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爱情里,不沾惹名利,才是最纯粹的天长地久。
宋博轩和杜攸宁,是天设地造的一对,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宋博轩的爹是镇长,杜攸宁的爹杜浩然是副镇长,在某种意义上讲,两家联姻是门当户对的。宋杜两家都居住在同一个镇子,宋博轩和杜攸宁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待两人成年后,别人稍一撮合,宋杜两家顺理成章就成了亲家。
杜攸宁十九岁那年,在大家寄予一片期待声中,带着大家最美好的祝福,宋博轩和杜攸宁订婚了。也就是那一年,在各方一再保举下,宋博轩他爹安排他去了省城,参加陆军讲武堂,他爹认为未来的格局,男孩子从武会更有前途。
分别的那天晚上,镇子最繁华的巷子里,那一株栀子花开的正盛。她站在巷子口,神情落寞,他站在栀子树下,踌躇满志。宋博轩快步跑过来,抓住杜攸宁的手就走,容不得她挣脱,一路疾走到镇子后街的一座凉亭。亭子外面树影交叠,行人寥寥,宋博轩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把杜攸宁拥进了怀里。
“攸宁,知道吗?我在巷口等了你一晚上,我以为你不来了。”
这是他们长大到订婚,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宋博轩毫无征兆的拥抱,让杜攸宁既难为情又有点害怕,使劲地挣扎,宋博轩用胳膊紧紧地圈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杜攸宁象征性挣扎了几次,见挣脱不了宋博轩的手臂,就靠在宋博轩的怀里,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怎么会呢?我接到你带去的口信,我就下楼了,在客厅里遇到了爹,爹问了我们俩一些近况,所以就来晚了些。”
“博轩,你到了省城,会不会忘了我,我可听说了大都市的女子妖艳的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小傻瓜,想什么呢?我们是订了婚的,我走到哪里,都是你杜攸宁的未来老公。”对于宋博轩的回答,杜攸宁是满意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宋博轩的胸口,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心跳,像陷入春花灿漫的困眠里不能醒来。
也不愿意醒来。
“攸宁,不要患得患失的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班级里上学,放学一起回家,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把我们捆在了一起,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女人,不论我走到哪里,相信我,我们都会十指相扣永不分开。”
听了宋博轩的话,杜攸宁的眼睛湿润了,相处这么久宋博轩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向她表露心扉。尽管宋博轩有的时候显得城府很深,她认为这是男人成熟的一种体现。她爱宋博轩胜过他爱自己,天经地义的走到一起,完美的订婚仪式,她很享受周围人群向他们投过来羡慕的目光,他们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也是别人眼中的传奇。
可是杜攸宁总感觉他们之间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点什么呢?杜攸宁也不清楚。直到那天晚上,宋博轩说出那段话,杜攸宁才意识到,缺的就是宋博轩一段表白。
杜攸宁纤细的身子,在宋博轩的臂弯里微微颤抖,幸福的眼泪在眼眶里慢慢地凝聚,最终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滴落在宋博轩温热的胸脯上。杜攸宁一脸绯红地抬起头,趁着月色透过的光线,仔细地打量起宋博轩英俊的脸庞。淡红的唇,秀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整个一张脸距离自己很近很近,已经可以嗅到宋博轩呼吸的味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宋博轩的脸,月光的侧影里,清晰的可以看到他脸上一层绒毛,她有一种冲动,想伸出手抚摸一下他的脸。
杜攸宁有一些眩晕,低低地说:“你能不能松开,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话未说完却发现宋博轩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有点急促,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撩人。杜攸宁闭上了眼睛,紧绷着整个身子,手紧紧地抓着宋博轩的胳膊,使劲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宋博轩松开了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睁开眼睛吧,看看你的脸红成啥样了?”
杜攸宁脸色酡红,神色尴尬地用手指不停缠着裙角,宋博轩一脸坏笑站在她的身旁。
“杜攸宁同学,你的思想有问题,想什么呢?”宋博轩的调侃,引起杜攸宁一阵银铃的大笑,刚才还尴尬的局面,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亭角房檐下,一只风铃被碰响,悠扬的铃声传出很远……
宋博轩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在紧靠凉亭栏杆的长凳子上擦了又擦,两个人才坐了下来。
“博轩,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从小到大我也一直以你为榜样,我生怕和你之间有了距离,那样我就会配不上你,所以,一直生活在患得患失里……”宋博轩拉过杜攸宁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杜攸宁的嘴唇上,止住了杜攸宁下面的话。
宋博轩深情地望着杜攸宁,见她眉角桃红斜飞,发髻间几缕头发耷拉在额前,在月色的映衬下,眼神露水般清澈。忍不住把手从唇边移到秀发上,不停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心神也不禁荡漾起来。
宋博轩迅速地把身子倾了过去,俯在杜攸宁的耳边。
“攸宁,我还想再抱抱你……”声音温柔缱绻,更多的是渴望。杜攸宁发觉脸上烫烫的,被宋博轩吐出的气息,弄得耳际酥痒,心也跟着砰砰跳动起来。听着情话绵绵,恰是夜色正浓,也是情不自禁,不由把头靠在了宋博轩的肩上。宋博轩侧过身子,一只胳膊轻轻揽过杜攸宁的肩头,更加肆无忌惮。
“攸宁,你好美!”说完,手不老实的在杜攸宁的身子上游走。
杜攸宁眼睛微闭,不由轻哼了一声,心旌摇曳不能自持,领地也在一点一点的沦陷。就在宋博轩的手继续往下游走的时候,眼看就要抵达,杜攸宁挣扎地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按住了宋博轩的手。
“博轩,我们已经订了婚,我想把最美好的一切,留在我们新婚大喜的日子。”宋博轩歪着头看了看杜攸宁,噗嗤笑出声来,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他喜欢看杜攸宁羞涩时小鹿般的惊慌,心底会涌现出无限的柔情。“怎么办?攸宁,我现在不能自拔。”杜攸宁微笑着从宋博轩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竟不忘幽默地说了一句:“今夜天高气爽,正适宜降温。”一句话把宋博轩逗乐。
夜色更浓了,空气中微微刮起了小风。
“我该回家了,娘一定不放心,在家里等着我。”
宋博轩点了点头,两个人牵着手,踩着轻松愉悦的步子走在小巷子里,路上行人稀少,偶尔遇见也是行色匆匆,唯有他们俩面色绯红走得极慢,似乎有点不舍得把回家的路一下子走完。宋博轩眉梢上漾着笑意,看着微微有点发抖的杜攸宁,坏坏地说:“你是不是有点冷,要不要到我怀里来。”
杜攸宁浅笑嫣然,看了看四周,娇嗔地瞪着他。“你疯了吗?……”挣开宋博轩的手,一路小跑拐过巷口,前面十几米远就到家了,宋博轩追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杜攸宁,杜攸宁笑嘻嘻地挣扎了一下,巧妙地挣脱了他的手臂,临进门的那一刻,也没忘转过头。
“到了省城,别忘了经常给我写信。”
带着宋博轩残留的气息回到了家里,脸上还留有滚烫的余温。杜攸宁没有脱掉衣服,直接上了床,她要带着宋博轩磨人的味道入眠,梦里的宋博轩一定眉目山遥水阔,更加的缠人。
宋博轩走了,带上踌躇满志进了陆军讲武堂。
在省城的两年里,每个月都能准时地收到他的来信,信里除了缠绵的情话,更多的透露出宋博轩想在军界立足的雄心。
陆军讲武堂毕业后,宋博轩被一纸调令,去了西北晋绥军参加了实习,并且挂了一个连长的头衔。
眼看杜攸宁到了适婚的年龄,杜家自然也十分着急,便督促杜攸宁去信让宋博轩回来早日完婚,宋博轩总以诸多借口百般搪塞,不是派系与派系之间争夺正酣,脱不开身,要么随部队缴伐共匪,回去不了。总之以各种借口,就是不回来。
这一拖就拖了四年,四年中信件往来越来越少,杜攸宁去信询问,开始还能回信告知,部队正在搞训练,时间急任务紧,抽不出时间写信,到了最后索性就不予回复。
宋博轩出去了六年,杜攸宁就等了他六年。
到第七个年头,宋博轩回来了,一身戎装耀武扬威地回到了小镇,光负责他个人警卫就一百多人,身边还多了个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原来娶了一个晋绥军冯大帅的女儿。
听到消息以后,杜攸宁不相信,傻傻地站在原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眼泪随着头颅的摆动,四处纷飞。
“我一定当面问个清楚,我不相信这是真的……”随着最后的呐喊声,杜攸宁瘫软地倒在地上。
宋博轩回家的第三天,天气异常的好,天蓝的像海。宋博轩带着夫人和孩子游览了古色古香小镇,杜攸宁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带着墨镜的宋博轩,一边有说有笑地给夫人做起了导游,一边还不失时机秀着恩爱。杜攸宁才真的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传言,宋博轩抛弃了她,不仅在外面娶了女人,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他一直在骗她。
看着他们亲热场面,就像一把刀血淋淋地扎在杜攸宁的心头,杜攸宁疯了,当街拦住了宋博轩的去路,用手指着宋博轩。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杜攸宁突然的出现,让宋博轩惊愕地呆立在现场。就在宋博轩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那位珠光宝气的女人,指着杜攸宁怀疑地问:“博轩,你认识这个女人?”
宋博轩吓的一头冷汗,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呢?。”
“真的?”
“真的,宝仪,相信我,我怎么会骗你呢?”
“量你也不敢,我要是发现你骗了我,看我回去怎么告诉我爹。”女人不屑看了一眼宋博轩。
“是是是……”宋博轩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警卫,快把这个疯女人赶走。”馮宝仪霸道地吩咐警卫人员。
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架着杜攸宁离开。“宋博轩,我要杀了你,宋博轩,我要杀了你……”绝望的杜攸宁,咬牙切齿冲着宋博轩发疯一样叫嚷着,凄厉声音在古镇的小巷里回荡……
当天晚上,杜攸宁一个人在明月斋喝个烂醉,明月斋的老板都认识她,便通知伙计通知她爹娘,把烂醉如泥的杜攸宁弄回了家。
看着女儿如此伤心难过,杜浩然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找到宋博轩的爹理论,人家一句话就打发了。
“儿大不由爹呀!”
杜家吃了一个哑巴亏,毕竟宋博轩他爹是镇长,还要在这个地界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