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入到梅家那一刻起,以前的宋知秋已经死掉了,现在的宋知秋只能属于梅家,更不能做对不起梅家的事。”宋知秋坚定而不留余地地说。
“可是你刚才已经做了。”苗大壮有些不解。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从这一刻起。”宋知秋不断地重复,好像这样可以冲刷刚才的那些屈辱一样。
苗大壮还想说什么,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如果你还念及我们以前那一点感情的话,请你迅速离开。”不是宋知秋狠心,如果是以前单纯的恋人关系,也许宋知秋会感觉欠苗大壮一辈子,如今有了这层关系后,反而让宋知秋的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此刻越来越强硬。
“好,那我走了,后会有期。”苗大壮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如果此刻在梅家三夫人的厢房里被逮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苗大壮知道什么后果,所以匆匆地穿好了衣服对着宋知秋说。
“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宋知秋还是坚持自己的义无反顾。
“唉……!”苗大壮叹了一口气,静悄悄地打开宋知秋厢房门,左右看了一下才走了出去。
就在出了走廊的尽头,温如玉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吓得苗大壮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是你?”
“怎么了?害怕了?”黑暗中温如玉嘿嘿冷笑了几声。
“我害怕什么?”苗大壮还在嘴硬。
“别装了,你强迫宋知秋的发生的奸情那一幕,我看得清清楚楚。”温如玉好像前后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说什么?我强迫宋知秋?不是你让我把宋知秋扶进房间的吗?”苗大壮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前前后后不到四个时辰,俨然变了一个人。
“笑话,别人会相信你的话?宋知秋是谁?她堂堂梅府的三夫人,我会让你扶她进房间?”温如玉越说越理直气壮,说到最后竟然大声笑了起来。
“你……”苗大壮没想到她会拒绝承认以前说过的话,一时语塞在那里。
“你什么你,你说我是放你走呢?还是选择报官呢?报官的结果你是知道的……”温如玉始终保持刚才的态度,苗大壮知道报官的后果,梅家的势力在当地哪个不知谁个不晓,报了官面临着就是死路一条,纵然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进入这个女人的圈套,那又能怎样?她说得对谁会相信是她让自己扶宋知秋到房间?
想到这里,苗大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我错了,还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半见识,只求夫人放我一条生路。”说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好吧,谁让我这个人心善呢。”温如玉长叹了一声,把一个包裹仍在了地上。
“要想放过你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夫人,请讲。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我也同意。”见温如玉可以放了自己,苗大壮松了一口气。
“包裹是一千块大洋,拿上它远走他乡安个家娶个老婆足够了,从此不允许在郎溪地面上出现,只要我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梅家的势力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说过的话历来都兑现。”温如玉本来对苗大壮的印象挺好,可是看到他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突然有些瞧不起他,准确的讲是鄙视。
“这个……”苗大壮还有些犹豫。
“你是什么意思?那我们还是报官吧。”温如玉步步紧逼。
“不……不……夫人的话我同意,苗大壮现在就在梅林埠子上消失。”见温如玉要反悔,苗大壮立刻满口答应下来,捡起地上的包裹就走。
“跟我来吧,走后门。”温如玉小声地说。
苗大壮紧踉踉跄跄跟在温如玉的后面来到了后门,出了后门一路小跑便消失在夜幕里……
梅清远果真在苏家只待了三天,便火急火燎回到了梅林埠子,因为他从苏沐阳的口中得到准确的消息,浙系军阀和皖系军阀终有一战,苏沐阳已经接到了最高指令,近期部队准备向东南开拔,看来一场战争是避免不了了。
梅林埠子地处水域资源发达,是兵家运送物资给养最佳的地方,加上它又是联络东西南北的经济动脉,自然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包括梅清远从苏家临行前,苏沐阳曾再三嘱咐,梅林埠子不要待的时间太久,只要一有战事,梅林埠子便不会太平,梅林埠子一旦成了物资供给线,就会成了双方攻击的重要目标,一方要守一方要攻,遭殃的是老百姓,守的一方要派重兵,有兵的地方一定会乱,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遭殃的还是老百姓。攻的一方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炸掉码头,殃及的也是老百姓。
“梅林埠子,终究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它就爆炸了,如果看得起兄弟,就让嫂夫人搬过来我们一起住吧,这样我们也有一个伴。”兄弟俩分手时这句告别的话,一直在梅清远的耳畔响起。
梅清远的马车进入梅林埠子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吃饭的档口,温如玉和宋知秋得知梅清远回来了,同时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温如玉笑着问:“老爷,来去就三天的时间,一路净赶路,你和无双一定累坏了吧?”梅清远面无表情地从鼻腔里‘嗯’了一下,然后大步径直向客厅走去。
温如玉见梅清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便火急火燎地问正在下车的姬无双:“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老爷怎么有些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呀,老爷到了苏家,就和苏沐阳两个人去了书房,从书房里出来老爷就没开心过,我好话说尽,老爷才勉勉强强在苏家待了一天半,一路上不说也不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姬无双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老爷究竟为哪桩?
“我没有阻挡住老爷的行程,不知道你那件事办成了没有?”姬无双突然想起了她们此行的目的,迫不及待地张口就问,温如玉瞪了她一眼,姬无双愕然地捂住了自己的樱桃般的玉唇,温如玉悄悄地往后面瞟了瞟,见宋知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才放心地冲着姬无双点了点头。
宋知秋一直跟在两个人的后面,总觉得她们有些怪怪地感觉,自从那晚与苗大壮有了苟且之事,宋知秋的心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下,这件事大夫人温如玉是参与其中,那么她和苗大壮的那点事是根本瞒不过她的,她心里一直在想,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痛痛快快地跟大夫人实话实说,具体要杀要剐随它去了。
所以,宋知秋第二天早早地起床去给温如玉请安,温如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按照平常什么样待她,尽管宋知秋有好几次想把这件事说出来,都被温如玉莫名其妙地岔开了。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还是等着老爷回来……反正自己犯了错,其他都不想了,既然等老爷回来那就等老爷回来吧,至于怎么样处置她,她已经无所谓了。
梅清远刚进了客厅,就听见他在客厅里大声地喊:“青山,青山……”
梅青山一路带着小跑跑进了客厅,望着梅清远说:“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也早一点吃午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钟楼敲钟。”梅清远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地交代了一声。
“敲钟……?”梅青山一脸疑惑地看着梅清远。
“对,敲钟。”梅清远肯定地点了点头。
“老爷,发生什么大事了?这钟可不是随便敲的,听上一辈人说过,这个钟楼还是梅林两家老祖宗到了这儿安家落户时候建的,听说建钟楼的时候正逢乱世,土匪强盗十分猖獗,为了保护族人的安全,梅林两家祖宗出资修建了钟楼,还听说这个钟楼至今只敲响过两次,一次是闹长毛子时候,那时候清军和长毛子争夺我们梅家码头;一次是闹革命军的时候,清军为了围剿革命军,是我们梅林两家合伙把革命军的队伍藏进了大山中,不知老爷这次为的是什么?”
“你还忘记说梅林两家的祖训:钟声响,人心齐,有敌来犯,虽强必诛。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现在除了敲钟我别无选择,其他你就别问了。”梅清远面色凝重地说。
梅青山看了看梅清远,他知道梅清远是一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如果不遇到什么重大事情他是不会如此的,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老爷。”便转身下去了。
高亢而悠扬的钟声在梅林埠子的上空响起,惊醒了梅林埠子所有人,大家翘首望着钟楼的方向,一脸的惊悚与紧张。
“天呐,难道又发生什么了吗?”“钟声响,人心齐,有敌来犯,虽强必诛。”……
众人心底不断的嘀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