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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梅姑爷,一场误会

“双妹,我们这也不是没办法吗?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必须核实,如果不核实的话,上面查下来我们也担当不起。”姬正泽故意面露难色。

“是呀,你们当差也不容易,等完事了到我们家吃了饭再走。”姬无双热情地说。

“吃饭就免了,不过哥有个不情之请,今天这事办得确实有点唐突,还请双妹在梅姑爷面前多多美言两句。”姬正泽一脸笑容,讨好地央求起姬无双来,说到最后成弥勒佛了。

“正泽哥言重了,清远一不做官二又不是皇亲国戚,何来美言一说?你们是例行公事,我们是亲戚,再这样说就见外了。”姬无双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婉悦耳,像一坛陈年酿造的米酒,不过在姬正泽听起来却有点威猛上头。

“双妹真会说话,我梅家姑爷谁不知道,是我们历任县长的坐上宾,哪一届新县长到任不是先来拜访他,他要是想做个官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梅姑爷谨遵家训罢了。”姬正泽不愧在警察局混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些官场上的动态还是了如指掌。

“那有啥了,还不是梅家老祖宗曾经出了一位道台,梅家就沾了老祖宗的荣耀了,到了清远这辈也只能安分守己做一个买卖人。”姬无双的嘴里流露出来的话语,还是带着一股酸溜溜的米酒的味道。

“双妹谦虚,在我们郎溪地界上谁不知道梅清远梅老爷,黑白两道通吃。”姬正泽知道姬无双话里深浅,正暗自懊悔不该淌这趟浑水,心里这么想,话自然说出来就好听了许多。

“报告局长,没有搜到烟土。”一个黑狗子跑了过来。

“看看看……我是怎么说的,你们……你们这群人听风就是雨,回去把那个线报的人抓了,审一审看他是何居心,竟然诬陷梅家码头仓库私藏烟土。”姬正泽指着一个黑狗子狂骂。本来一场十拿九稳的缉私行动,从中一定可以捞到很多油水,谁知道碰到一个梅清远根本不买他的账,如果再继续搜查下去,没有一个结果的话,自己真的就不好收场了。

姬正泽不愧是姬正泽,一个老于世故的警察局长。

“梅姑爷,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姬正泽笑容可掬地走到梅清远的跟前。

“误会一场倒没什么,最起码还我梅家一个清白,从县城到这里大伙一定很是疲乏,留下来吃完饭再走。”梅清远的话明显缓和了许多。

“梅姑爷,吃饭就免了,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姬正泽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想想今天就窝囊,本来名正言顺的事情,到了梅清远这里,反倒自己变成了无理取闹。

“这怎么行?弟兄们车马劳顿,我梅清远怎么也尽个地主之谊,否则的话,世人不骂我太小气。龚四海,你到柜上支取一百块现大洋,就当犒赏一下兄弟们。”梅清远不愧大宅院里的富豪,出手就是一百块现大洋,随行的黑狗子们个个面露喜色。

“好的,老爷。”龚四海答应了一声,不一会的工夫取来了一百块的现大洋。

“既然钱已经取来了,我要再推脱显得我有些矫情,我替这帮弟兄们谢过梅姑爷。”姬正泽知道这个钱必须拿,如果不拿的话,显然是自己对梅清远有了成见,还不如顺坡下驴。

“那我就不远送了,无双,你替我送送大舅哥。”从始至终,梅清远一直称呼姬正泽为姬局长,临走的时候竟然用了一句大舅哥,姬正泽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老狐狸。心里纵有百般不爽也不能表露在脸上,姬正泽双手作揖算是告别了梅清远。

“正泽哥,伯父近来可好?”姬无双一边送着姬正泽离开一边问姬正泽。

“我爹身体好着呢,每次见到我都夸你,说你每次回家都去看他,而且回回不空手,不是容桂斋的桂花酥就是得月楼的脆皮鸭……”

兄妹俩一边谈笑着一边离开,身后跟着一群黑狗子,渐渐地消逝在梅清远的视线里……

姬正泽刚走不一会儿,从码头的另一侧林子坤带着崔建生和付均伟走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姬正泽走了吗?”林子坤见面就着急地问。

“走了。”梅清远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批烟土没露馅吧?”林子坤此刻更在乎他的烟土。

“露陷?要是露馅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梅清远一脸的不屑一顾。

“梅爷,你真神了,姬正泽上午就安排人手守在库房门口,目的就想拿一个人赃俱获,您是怎么神不知鬼不知的情况下把烟土就转移了?”付均伟用膜拜的眼神问。

梅清远笑而不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龚四海。

龚四海微笑着走了过来,拱手道:“我们老爷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偷偷地派了一个人过来通知我,我安排了两个弟兄顺着暗道把烟土转移了。”

“暗道……”林子坤、崔建生、付均伟听了龚四海的话,同时脱口而出。

“是的,老爷为了防止意外,在建设库房的当初就偷偷地修了一条暗道,这个暗道一直通到码头的水里,多亏了老爷在上面拖延了时间,才给进入暗道的两个人争取到了时间,否则的话,真的就危险了。”龚四海轻描淡写地描述着。

“梅清远呀梅清远,你真是一只老狐狸子,不会吹灰之力就把这死局破了。”林子坤冲着梅清远竖起了大拇指。

“哪里哪里,比起你林子坤老谋深算,清远差得甚远。”梅清远斜着眼睛客套。

“别整这些没用的,烟土现在在哪里?”此刻,林子坤比谁都在乎这批烟土。

“什么烟土?”梅清远瞅了林子坤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林子坤没想到梅清远会这样反问自己,怔怔地望着梅清远足足有十秒的时间,才缓缓地大声说:“梅清远你不要跟我装傻充愣,你想独自吞了这批货?”

“笑话,谁都知道我梅清远对烟土深恶痛绝,是这玩意害死了我的爹娘,现在你竟然跟我说这话。”梅清远声色俱厉地瞅着林子坤。

“我这不是着急吗?只要烟土还在,我多少能减少一些损失。”见梅清远发了脾气,林子坤死皮赖脸地笑着说,言语里有几分讨好的味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于跟梅清远闹掰,毕竟烟土还在他的手里,不管自己有多么地着急,也只有耐着性子跟他周旋。

“林子坤,我当初跟你怎么说的,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我是有前提的,事情解决以后这批烟土就地销毁,怎么你现在反悔了吗?”梅清远丝毫没有因为林子坤态度的改变而缓和下来。

“我也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嘛,所以就答应下来,那可是几万块的真金白银呀。”提到这批烟土,林子坤的心就滴血。

“那也不能出尔反尔,否则你林子坤以后怎么在梅林埠子混?”梅清远一步不让,步步相逼。

“我管不了那么多,本钱总是要收回的,所得利润统统属于你,权当你这次救急补偿。”林子坤索性耍起无赖来,说话直奔主题。

“你……”没想到林子坤会这样无赖,一时呛得梅清远说不出话来。

“不要瞎掰了,你说吧这批烟土究竟在哪里?”林子坤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关心的还是烟土。

“码头水里,我让两个人在暗道里把烟土全部洒进了码头水里。”梅清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后的码头。

“什么?水里?”林子坤眼睛里可以溢出血来。

“梅清远,你以为我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吗?你这话我也信?”林子坤的耐性一点一点被梅清远消耗殆尽,他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他渐渐有点丧失了理智,声音也显得激动起来。

梅清远一点也不示弱,理直气壮地说:“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姬正泽来干吗来了?他是想在这里人赃俱获,然后带上赃物,还有你还有你们……”梅清远似乎也激动了,指了指崔建生和付均伟,吓得他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到县长那里邀功请赏,他是势在必得知道吗?那个时候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把烟土就偷偷地藏在暗道里?让他们发现了怎么办?不仅你们烟土保不住,你们也要跟着去县政府坐大牢,还要连累上我。”梅清远一连串的发问,直接把林子坤问得发懵。梅清远句句在理,而且处处为自己着想。

“我的大洋就这样没了。”林子坤慢慢地蹲在地上,以手掩面哭嚎起来。

“再说了,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不是我私自做了主张把烟土丢到了水里。”见林子坤没了刚才的嚣张,梅清远声音也降了下来。

“吃一盏长一智吧,下次不要见钱眼开,赚一些昧良心的钱。”梅清远的话还未说完,林子坤就暴跳起来:“梅清远你少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事我跟你没完。”说完带着付均伟和崔建生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