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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黑夜里的曙光

秦崇剑一路狂奔,心还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狂跳,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拉自己进来的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那姑娘眉清目秀的,一头齐耳短发显得格外干练,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一泓清泉,在这昏暗的角落里仿佛闪着熠熠的光。此时,她的双眼正望着秦崇剑,滴溜溜地转,眼神中透着机灵与关切,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

“你是谁?”秦崇剑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叫秦崇剑。你叫什么?”姑娘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叫李淑仪。你胆子好大,不怕死啊?”李淑仪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她皱着眉头,眼睛里有担忧也有嗔怪。

“怕。可,怕也不能做亡国奴!”秦崇剑恨恨地说,眼神中透着不甘和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那也不能冒冒失失朝枪口上硬冲。”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秦崇剑回头,看见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像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那里,面容刚毅,仿佛是用刀刻出来的一般,眼神沉稳睿智,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水。

李淑仪欢快地叫了一声:“爸爸。”

那个男人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秦崇剑说:“小伙子,我叫李文涛,是淑仪的父亲。来吧,进屋去。外面日本人正在到处搜捕,你一时半会走不了。”秦崇剑抬眼望去,外面的街道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日本人的呵斥声,那声音就像恶魔的咆哮,让他不寒而栗。他听话地跟在李文涛后面进了屋。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柴火味。墙壁有些斑驳,墙角还结着蜘蛛网。小姑娘在后面顺手关好门,还仔细从门缝往外看了看。她的眼睛紧紧贴在门缝上,眼睛一眨不眨,确定没有危险才放心地转过身来。

李文涛指着四方桌旁的椅子说:“来,先坐一会儿,歇歇,咱们好好聊聊。我让淑仪到后面给你弄点吃的。”

李淑仪不等父亲嘱咐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脚步轻盈得像一只小燕子,很快消失在屋后。

李文涛随手倒了一杯水递给秦崇剑,笑着问:“小伙子,你恨日本鬼子?”

秦崇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感觉那干涩的喉咙得到了些许滋润。他瞪大双眼,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恨恨地回答:“恨死了。哪个有良知的人不恨?”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心里想着那些被日本人残害的同胞,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李文涛赞许地点点头说:“说得对,凡是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甘做亡国奴!今后有什么打算?”

秦崇剑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目光坚定地说:“我是奉天二中学生,今年已经提前毕业了。”他朝外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下,街道上隐隐能看到日本兵的身影,他压低声音说:“李叔,我想去投抗联打鬼子。”他的眼神中满是向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李文涛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热血的少年,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担忧。他想,这孩子有一腔热血,是好的,可战争哪有那么简单。他点点头说:“好,有股子胆气。不过你还年轻,又有文化,还是应该继续读书。”

“读书?谁现在还有心思读书?都成亡国奴了。”秦崇剑激动地站起来说道,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情绪有些激动。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想参加抗日是好事,可不一定要马上去找抗联……”李文涛含蓄地表示,他看着秦崇剑,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

秦崇剑瞪大眼追问:“什么?不找抗联也能抗日?”他心里充满了疑惑,眼睛里满是不解。

李文涛站起身走进内屋,片刻后拿着一张报纸走出来,这是一张关内的报纸,上面赫然印着“共产党发表宣言,抗议日本关东军入侵东北。”

秦崇剑很敏感地盯着李文涛,心跳突然加快,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李叔是共产党?”他的声音很轻,眼睛里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李文涛笑笑不置可否,他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缓缓地说:“听李叔的话,去关内继续读书。关于你想参加抗日工作的事儿,李叔会安排,到时候去找你。”

秦崇剑想了想,看着李文涛真诚的眼神,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对他产生了信任。他点点头说:“行。我听李叔的。您说我去哪里读书?”

“去读北大吧,你尽快入关去考北大。我有个同学在北大教历史,我写一封信给你带去。咱们学校也很快就会南下入关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教亡国奴。你可以随着我们一起入关,然后留在北平。”

秦崇剑再次点头,眼神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北大校园里读书,然后投身抗日工作的画面,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李文涛说完这番话,走进里屋写信。秦崇剑坐在椅子上,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这个简陋却温馨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破旧但透着一股书卷气。他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都要为拯救中华而努力。他知道,自己的道路还很长,前方或许还有更多困难和挑战,但他毫不畏惧。他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想着一定要为死去的同胞报仇,为祖国的尊严而战。

李淑仪端着一碗面走进来,把碗递给秦崇剑。

“给,快吃吧。我给你卧了一个鸡蛋。”

“谢谢。”秦崇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面吃一面和李淑仪说话。

“李淑仪,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和你爸都有点眼熟。”

秦崇剑这么一说,李淑仪“噗嗤”笑出声来。

“你可真逗。我和你一个学校的,你高中部,我初中部的。我爸爸是咱们学校的校长,你居然不认识。”

秦崇剑“咳嗽”了一下,差点把嘴里一口面吐出来。他心里想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居然连校长都没认出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说李叔,不,你爸爸是校长?”

李淑仪瞪了他一眼。

“这还能有假啊?对,他是校长。他认识你,我也认识你。要不干嘛拉你进来?”

李文涛拿着信走出来笑着说:“你不要紧张。我是认识你,还知道你父亲和你们家情况。你有个大哥现在在十九路军,是少将师长叫秦崇文。二哥秦崇武留学日本,现在已经回国……”

“李叔……不,校长。你说我二哥回来了?”秦崇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心中对二哥充满了思念和牵挂。

“你还是叫我李叔。”

李文涛笑着把信递给秦崇剑。

“你二哥回来不久。九一八以后,很多留日的留学生都回来了。”

“二哥,现在在哪里?”秦崇剑激动地追问,他的心像被猫抓了一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二哥的下落。

李文涛却说:“崇剑,你二哥是回来参加抗日工作的,你现在不方便见他。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一定很快会见到他。”

秦崇剑的失落感很快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想着,只要大家都在为抗日努力,迟早会团聚的,到时候一起并肩作战,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