平反,并且官复原职。今天上午,我和你爸爸通了电话,他把你安排在省教育厅上班。天书呀,这次回去呀,帮我给你爸爸带个好,就说有空了我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