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考虑明天还要继续寻找工作,各自洗洗回房间休息了。
杜惜秋的房间里,杜惜秋、郑三妹、方婉雪三个人根本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眨着眼睛想着各自的心事。月光透过窗纱,斑驳的月色在床上如同孤魂一样游走。
“惜秋,你睡了吗?”和杜惜秋一张床的方婉雪扭过头看了看侧躺在身边的杜惜秋。
“没有。”杜惜秋叹了一口气,索性转过身来,冲着方婉雪问道。“婉雪,你咋还不睡?明天还要继续找工作呢。”
“你也不一样睡不着。”方婉雪冲着杜惜秋抿嘴笑了笑。
“还有我呢!”临床的郑三妹忍不住插了一句。“惜秋,是不是还在担心欣然的事。”
“三妹,你也没睡呀?”杜惜秋苦笑了一下。
“睡不着。”郑三妹应了一声。
“是呀!这死妮子就是口风太紧,我们逼得她都那样了,就是死活不开口。婉雪,你帮我分析一下,欣然这死妮子会找什么样的工作?”杜惜秋紧磕着眉。
“惜秋,是不是我们太紧张了?也许欣然找的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可以为我们这个集体做点事,为你分担一点压力。”
“惜秋,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方婉雪安慰的话刚说完,郑三妹帮腔地说道。
“没这么简单。”惜秋粗暴地否决了方婉雪和郑三妹的话。“我太了解欣然这死妮子了。我怕她为了急于帮助我们上了坏人当。”
“惜秋,世上哪这么多坏人呀!”三妹继续劝慰道。
“三妹,我问你,我们来杭州多长时间了?”杜惜秋没有直接反驳郑三妹。
“一个月零七天。”郑三妹没想到杜惜秋会这么问,不过对于她们来杭时间,郑三妹还是比较敏感的,毕竟她本就冲着挣钱还债的,来杭的分分秒秒时间对于她来讲都很重要。
“我们来杭才一个多月,我倒是问问你,赖文宝、侯青山、韩昌华他们算不算坏人?”
“他们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坏蛋。”杜惜秋的话刚结束,方婉雪便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对于侯青山那次在车间对她的伤害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对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知道现在是清平盛世,治安也非常好,但是也因为这样,我们对所有人放下防患之心,就比如像赖文宝、侯青山、韩昌华他们……”
杜惜秋的话,让方婉雪和郑三妹忍不住频频点头。“惜秋,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郑三妹问道。
“唉……”杜惜秋叹了一口气,对于杜欣然刻意隐瞒,隐隐有些担心。“欣然这死妮子好面子,一直都向往大城市生活,我怕这些会害了她,我更怕辜负了叔叔对我的托付,所以对欣然的事我不会不管不问的。”
“那你究竟想怎样嘛?”方婉雪有些急不可耐了。
“欣然不是明天晚上才去上班吗?”杜惜秋稍稍沉思了一下。
“是呀!欣然说了呀!哪又怎样?”方婉雪还是有些不解。
“我知道了,惜秋是想让我们明天都早点回家,然后跟踪欣然一下,那不就知道欣然究竟在哪里上班了。惜秋,我说得对吗?”一直沉默的郑三妹,因为自己欺骗了她们,内心本就愧疚,看着杜惜秋还在为杜欣然的事情操心,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嘴。
“看看,看看,人家郑三妹多么善解人意。”见被郑三妹一语道破,杜惜秋笑着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方婉雪。
“哦……”方婉雪后知后觉应了一声。“这简单,程思佳我明天通知她,让她早点回来。”
“那行,婉雪,通知思佳的事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忘了。”杜惜秋叮嘱道。
“怎么会呢,你就放心吧。”
惜秋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夜已经很深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找工作呢。”
郑三妹和方婉雪都’嗯‘了一声,也许杜惜秋和方婉雪都累了一天了,互相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两个人轻微的呼噜声。黑暗中,只有郑三妹两只闪烁着灼灼亮光,久久难以入睡。
清晨,杭州美院校园内,郑三妹慌张地在校园里疾驰而过。一丝懊恼的神情挂在眉宇之间。
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天清晨起床还是杜惜秋叫醒的自己。上学第一天就迟到,郑三妹有点不可原谅自己。
空寂的校园里,几乎看不见一个人,这个点估计都在教室里上课了。去欧阳校长的办公室,要穿越一条狭长的小道,迎面一个帅气的男生奔跑过来,腋下夹着书本,估计也是迟到了,赶着去教室。
郑三妹急着赶时间,帅男生也急着赶时间,就在两个人交汇的一刹那,郑三妹避让男生,男生避让郑三妹,都是来势汹汹,不禁两个人撞了个满怀。郑三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胸前,两个人紧紧地撞在一起,男生夹在腋下的书籍散落一地,郑三妹被撞了一个趔趄,飞舞的发尾紧贴着男生的脸颊飘然而过,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男生没想到会撞到人,傻傻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仅仅数秒,男生忐忑地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郑三妹。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郑三妹一边冲男生摆了摆一边吃力地站直了身子。膝盖处一阵火辣辣地疼,让郑三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快看看膝盖受伤了没有?”男孩十分局促不安地指了指郑三妹的腿。
“没事的,没事的,你快走吧!”郑三妹怎么好意思当着一个男生的面捋起自己裤子查看伤情,一味地催促他赶快离开。
“快看看吧!快看看吧!从你表情里猜测一定伤得不轻。”男生似乎很执拗。
郑三妹见拗不过他,只好捋起自己的右腿裤管,白皙的膝盖处整片的淤青,表皮的软组织被蹭下一大块皮,伤口处密密麻麻沁着血珠。
“哎呀!真对不起!没想到伤得这么重。”看见伤口上的血迹,男孩愧疚地一个劲地道歉。
“你不要自责了,又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们都赶时间。”郑三妹抬头看了一眼男生,帅气的脸面上因为自责布满了红云,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与他这个年纪俨然不相符,郑三妹不禁怦然一动,脸莫名地绯红起来。
又一阵疼痛袭来,郑三妹身形微微晃动。
“快别安慰我了,把你撞伤就是我的错,快看看你的左腿,还不知伤得咋样?”看着郑三妹站在原地有些不稳的样子,男生更不安了。
“应该没事的,你快忙你的去吧!”郑三妹知道,左腿膝盖应该没有什么,因为左腿的疼痛不及右腿膝盖的万分之一。
“快别硬撑着了,把左腿裤管掀起来看看。”男生似乎有些着急,低声命令郑三妹,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对于一个陌生人的命令,一般情况下都会很反感,此刻郑三妹丝毫没有这种感觉,顺从地捋起左腿裤管,左腿膝盖处只是一片淤青没有流血。男生这才放下心来。
“我叫楚一鸣,是大一(3班)的学生,我现在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伤口。”说话间,楚一鸣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
“算了,我看你也赶时间,估计应该是上课迟到了。”郑三妹莞尔一笑。
“是的,今天上课迟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莽撞。”楚一鸣见被郑三妹说破,不由满脸通红。“反正已经迟到了,还是先带你去医务室吧。”
“算了,你赶快去上课吧。”郑三妹冲着楚一鸣挥了挥手,一瘸一拐地朝着欧阳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级的?”楚一鸣看着郑三妹的背影,半晌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郑三妹的名字。
可惜郑三妹已经走到小道尽头的拐弯处,一眨眼,郑三妹的身影不见了。
楚一鸣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转身向课堂方向飞奔而去。
欧阳正天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地盯一眼墙上的大钟,仍然没有见到郑三妹的身影。欧阳正天不禁有些失落,自从在大巴车上见到郑三妹的画作的半成品,欧阳正天就认定郑三妹是绘画最有潜质的一个人。
那天大巴车上聊得正欢,没想到大巴车到站了,欧阳正天不得不结束她们之间的谈话。
大巴车与郑三妹一别,欧阳正天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天在大巴车上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了,哪怕一直跟着郑三妹,那样可以知道她住在哪里,是干什么工作的,这样不至于错失一个极有绘画天赋的年轻人。
就在欧阳正天最失落的时候,郑三妹从天而降,而且就在杭州美院的大门前,她们竟然巧遇了,欧阳正天如获至宝,同时感恩上苍待他不薄,想之他所想。
可是,此时时针已经指在八点半上了,与昨天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看起来这个年轻人还是反悔了。
“唉!可惜了……”欧阳正天不禁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