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我也知道错了,如果这次被警察局查抄,我林家全部家不但不保,甚至我林子坤这辈子也将在牢狱里度过。清远,你帮帮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想个办法先敷衍过去再说。”林子坤声音略带着哭腔,身体止不住地在那里颤抖。
“这都什么世道,保安所的所长不去惩治犯罪,反而知法犯法参与烟土贩卖。”梅清远不禁一声长叹。“付均伟他人在哪里?”梅清远皱着眉问。
“付均伟和崔建生都在梅家大院外面候着。”林子坤低声下气地回答。
“把他叫进来。”梅清远对着立在一旁的梅青山说。
“好的,老爷。”梅青山应了一声,转身通知付均伟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付均伟和崔建生带着小步跑了进来,两个人同时跑到梅清远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在那里,同时高呼:“梅爷,救我。”
“副所长,那批货现在在哪里?”梅清远不理会付均伟的话,上来直接就问。
“这……”付均伟不敢与梅清远对视,一对小眼睛在不停地转动。
“你倒是说呀!”跪在一旁的崔建生小声地催促。
“在梅林埠子的梅家码头仓库里。”付均伟见隐瞒不下去了,不得不说出实情。
“什么?你们……”梅清远指着付均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批烟土竟然藏在他梅家的码头仓库里。
“你们的胆子真大,什么时候把烟土藏在那里?”梅清远知道这个时候发火已经没有意义了。
“烟土我们是同一批大豆一块运了过来,那批货就混在大豆里,这样我们就名正言顺地进入到梅家的码头仓库。”崔建生补充道,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隐瞒是隐瞒不下去的,不如以实据实地说了反而更好。
“你们又怎么知道县警察局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梅清远根本不理会崔建生的话,而是继续问付均伟。
“我一个把兄弟在警察局里,为了大家共同发财,当初我们就私下商议上,一旦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就飞鸽传书通知对方。就在一个时辰前,我接到把兄弟的密报,说县警察局已经知道有一批烟土,混在大豆里入了梅林埠子梅家码头仓库,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情败露,所以就求到梅爷这里,还望梅爷救命。”说完,付均伟俯首磕了一个响头。
“梅爷,我家孩子尚在年幼,还有七十岁的老娘需我赡养,我可不能丢了保安所这个公职。请梅爷救小的一命。”付均伟声嘶力竭地跪在那里高呼,一边高呼一边不住地磕头。崔建生待在一旁不知所措,林子坤从他后面踢了他一脚,他才会意过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嘴里学着付均伟的样子:“梅爷,救我。”
“子坤,你们这是诚心不让我好过,如今竟然把烟土藏在我梅家的码头仓库,也就是说这个忙我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的话,你到时候反咬我一口,梅家窝藏烟土不报呢?”梅清远沉吟了一会,缓缓地笑着对林子坤说。
“清远老弟真会说笑,我怎么会呢?”林子坤似笑非笑地回答。
梅清远叹了一口气,又沉思了片刻说:“既然求到我这里了,不帮说不过去,不过……”梅清远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林子坤眼巴巴地问。“不过,等事情平息下来,把这批烟土销毁,否则的话,我不怕烟土藏在我梅家码头仓库,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爱莫能助。”梅清远瞪着一双笃定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销毁?这么一销毁我林家损失可就太大了。”林子坤气急败坏地说。
“我问你,即便是这批烟土不销毁,你们准备销往哪里?”梅清远接着追问。
“就在我们郎溪呀!”林子坤回答。
“幼稚,郎溪警察局都出动稽查这批烟土,过了事以后,你的烟土在郎溪的地方又出现了,到时候,再追查下来你作何解释?”
“这……”梅清远的话顿时让林子坤卡壳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梅清远的话。
“再说了,你用烟土祸害自己的乡里乡亲,你挣了这些钱不怕烫手吗?你知道这些烟土将会让多少人无家可归?”面对梅清远咬牙切齿地一再追问,林子坤终于坚持不住了。
“哎呀!那可是我几万块大洋呀?”林子坤心疼得眼眶里可以沁出血来。他知道梅清远的臭脾气,历来说一不二,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跟他硬着来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就不帮了,不帮了就意味着不仅烟土血本无归,可能自己还要受连累吃官司。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梅清远现出不屑的目光……
梅家餐厅里,温如玉、姬无双、宋知秋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宋知秋嘴角笑意盈然,突然发觉梅清远身上果真有许多异于别人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做事风格,进一步地确认为什么温如玉和姬无双如此为这个男人付出。
梅清远身上永远散发着让人着迷的气质,让接触他的女人一步一步深陷其中。
梅家码头。郎溪县警察局局长姬正泽戴着一副墨色眼镜,领着一帮警察的兄弟站在码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副墨镜相当地耀眼。姬无双替梅清远打着太阳伞缓缓地从镇子上走来,大概距离十米远的样子,姬无双就冲着阳光下的姬正泽说:“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就来呗,不到家里去吃酒聊天,跑到码头上讨太阳晒呀。”
见梅清远夫妇走来,姬正泽也不敢怠慢,赶紧摘下了眼镜,脸上堆满了笑容:“双妹,我哪有那份闲心呀!这不接到了线上的线报,说你们镇上的林子坤伙同他家的大舅哥崔建生一起贩卖烟土,而且就藏在你们梅家码头的仓库里。”说完这些话,姬正泽故意偷偷地瞄了梅清远一眼。
“有这事?”梅清远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可不。”姬正泽也不软不硬地回应了一句,同时眼睛又不安分地扫了梅清远一眼。
“我也不是刚接到码头的通报,说姬局长……带领手下的弟兄要搜查我们家的码头仓库,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说到姬局长的时候,梅清远故意停顿了一下。
“姑爷真会说话,你就不要姬局长姬局长地叫了,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叫我正泽就行。”姬正泽干笑了几声,被梅清远一番话说得略显尴尬。
“那可不行,既然是公事公办,我们还是正规一点好,免得传了出去说你包庇我作奸犯科。”姬正泽明显听出了梅清远话里面的醋意。
“哪个刚才胡咧咧说搜查了?哪个说的……”姬正泽瞪着滚圆的大眼朝着一班跟在后面的黑狗子大声地吼,吓得一帮子弟兄你看我我看看你。吼毕,转过身满脸堆笑对着梅清远说,“例行检查,例行检查。”
“既然是例行检查,那也大可不必上午就安排你的手下快马加鞭,到我们梅家码头仓库把手吧?还扬言说什么只许进不许出,这是例行检查吗?”梅清远一直虎着一张冷脸。
“一定是手下误会了,误会了……回去以后一定彻查,一定彻查……”梅清远一连串的发问,让姬正泽不禁冷汗连连。
“既然来也来了,就不要等着回去了。四海,把码头仓库打开,让姬局长的手下弟兄们搜查搜查。”梅清远根本不买姬正泽的账,依然用凉冰冰的话对着站在一旁的龚四海说。“好的,老爷。”龚四海毕恭毕敬地对着梅清远回应了一声,转身去开仓库的门去了。
“老爷,都是自家的兄弟,你……”姬无双正想替姬正泽开脱两句。
“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娘们在这里掺和什么,还不站到一边去。”梅清远根本不给姬无双说话的机会,吓得姬无双赶紧退到一边站在那里。
“梅姑爷一定误会我了。”姬正泽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亲戚是亲戚,公事是公事,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姬局长还是赶快下令搜查吧,也给我梅清远验明正身的机会,我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了事。”梅清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倒弄得姬正泽下不了台。
“赶快马马虎虎检查一下。”姬正泽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反而弄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无奈地冲着身后的一队黑狗子挥了挥手。
“双妹,梅姑爷今天火气好像很大?”借黑狗子们进去搜查的时间,姬正泽走近姬无双有意无意地问。
“嗨!文人不都这一身臭毛病,你不要往心里去。”姬无双满脸赔不是。
“怎么会,我们怎么说都是亲戚,毕竟你是我堂叔的闺女。”姬正泽打了一个哈哈。
“正泽哥,你也别怪清远生气,梅家在当地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又是派人监督又是兴师动众的搜查,谁个以后还敢跟梅家做生意?”姬无双也不禁有些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