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巢里的五姐妹，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聚齐过了。

说起来这也难怪，现在各有各的事业了，方婉雪和郑三妹倒是每天能够准时准点回来。程思佳就不好说了，有时候九点，有时候要到十点，要等到没人买菜才可以收摊。杜惜秋自从去了面馆，名义上每晚十点打烊，遇到有食客进店，仍然继续营业，顾客至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杜欣然长期昼伏夜出，跟大家作息时间不在一个频道上，平素里连见个面都有点困难。

孟春秀的出现，或多或少给程思佳出了一个难题，目前孟春秀已经无处可去了，究竟是去是留，不是她程思佳一个人说了算。这个时候，程思佳能够求助的人只有杜惜秋了，也只能是杜惜秋，她是大伙推选出的凤巢一家之主。

除了杜欣然一人缺席外，大家还是第一次聚齐在凤巢的客厅里。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但是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地聚在了一起，毕竟孟春秀和她们一起共过事的同事，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明天还要做事情。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说给大家听听。”杜惜秋开门见山抛出话题。

“我现在身无分文，在杭州也无亲无故，四川和贵州相邻，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目前这种状况，也只能仰仗各位妹妹收留了。”孟春秀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话含糖量却极高，让人无可反驳的同时又心生怜惜。其实她早已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就是赖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以杜惜秋的个性总不至于把自己轰出去。

“哎呦呦，秀，你是属牛皮糖的呀！说黏住谁就黏住谁。”杜惜秋咂着嘴打趣道。“不过，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凤巢是个一大家庭，讲究一个民主，今天我们就秀的去留，人人表下态。”

杜惜秋说完，环视了一下大家。“思佳，秀是你带回来的，你先说。”

“那行，我先来个抛砖引玉。”程思佳想了想，微微笑道。“今天在菜场看到秀的时候，说句实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她让我想起了我们初来杭州城里时的无助，如果不是遇到我生命中的贵人那位大叔，也许我现在的状况还不如秀，所以，能拉人一把拉一把，我同意秀留下来。”

程思佳的表态，杜惜秋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郑三妹。“三妹，该你了。”

“我赞成思佳的观点，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这个时候也只有我们可以帮秀了，所以我同意秀留下来。”郑三妹举了一下手，表示通过。

“三妹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词都是文质彬彬的，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多好的词呀！”杜惜秋媚眼带笑看了看郑三妹。

“惜秋，你会取笑我。”郑三妹脸色顿时有些绯红。

“好了，婉雪轮到你了。”杜惜秋把目光落在坐在最后面的方婉雪身上。

“秀这么讨人喜欢，我当然没意见啦！我同意秀留下来。”方婉雪也举了举手全是通过，言语极其的敷衍，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欢迎秀加入我们凤巢，成为我们凤巢的一员，以后有我们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杜惜秋作了最后表态。

“谢谢各位妹妹！”大家一致通过，令孟春秀十分兴奋。站起身来，冲着大家鞠了一躬。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秀你也不要太客气。”杜惜秋对着孟春秀说道。“既然秀的去留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秀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孟春秀瞅了程思佳一眼。留是留下来了，面临着就是工作的事了。

大家都经历过找工作痛苦过程，面临大批打工者的涌入杭州，工作也愈发的难找起来，特别是就在杭州城里。

程思佳稍稍沉思了一下。“秀，要不你跟我干吧！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听说程思佳愿意让她留下来帮她买菜，孟春秀不用到处找工作了，顿时眼睛里有泪花涌动。

“跟你干？”杜惜秋看了看程思佳。程思佳一个月下来，估计能挣个五六千块钱，如果两个人的话，每天早出晚有些划不来了。

“没事的，惜秋。”程思佳似乎看透了杜惜秋的心思。“这段日子，我一边卖菜一边观察，我发现一个现象，附近饭店每天营业到半夜，好多老板都不愿意起大早去菜场采购，他们就问我愿不愿意送货上门。如果我们拓展送货上门的业务，我想养活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郑三妹也隐隐担心地说。“能行吗？”

程思佳说。“惜秋、三妹，你们不用担心，只要秀肯吃苦，一定没问题。”程思佳对自己推测很自信。

杜惜秋说。“既然思佳都这样说，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秀，你以后就跟思佳好好干。”

孟春秀调皮地说。“请大家放心，也请程老板放心，我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努力工作，报答程老板知遇之恩。”

程思佳嗔怪地瞪了孟春秀一眼，然后笑着说。“就你嘴贫。”孟春秀夸张地吐了一下舌头。

杜惜秋说。“好了，秀的事情都解决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洗洗睡吧！”

大家起身散去，唯有方婉雪愣着坐在那里思绪游离。“婉雪，婉雪……”杜惜秋一连叫了几声。

“啊……？”方婉雪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么？有心事呀！”看着方婉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杜惜秋担心地问道。

“没有……”方婉雪矢口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应该是白天太累了。”

杜惜秋说。“那就早点洗洗睡吧！”

“嗯。”方婉雪点了点头，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去了，看着方婉雪的背影，杜惜秋眉目间渐渐涌上了一丝疑虑。

孟春秀没加入凤巢之前，程思佳和杜欣然两个人一个房间，杜惜秋、方婉雪、郑三妹一个房间，如今孟春秀来了，自然和程思佳、杜欣然住在一起。

夜，很深了。大家洗漱上床，考虑到明天还要做事，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方婉雪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自从河坊街分别以后，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郭一鸣了，方婉雪感觉像过了一年，甚至更久。

郭子豪这个男人的模样，像烙印一样深深烙进她的脑海了，日子过得枯燥难熬，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难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的岁数已经和自己的父亲相当，自己又怎么会？他们仅仅只见了两次面呀！方婉雪无数次问过自己，可是他那深邃的眼神永远定格在她脑海里，忘不了，也甩不掉。

郭子豪一定也是喜欢她的，至于他是不是像她目前一样，她不敢肯定，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郭子豪和她在一起时那一刻是快乐的。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郭子豪深邃目光里，绽放的永远都是愉悦的神情，相由心生，一个人的眼睛最骗不了人，这一点方婉雪坚信。即便那一刻，只是片刻的欢愉，他真实存在过。

可是今天下午，郭子豪带着司机小刘去卧龙湾售楼部视察的时候，方婉雪正在售楼部里，乍见郭子豪时，方婉雪一脸惊喜，正要上前打招呼，郭一鸣却熟若无睹般从自己身边经过，简直就是无视她的存在，这是为什么？与一个多月前河坊街的郭子豪简直判若两人，他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难道是她自作多情？还是男人本身就是善变的综合体？还是郭子豪本就是逢场作戏？……

整整一个下午，方婉雪都有点魂不守舍，郭子豪的离开，好像挖空了她的一切，太多的疑问，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越是想弄个明白就越是想不明白，最后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麻……

特别是郭子豪离开卧龙湾售楼部的时候，正在接听什么人的电话，深褐色的眼眸里，那熟悉的压抑神情愈发的浓郁。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这个坚强的男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心底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才能让他深邃的双眸充满了压抑？这些，方婉雪都一无所知。

临近下班，王娟临时交给她一项任务，帮助复印一份客户的购房合同，心不在焉的方婉雪，复印材料的时候，结果没有把复印的材料放在复印机里，结果复印出来全是白纸她也没有发现，而且还把白纸装订得整整齐齐。

当她把资料当着客户的面递给王娟签字的时候，王娟翻了翻装订好的资料，随手扔给了她，她才知道犯下了弥天大错，连忙给客户赔礼道歉，慌慌张张回去重新复印一份才算了事。

事后，王娟找到方婉雪，说是给方婉雪道个歉，实则变相批评她。方婉雪赶快承认了错误。同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干这一行，犯这样的错误，确实是不可原谅的行为。客户已经到了签订合同这一步，很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意外而放弃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