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山堡的夜晚，曹建华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那是战马的嘶鸣声，伴随着令人胆寒的杀声以及兵器激烈的撞击声。曹建华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骨碌翻身而起，顾不上披上外衣，便急切地钻出帐篷，朝着堡外飞奔而去。

随着他的奔跑，声音愈发清晰、愈发响亮，明显可以判断出声音的源头就在那片神秘的河谷里。曹建华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激动，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冲去，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听见李勤飞在后面大声呼喊：“曹大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但此时的曹建华已经被那神秘的声音和未知的景象所吸引，脚步丝毫没有放缓。

当曹建华跑到河谷附近时，他突然僵立在原地，完全被眼前所看到的场面惊呆了。在明亮如昼的月光照耀下，两支军队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死厮杀。一队是戴着皮帽、穿着皮袍的犬戎人，他们身形矫健，眼神中透露出凶悍与野性；另一队则是身着铠甲的汉兵，他们排列整齐，旌旗飘扬，尽显威武之气。

犬戎人如猛虎般冲进汉兵的阵营，分成数队，如同一把把利刃，将原本整齐的汉兵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犬戎人的领队竟然是一个女子！她骑在一匹矫健的战马上，身姿飒爽，手中挥舞着一把长刀，大声呼喊着指挥着战斗。

就在这混乱的战局中，汉兵队伍里冲出一员猛将。他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发亮的乌龙驹，犹如黑色的闪电般疾驰而来。猛将一手舞动着一杆青铜戟，戟尖闪烁着寒光，所到之处，犬戎兵士纷纷倒下；另一手提着一把青铜剑，剑刃锋利无比，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在敌营中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无数的犬戎兵士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猛将奋力杀出重围后，策马朝着犬戎女子杀去。那犬戎女子毫不畏惧，迅速拉开手中的大弓，对准猛将就是一箭。利箭如流星般飞射而出，朝着猛将的胸膛疾冲而去。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猛将竟然不躲不闪，迎着箭冲了上去。利箭射中了他的右胸，箭簇直直地没入他的身体，箭羽还在不停地晃动。但猛将只是坐在马背上晃了一下，随即强忍着伤痛，挺着手中的长戟，直刺向犬戎女子。长戟准确地刺中了犬戎女子，她惨叫一声，翻身落马。犬戎士兵见状，急忙冲过来抢走了地上的女子，随后溃散而去……

曹建华看得目瞪口呆，心神摇曳，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场激烈的战斗之中。

突然，一片乌云缓缓飘来，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将明亮的明月遮盖住。刹那间，地面变得一片漆黑，眼前那激烈的战斗场景如同梦幻般消失得干干净净。等明月再度露出皎洁的光芒时，河谷里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曹建华站在戈壁大漠上，呆呆地望着前面空空荡荡的河谷，心中感到一阵空落落的，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被那片乌云带走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李勤飞此时也赶到了曹建华的身后，他手里举着那支火铳，脸上同样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曹建华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问身后的李勤飞：“李哥，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李勤飞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拼命地晃着自己的脑袋，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道：“这……这到底咋回事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曹建华摇了摇头，一边回身朝黑山堡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我也说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刚才看见的这些东西，事实上并不存在。”

“并不存在？”李勤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诧，“可我们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耳朵听得明明白白，怎么会不存在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曹建华耐心地解释道：“肯定是不存在的。不信的话，明天一早咱们再来看看，这里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这么多人马厮杀，如果是真实发生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比如尸体、血迹，还有毁坏的兵器，这些都应该能找到才对。”

李勤飞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李流芳不是在这里拾到几个箭头子吗？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些东西有可能确实是在这里发现的，但不可能是那天夜里留下的。你看那三个箭簇都是青铜器，上面全是锈迹，肯定是原来埋在地下的，后来被风暴卷走了流沙，才露出来的。李哥，你以前在这里难道没有看见过类似的场景吗？”曹建华问道。

“没有，声音倒是听见过两回。我这个人胆子大，听到声音也不躲，也出来看过，可啥都没有，就是那声音吓人。但像今天这样，真真切切地看见人影儿，这还是头一回。”李勤飞说道。

“人影？对了！”曹建华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这应该是一种投影效果。”

“什么投影？”李勤飞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啥意思？我不太懂。”

“你在大漠里看见过海市蜃楼吗？”曹建华问道。

“看见过几回。啥都有，房子、树，甚至还有海里的大船，就跟真的一样。”李勤飞回忆道。

“对，海市蜃楼就是一种光学折射原理形成的现象，和投影的意思差不多。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些人影，就好像是在放电影一样，是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曹建华解释道。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回走。回到黑山堡时，看见李流芳正站在帐篷外面焦急地张望。看到他们回来，李流芳赶紧跑过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说道：“吓死我了，真怕你们出事。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李勤飞留在那里帮李流芳收拾帐篷，曹建华一个人又去了河谷地。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的情况和昨天下午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有砂砾和碎石块，没有任何战斗留下的痕迹。其实，曹建华心里完全明白，昨天夜里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段大自然用它神秘的力量留下的历史记录而已。他直到现在心情都难以平静，因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种千载难逢的奇观，这无疑是他这次西域之行的一个重大收获。

曹建华他们离开了连古城遗址，返回了民勤。临别的时候，曹建华又多付了两两银子给李流芳和李勤飞。他紧紧握着两个人的手，真诚地说道：“两位朋友，曹建华真心感谢你们的帮助，这点钱只是一份心意。还要拜托二位继续守护那座古墓，这件事我回去后要和一个朋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流芳和李勤飞两个人也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守好这座古墓，等着大哥您过来。”

曹建华回到了客栈，什么也没有说。他做的这件事是受另外一个朋友孤独马的委托，孤独马在京师古玩圈子里小有名气，知道他要去西域，特别托付了这件事。曹建华自认为算是不辱使命。

曹建华是个江湖人，最讲究一个“义”字。这次受了嫣红的委托，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他一直想给嫣红赎身，而嫣红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找到爷爷，查清真相之后，她愿意嫁给曹建华。所以，这件事对曹建华而言，显得格外重要。

……

讲到这里，千里寻真停下手中的讲述，端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水，稍作休息。

宣仪安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问道：“鹿探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看见了海市蜃楼吗？”

鹿鸣微微一笑，说道：“也未可知。不过我想，应该是那个地下有磁铁矿。磁铁矿发生了作用，把很多年前的战场变成了类似录像的东西，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被释放出来了。”

千里寻真看着鹿鸣，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差不多，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听说故宫最近不太平，那个住在里面退位的皇帝溥仪，好像见到鬼了？他说看见很多宫女在走来走去，还有人跳舞，甚至能听到哭泣的声音，一直要求民国政府去查。我猜想，可能也是这样一回事。”

“有这回事。警视厅本来让我接手的，我觉得这个案子更有挑战性，那个故宫鬼魂案，以后再说吧。反正这世上是不会有鬼神的，让那个末代皇帝先急一会儿吧。说穿了，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现在故宫人少了，这么大的地方，以前也没少死人，住在里面害怕也正常。其实他搬出来就完了。”鹿鸣接过话茬说道。

“他舍不得紫禁城吧？”千里寻真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鹿鸣忍不住看了过去，他觉得千里寻真的笑特别妩媚。

“你是接着说完，还是下午继续？我们的案子总要等你把这些旧案说完，再来议。”鹿鸣问道。

“为什么？”宣仪安一脸好奇，“这个民国第一暗杀案，和大明朝孟府案有什么联系？不就是都发生在这个地方，棒槌胡同13号吗？”

“可不能这么说，真的说不一定有什么联系也未可知？都要最后查清案子之后才知道。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鹿鸣很认真地回答。

千里寻真看了看腕子上的坤表，说道：“快吃饭了。我们不如休息吧。一起在院子走走。说过饭，把孟府案最后一部分看一下。”

“也好。”鹿鸣率先站起身。

三人漫步穿过中院和后院之间的长廊。这条长廊蜿蜒曲折，一直沿着围墙，从前院大门开始，一直通到后花园。这样，到了雨雪天，走在长廊里便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

三个人边走，边聊孟府案情。千里寻真是知道真相的，故意问鹿鸣：“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鹿鸣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一个投毒案。”

“投毒之人呢？当然不会是孟乔氏和张秀才。”千里寻真追问道。

“那就是孟获虎夫妻。”宣仪安抢着表示。

“这两个人必是主谋，在孟府一定还有个同伙。”鹿鸣断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何以见得？”千里寻真饶有兴趣地问道，想要听听鹿鸣的推理。

鹿鸣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孟获虎夫妻有独霸孟庆宇财产的动机，这是很明显的。但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投毒，仅靠他们两人可能还不够。孟府上下人多眼杂，必然需要一个在府内有一定地位或者能够轻易接近孟获龙和孟青莲的人作为内应。这样才能更好地实施他们的计划，而且还能在案发后混淆视听，转移大家的怀疑。所以，我推断在孟府一定还有个同伙。”

宣仪安听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鹿探长说得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该从哪里入手调查这个同伙呢？”

“我们可以从孟府的仆人入手，调查案发前后他们的行踪和行为，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同时，也可以了解一下孟获虎夫妻和府内其他人的关系，说不定能从中发现线索。”鹿鸣说道。

千里寻真微笑着看着鹿鸣，心中对他的推理能力暗暗赞许，说道：“鹿探长果然心思缜密。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继续调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好好吃顿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办案。”

“哈哈，对，先吃饭。”鹿鸣和宣仪安都笑了起来，随后三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餐厅走去，准备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为接下来的调查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