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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11章:孟府变故

松雪堂内,鹿鸣与千里寻真相对而坐。千里寻真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接着鹿鸣的话,眼神中透着自信与笃定,说道:“这个自然是。我除了手上没有一丝烈序章案子的材料,其他历史材料应有尽有。” 说罢,她并起双腿,在鹿鸣身边稳稳地坐好,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时光回溯到朱元璋建立明朝的时期。大明朝初建都于南京,而后迁都至北京。彼时,历经战火洗礼的北京城百废待兴,开始了大规模的重建。而那座饱经血雨腥风的宅子,也迎来了新的主人——一位富商。他相中了这块废弃的宅基地,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其上重新建造起一座精致的四合院。

随着北京城的逐步恢复与发展,周围的屋子渐渐多了起来。官府开始对街巷进行规划,排定门牌号。由于这条胡同当时呈现出前窄后宽的形态,口子狭小,而后部因这座宅子占地宽广,使得整个胡同也随之宽敞起来,故而得名棒槌胡同。而这座宅子被排在了胡同里的第13号,人们称其为“孟府”。这位富商姓孟,单名一个和字。

实际上,这所谓的13号凶宅,实则是孟和重建的宅子,与原来的蓝宅在建筑实体上已无关联,如今宅子的基本结构便是当年孟府的模样。

岁月流转,到了大明宣德年间,孟府的当家人已换成了孟和的孙子孟庆宇。孟庆宇常年在外经商,奔波于各地,家中事务大多交由长子孟获龙打理。孟家在孟和时便已颇具规模,开设了众多商铺和几家作坊,在京城乃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到了孟庆宇这一代,孟家更是积累了巨额财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富商。

然而,命运的无常却在此时悄然降临。孟庆宇的长子孟获龙,原本身体康健,虽平日里忙于家中生意和府中事务,但也精力充沛。可不知为何,他却渐渐衰弱下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原本健壮的身躯瘦成了皮包骨。尽管家人四处延医问药,却始终无法查明病因,也未能阻止病情的恶化。就这样,孟获龙在病痛的折磨下,拖了半年之久,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留下了36岁的妻子孟乔氏,以及一双儿女。女儿孟瑶茜当年16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聪慧过人;儿子孟耀文年仅10岁,尚不懂事,天真无邪。

孟乔氏望着停在床上的丈夫,悲痛欲绝,她紧紧抱住女儿和儿子,放声大哭:“这可怎么好啊?你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生病死了呢?” 那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要将心中的悲痛全部宣泄出来。

儿子孟耀文被母亲的哭声感染,也哇哇大哭起来,他还不明白父亲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和难过。女儿孟瑶茜强忍着泪水,一边给母亲擦眼泪,一边悲悲切切地说:“母亲,人已经不在了,你节哀顺变啊。咱们还是先办理父亲后事吧。”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努力保持着镇定,试图安慰母亲。

正在这时,孟获龙的弟弟孟获虎夫妻走进了房间。孟获虎的老婆张玉芬假惺惺地掉了几点眼泪,尖声说道:“哎呀,大哥怎么就死了呢?也不知得的什么病?不会过人吧?人既然都死了,就早点埋了吧。”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冷漠和急切。

孟获虎也跟着说道:“大嫂,节哀顺变吧。大哥已经走了,你可要好好活着,不是还有侄儿和侄女吗?大哥的后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只是咱们家素来都是大哥当家理事,柜上的钥匙也在大哥手上,你看是不是就交给我?我也好去柜上支银子?”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还有家里大库的钥匙,麻烦大嫂一并交了吧。你这样子怕也无心管事。”张玉芬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正好,孟府小姐孟青莲跟着走进来,听到了他们的话,忍不住气愤地说:“二哥,二嫂,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大哥刚刚去世,尸骨未寒,爹爹尚未得知此噩耗,你们就这样来逼迫大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张玉芬刚想张嘴反驳,却被孟获虎瞪了一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孟获虎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对孟青莲说:“妹妹有所不知,办丧事是要用不少银子的,可这些都是大哥在管,我自然是要与大嫂来说。再说,大哥病故,家里乱哄哄,你侄子侄女都尚年轻,府里里里外外都要人照应。你二嫂也是着急啊。”

“如此说来,大嫂你就先把这些交给二哥二嫂吧。” 孟获虎转头对孟乔氏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孟乔氏哭哭啼啼地点点头,悲戚地说:“夫君已故,我心如死灰,能带大耀文已是大幸,哪里有心情去理家管事?” 说着,她拿出一串钥匙,交到了孟获虎手里,“二哥,只求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有口饭吃就好。”

孟获虎忙不迭地接过钥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大嫂说些什么?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说罢,他与张玉芬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孟青莲拉着孟乔氏的手,轻声安慰道:“大嫂先办好大哥丧事吧。我已经叫人给爹爹带信,让他尽快回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同情。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7天后,孟获虎在安排将大哥孟获龙草草下葬后,竟然不顾妹妹孟青莲的强烈反对,执意将孟乔氏母女三人赶出了孟府。

孟乔氏不得已,带着一双儿女流落街头。三人站在街头,不知所措,孟乔氏看着年幼的儿女,心中充满了绝望,不由得抱头痛哭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书生正好路过。他看到这一幕,不禁停下脚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温和而关切。

孟乔氏凄凄切切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那悲惨的遭遇让书生怒气冲天。然而,他也深知,一来这是孟府的家事,外人难以插手;二来孟家有钱有势,自己不过是一个落拓书生,身无长物,又拿什么去为别人伸张正义呢?

这个落拓书生名叫赵文辉,他几次参加科考,却都名落孙山,只能靠着在街头为人代写书信勉强维持生计。不过,他家中尚有一栋祖上留下的旧房子。赵文辉一时心善,看着这可怜的母女三人,心生怜悯,说道:“这位大嫂,我叫赵文辉,家里尚有空余房间,你不如带着他们先去我家住下。”

孟乔氏千恩万谢,带着儿女跟在赵文辉后面,来到了他家。说来也巧,赵文辉住在劈柴胡同,离棒槌胡同不过咫尺之遥。赵文辉本就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家中本就没有多少积蓄,一下子多了三口人吃饭,生活顿时变得更加拮据起来,实在是无以为继。

为了生计,孟乔氏不得不去外面揽些洗衣服的活儿回来,没日没夜地劳作,多少赚几个钱来维持家用。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却越来越艰难,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这日,来了个牙婆,她鬼鬼祟祟地走进赵文辉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拉着孟乔氏的手,低声说道:“孟家大娘,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有没有想过给孩子们另外谋条生路?”

“他婶子,我可有什么办法啊?只能捱着日子,等我公爹回来做主啊。”孟乔氏说着,不禁抹起了眼泪。

“你看,孟老爷一走就是这么久,谁知道能不能回来?你这样下去,儿子、女儿都活不成。” 牙婆继续说道,试图说服孟乔氏。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孟乔氏无奈地叹息道。

牙婆看了看屋子里的孟瑶茜,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低声说:“我找个地方,让你女儿去挣钱可好?”

“什么地方可以让女孩子挣钱?” 孟乔氏疑惑地问道。

“翠红楼。” 牙婆轻声说道。

“翠红楼?那不是青楼吗?” 孟乔氏不由得连连摇头,眼中满是惊恐和抗拒。

女儿孟瑶茜在里屋已经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看着母亲每日里辛苦劳作,面容憔悴,心中不忍。于是,她毅然走了出来,说道:“这位妈妈,我答应了,这就跟你走,你要马上付钱。”

牙婆一脸堆笑,说道:“当然、当然。姑娘是个美人,一定可以红。这里是二十两,孟家大娘你收起来。孟小姐就跟着我走吧。”

“孩子,为娘怎么忍心看你进青楼?” 孟乔氏拉着女儿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你收下银子,就让弟弟重新去读书吧。只有弟弟将来有出头之日,咱们才有好日子。” 孟瑶茜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

最终,孟瑶茜还是跟着牙婆走了。有了这笔钱,孟乔氏重新把儿子孟耀文送进了学堂,日子总算勉强可以过下去了。

孟青莲对二哥孟获虎的做法十分不满,她常常在家中与哥嫂吵架,为大嫂和侄子侄女打抱不平。只要有机会,她便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暗中接济大嫂。

“妹妹,你有几个钱,怎么还拿来给我?” 孟乔氏看到孟青莲又送来银子,不肯收下。

孟青莲却坚持说道:“大嫂,大哥在的时候对我好,常常拿钱给我。我又没有什么去处花费,便都积攒下来。你拿去用就好。”

孟乔氏抹着眼泪,说道:“妹妹,你是要嫁人的。本来你大哥早就备下了一份丰厚的陪嫁,现在你大哥走了,二哥当家,怕是不会认下这笔嫁妆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孟青莲愤愤道:“二哥真是狠心,就这样把你们赶出来。你又没有改嫁,还是我们孟家人。再说,还有弟妹们,更是孟家人。他怎么做得出来?”

“这都是命啊。妹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孟乔氏无奈地叹息道,眼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松雪堂,千里寻真的讲述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