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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19章:疑云重重

在棒槌胡同13号烈序章遇刺一案发生后,整个府邸都被笼罩在一片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之中。王府警署的探员们迅速展开了全面而细致的调查,对府内的司机、保镖、下人以及丫鬟都进行了逐一盘问。然而,经过一番询问,众人的回答似乎都平淡无奇,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但司机迟明法以及两个保镖张武军、李水宽的夜间行为,却如同黑暗中的几点微光,引起了警察的格外关注,其中的缘由颇值得深入探究。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上午,探员们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这三人身上。烈鸿盛在发现父亲烈序章和秘书楚越姜遇害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司机迟明法,并且是他让迟明法守在门口的。警察对此深感疑惑,毕竟在这气派的棒槌胡同13号大宅门里,沿着大门东西两侧的围墙,专门为下人盖了整齐的住房,厨房、仓库等杂物间也一应俱全。这些屋子都在前大门两侧,大门一开便是一个高大的一字影壁,只有绕过影壁才能到达大厅。这影壁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严格限制了下人的行动范围。一般情况下,不是在院内贴身伺候的下人丫鬟,是绝对不可以随便走过影壁的,像司机、保镖这类人员通常也在被限制之列,当然,贴身保镖因职责特殊除外。

面对警察锐利的目光和一连串的质疑,司机迟明法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解释道:“今天老爷要早走,我心里想着可不能耽误了事儿,就过来问问具体什么时候出发。”但警察的脸上依然写满了怀疑,继续紧追不舍地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烈序章没有睡在卧房,而是在前厅的呢?”迟明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忆着说道:“老爷昨天外出回来的时候,专门关照过我,让我一早去书房找他,我这才知道的。”

警察立刻抓住这个关键信息,厉声追问道:“烈序章晚上去了什么地方?”迟明法身子微微一颤,恭敬地回答:“我开车送烈序章去了黎大总统府上,然后就一直坐在车里等着。等到很晚了,烈序章才从府里出来回家。之后他告诉我,自己要在书房看文件,还特意说第二天一早要出去,让我到书房去叫他。”警察的眼睛微微眯起,又问:“你有没有看见烈序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迟明法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说道:“去的时候,他带着一个公文包,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文件袋。”

然而,当警察在搜查书房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迟明法所说的那个文件袋。这一情况让警察的心中警铃大作,他们开始怀疑是被凶手拿走了,这无疑为案件又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警察对两个保镖张武军、李水宽产生怀疑,也是有充分理由的。他们身为烈序章的贴身保镖,按照常理,只要烈序章出门,他们必定会如影随形,时刻保护在其左右。司机迟明法也证实了这一点,昨天他们一起去黎大总统府上时,两个保镖虽然没有进府,但一直守在车子外面,从他们的站位和警惕的眼神来看,确实是很专业的保镖。

奇怪的是,据了解烈序章昨夜的行动十分异常,他是主动到大厅等人,而且秘书楚越姜也知道这件事,还跟在他的身边。那么,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保镖却没有在其身边呢?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表情严肃地回答道:“昨天回府后,老爷让我们去睡觉,并且嘱咐第二天要早一点,他有事要早走。我们就听了老爷的话去休息了。”警察的眉头紧皱,认为既然如此,第二天出现在前厅外面的,应该是两个保镖之一,而不应该是司机迟明法。对于这一点,三个人的解释是:昨天夜里两个保镖喝酒赌钱,一时没控制住,睡过头起不来了,所以才是司机去叫的老爷。

尽管他们给出了这样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李琦探长凭借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和敏锐的直觉,还是认定这三个人有重大嫌疑,当场就果断地将他们带走了。直到现在,这三个人都还被扣押在看守所里,没有被释放,他们的命运就像这案件一样,充满了未知。

等千里寻真和宣仪安仔仔细细地看完这些厚厚的材料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很久。鹿鸣轻轻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除了这份现场记录和尸检报告,还有当时王府警署李琦等人的查案报告,以及移交北平警视厅之后的查案报告。为了不让他们的查案思路影响我们的判断,就先不拿出来研究了。我们不妨先就这份现场记录展开深入研究,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来。”

鹿鸣的话刚说完,宣仪安就像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发现的孩子,急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探长,我怀疑是烈序章的现任妻子蔡美云。我觉得她身上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疑点。”

千里寻真马上皱起了眉头,提出反对意见,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为什么?就因为她认识烈序章的前任妻子孟蛾婉?鹿少,你刚才说当事人姓孟,是不是说的孟蛾婉?可孟蛾婉只是烈序章的前妻,已经死了两年,怎么会和这起案件有直接关系,成为当事人呢?”

“我并没有说孟蛾婉是当事人啊?当然,也没有说孟蛾婉和这个案子没有一点关系。”鹿鸣狡黠地笑了笑,辩解道,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宣仪安并没有因为千里寻真的反对而退缩,他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点:“这个蔡美云,原来是烈序章的秘书,也认识孟蛾婉。我觉得她有可能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对烈序章起了杀心,所以她有嫌疑。”

“你可以怀疑当年是蔡美云害死了孟蛾婉,但却没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是这桩案子的幕后黑手。因为她杀了自己丈夫,一点好处都没有。问询笔录很清楚,现在烈序章的钱财本就是在她手里,她又是全职太太,杀了丈夫,以后的日子靠什么维持呢?从利益的角度来看,她没有动机。”千里寻真激动地反驳道,情绪有些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挥舞着。

“我看这个买凶杀人案,一定和政局有关,烈序章是什么人?众议长,政府要员。而且这么巧,被刺前一夜去见了黎大总统。这一定是政治谋杀。”千里寻真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案件的真相。

宣仪安这次选择支持千里寻真的观点,他连忙点头说道:“寻真小姐说的有道理,我支持。很可能是政敌下的手。北平政府的对手吧,会不会是南京政府?很可能是南京政府派杀手干的。”

鹿鸣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冷静地分析道:“北平政府的对手,不仅是南京政府,还有其他反对黎元洪当总统的其他军阀,比如老段,段祺瑞,他不是前几个月刚把黎元洪搞下去?这次黎元洪是复出,不能排除段祺瑞在背后搞动作的可能性。”

“段祺瑞为什么不去刺死黎元洪,而去刺死没有实权的众议长?这从逻辑上不太说得通啊。”千里寻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脸上充满了疑惑,眼神中透露出对真相的渴望。

“我只是一种假设。目前的北平政府有很多政敌,并不一定是具体哪个?还有究竟是不是政治谋杀,我们也不能过早下结论。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我们的推理。”鹿鸣耐心地解释道,试图让大家保持冷静和理性。

宣仪安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他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文件。那袋文件去哪里了?一定是凶手拿走了。他就是为了这袋文件来的,这可能是凶手的真正动机。”

“如果为了盗窃这袋文件,他没有必要杀人。杀人只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增加暴露的风险。”鹿鸣反驳道,他的思维十分缜密,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烈序章阻止他拿走文件啊。所以凶手才会痛下杀手。”宣仪安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轻易放弃。

“烈序章主动带着文件在大厅等凶手吗?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如果他知道凶手是来拿文件的,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准备,或者报警呢?”千里寻真忽然发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敏锐,她的问题让大家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对啊,探长,烈序章为什么半夜三更拿着一袋文件去了会客厅?他分明是等人嘛?结果等来的却是杀手?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宣仪安也跟着问道,脸上满是困惑,他渴望能从鹿鸣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鹿鸣微扬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小安子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本案最大疑点,就是为什么烈序章半夜不睡觉,跑到被杀害的地方?至于文件,似乎不能肯定是烈序章带在身边。凶手也可以杀害了烈序章之后,再去书房取走文件。这样也能解释文件的去向。”

“不对啊,如果凶手后去了书房,或者先去,书房应该留下一些痕迹,可现场报告没有提到。这又怎么解释呢?”千里寻真质疑道,她对每一个细节都十分较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鹿鸣解释道:“报告里提到了没有发现丢失其他物品,断定不存在入室盗窃可能,显然对书房做了搜查,只是作案人没有留下痕迹被发现而已,不等于没有进过书房。有些高明的作案人是可以做到不留下明显痕迹的。”

“那么,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千里寻真说,“现在最大疑点,就是烈序章为什么半夜去客厅等人?等谁?当然不一定就是等凶手,只不过偏偏来的是凶手而已。我们要从这个角度入手,寻找更多的线索。”

“你说的对,烈序章等的人,可以是凶手,也可以在等其他人。那么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没有来?还是来了,发现烈序章出事又走了……”鹿鸣说道,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梳理着各种可能性。

“那不可能。”千里寻真打断他,“大门是关着的,除非那个人也是跳墙进来的,可警察只发现一个人翻墙的痕迹。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凶手,如果不是,他一定没有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们不能忽视。”

“你的意思,烈序章等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偏偏没有来,来的是凶手?这也太巧合了吧。”宣仪安问,他对这种可能性表示怀疑。

“这样的可能极小。”鹿鸣说道,“倒是不排除凶手在进来之前,阻止了这个人来找烈序章。也许凶手知道烈序章在等这个人,所以提前采取了行动。”

千里寻真和宣仪安异口同声地说:“难道凶手还杀了一个人?如果是这样,那案件就更加复杂了。”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当时没有发现在烈府外面还有其他人被杀。当然不等于,没有这个人存在。凶手不杀不等于不阻止他。也许凶手用了其他手段来阻止这个人与烈序章见面。”鹿鸣说道,表情严肃,他知道这起案件的难度超出了想象。

千里寻真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这一点可以存疑,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说不定能解开这个谜团。也许在某个被我们忽略的细节中,就隐藏着案件的关键。”

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思考着案件的种种疑点,试图从这重重迷雾中找到一丝破解案件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