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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表姐,搞到了特别通行证

“表妹啊,皇军还有事要忙呢?别斗气了,咱们回家吧?”“大嘎鱼”一走,张康即刻满面笑容地转向了母新华:“我要回家!”母新华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却很决绝。

“呦西!回家地好。张桑儿,既然母小姐不愿住在这里,你们就不要再强迫了,嗯?”“也好、也好,我们尊从表妹自己的意见!” 张康赔笑道。

“我们当然支持母小姐回家了!不过,我看母小姐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应该也有自己的事业。大日本皇军正在大安新镇筹办一所中日亲善小学,我想请母小姐在这里当教书先生,薪水自不必说了。再有,母小姐身体虚弱、气色很差,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才是,这样安排,相信聪明的母小姐不会反对吧?”大安话锋一转,看似用商量的口吻征求意见,实则是不容置疑地下了最后通牒。

“太君……”不容母新华回答,大安厉声喊道:“还等什么?武男!你地立即送母小姐到亲善小学地休息!”“嗨!”叫武男的日本士兵答应着,一个弯腰来到母新华面前。

“出了虎穴岂能再进狼窝?”母新华轻轻推开武男伸出的手,对大安说:“慢!太君,谢谢太君的抬爱,小女子的母亲生病了,我要马上回家照顾我的母亲!”“这个地,请母小姐放心,你的父母,我地马上派人接到镇上,好大夫大大滴有!如果你地愿意,敢我保证,今后她老人家可以天天陪你……”“过道儿抓驴两头堵!”该想的大安石雄全想到了,让你无路可逃。

“是的太君,不过,现在表妹身体虚弱,是否先休养一段时间再回镇上?”张康总算说了一回人话,实际也等于白说。“这个地,张桑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事已至此,大安石雄岂肯放走母新华?

“感谢太君救我回家,不麻烦太君了,还是我自己回盈州吧……” 母新华依然做着最后的努力。“嗯?这么说,母小姐是不想为中日亲善做些贡献了?”大安面露不悦,眼球渐渐发红,几个皇协军立马横眉立目地围了上来。“可以、可以!表妹绝对地愿意为大日本皇军服务!”眼看就要形成僵局,张康再次上前打圆场:“走一步看一步吧?表妹,先保住性命要紧哪!”张康急切地用口型示意她,母新华却视而不见。

“呦西,中日亲善小学地,开路!”“是,张长寿到!”大安一发话,早有准备的一个伪军“蹭”从人群后面窜上来,“啪”地一个立正后,上前就扭住了母新华的胳膊: “走!别找不醋心(倒霉的意思)!”

“放开,我自己有腿!”母新华被伪军弄疼了,立刻柳眉倒竖。“八嘎!”大安的跟班武男立即挥手赏了张长寿一个大嘴巴。“嗨!”挨了打的张长寿“啪”地又是一个立正,蔫蔫地闪一边子去了。“母小姐地,请……”武男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向母新华打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心当了驴肝肺,××揍性!”挨了打的张长寿落在后边小声地嘀咕着。

眼睁睁的看着母新华被带走了,张康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进了院子:“二牛!二牛啊,我的‘一枝花’呢?你可不能把她送给日本人哪?你快给我要回来呀!大哥我真的离不开她呀”张康进得院来,“大嘎鱼”正伸长脖子前后踅摸着,不见了母新华,嗓子里带着哭腔死拽着张康向他要人。

“噗!”背对着张大牛,张康翻转着后手掌,带着风声迅疾地搡到了他的小肚子上:“哎呦呦!妈呀,疼死我了……”“大嘎鱼”“哎呦”一声蹲到了地上,紧接着捂着下部犹如杀猪一般嚎叫起来。他也是个练家子,是有一定功底的。大安的那一脚犹如隔靴搔痒,屁事儿没有,龇牙咧嘴那是装的;而张康这一搡却货真价实,看似不疼不痒,外行人根本弄不清门道,却着实地让张大牛疼的痛不欲生。这还是张康手下留了情,想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不要他的小命儿,也会让他功能尽废的。

任凭“大嘎鱼”疼的死去活来,张康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书房。“二少爷,你喽儿喝口汤吧!”张康开始凡人不理,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连三天不出屋子,不吃不喝。

“这小子儿下手也忒狠了!”“大嘎鱼”挨了打,却“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因为心里有鬼,不管多难受也只能捂着“软了吧唧”的下体强忍着不敢发作。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枝花”被日本人抢走了,“大嘎鱼”响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按照大安的旨意,忙不迭地操持着为母新华送钱送物,安置好一切后续生活。

“母小姐人才难得,大日本帝国正是需要像你这样的有用人才呀!”“中日亲善”模范小学,坐落在螃蟹镇箭杆河的岸边,母新华就在这里当了教员。提前到达的一个教员也是个女的,听说是从朝鲜来的,会些简单的日语。学校刚刚筹办,其他两名教师还在满洲国赶往螃蟹镇的路上;校长由大安正雄兼任,母新华被任命为临时负责人;她们的任务就是教镇上的孩子们学日语、读日中亲善的课文,把孩子们从小培养成日本人。

为了体现大日本皇军的“长治久安”,大安格外地“尊师重教”,工资待遇远远高出普通日军军官。还在镇的中心位置专门为每名教员都安了家,独门独院,实现了“拎包入住”,并安排了勤杂人员为教师们种菜买粮,打扫卫生,允许教员的家人们经常小住和探望。

母新华自然不能离开大安的视野,她的住处被安排距学校以及大安的队部都很近的地方。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所有的教员都必须改成日本人的名字,母新华也不例外,被大安改成了什么“石一梅子”。日本人叫她“石一梅子”,汉奸们私下叫她“一枝花”,凡是有人胆敢如此称呼,母新华立即掉下脸来,正色道:“我叫母新华!我是中国人。”

对于母新华,大安石雄自我感觉是良好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不需要急于求成”。他认为自己不仅具有东方男人潇洒的外表,同时还有许多男人不能具备的独特个人才华与魅力。他跟母新华约法三章,从不主动骚扰母新华,并兑现承诺。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这只美丽的小鹿乖乖的投入到自己的怀抱中。

“武男,我敢打赌!早晚有一天,‘石一梅子’小姐会哭着喊着嫁给我!”照着镜子,大安得意洋洋地地炫耀道。“嗨!潘安在世必须地!”卫士武男岂有不赞同之理?一段时间以来,大安花样翻新地送温暖讨母新华开心,她与大安石雄若即若离类似一对朋友,大家也算相安无事。

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螃蟹镇的大街上,“鱼鹰子”和李大傻巧遇了母新华:“大表姐,大表姐!你喽儿想啥呢?”“鱼鹰子”轻轻的呼唤,打乱了母新华的思绪,把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先问你们,你俩儿跑这儿干啥来了?”“我们找八……”“鱼鹰子”刚一张嘴,李大傻赶紧抢过了话头儿:“八、八哥,八哥!”这回“大傻”的嘴倒快,他还用两手不停地比划着“八哥”的样子。“是八哥!”“大傻”一提醒儿,“鱼鹰子”激灵一下想起了“鸬鹚”的警告,赶紧地跟着改了嘴。

“什么八哥?”母新华紧盯着“大傻”,也不知是说“八哥”,还是在问“大傻”是什么人?“我不是刚生(告诉)你喽儿了吗?他叫‘大傻’,我铁哥们儿,都是蛤蟆台子的,嘿嘿!”

“先洗洗脸吃饭吧。”母新华没接他话茬儿。等他们洗了脸、吃了饭,母新华一脸严肃地问“鱼鹰子”:“说吧‘鱼鹰子’!到底咋回事?要去找八路军,为啥跟我不说实话?”“啥八路九路的?我知不道你喽儿说的啥是啥!”“鱼鹰子”想装傻充愣。

“还不说实话?小‘鱼鹰子’,你、还有一个叫什么万能的画像都贴满了大街小巷,要不我揭来给你看看?”大表姐真是冰雪聪明!“这个,那个……”“鱼鹰子”被问傻了,“吭吭唧唧”不吱声了。

“难道你不相信大表姐?我也是中国人呀!”“肯定的、肯定的!大表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可纪、纪律……”“鱼鹰子”欲言又止,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大表姐”:“大表姐是我‘鱼鹰子’最亲的人,我不信她还信谁?不能骗她,爱咋咋地,告诉她!”于是,他不顾“大傻”挤眉弄眼的再三阻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新华。主要说,他们有几个人想一起教训教训日本人,然后去找八路军。他记着万能的“纪律”嘱咐,只说了自己想干的事儿,没有涉及到组织和具体人。

母新华认真地听完,想了想说:“我在大安石雄这里做事,是他们强迫我的,还拿我的父母当人质。不过,我不怕,看看我能为你们做些啥?”刘高河赶紧说:“过关口,需要特别通行证。”母新华想了想说:“可能……我试试看吧。”“鱼鹰子”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大表姐都详细地做了表述,还给他们画了一张图纸。

“‘鱼、鱼鹰子’,回了?纪律!”“大傻”瓮声瓮气地提醒道。“鱼鹰子”实在不想离开大表姐,他恋恋不舍地说:“大表姐,我们得走了,要不,我师傅该着急了!”

“你师傅?”“我师傅揍是万能啊!”既然说了,干脆就告诉大表姐吧。“万能?是大伙儿传的那个叫‘鸬鹚’的万能吗?”母新华一问“鸬鹚”,“鱼鹰子”立即一惊,意识到了“鸬鹚”刘贤农讲的那个“纪律”的严重性。刘贤农也叫“鸬鹚”,他可是八路军的“鸬鹚”,属于军事秘密,是万万不可泄露的。万能是民间的“鸬鹚”,说出来倒是无所谓的。

“是呀,揍是他!大表姐,万能是个大英雄!去年,他赤手空拳劈死两个日本兵呢?我跟‘大傻’亲眼见的,本事大着呢!”“是吗?”母新华瞪大了眼睛。“他的传闻是挺多的,连我们北平学校里,都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哎呀,‘鱼鹰子’,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错不了!”

“那是!揍是他要领着我们投奔八路的!”“鱼鹰子”晃着脑袋、自豪地拍着胸脯。“了不起!可惜我还没见过他!”“鱼鹰子”发现母新华的眼里有了一丝亮晶晶的东西。“大表姐,这事儿好说,包在我身上!”“鱼鹰子”眨巴起了小眼睛儿。

“走喽!”他拉起李大傻拔腿就要走。“等等,你们这样走可不行!来,我给你们换件儿衣服。”“鱼鹰子”穿上了一件母新华的旧衣服,还瞄了瞄眉眼儿,转眼间,母新华把他打扮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大表姐笑嘻嘻地戳着“鱼鹰子”的小脑门儿,怜爱地说:“嗨,你别说!小鼻子、小眼睛儿、小脑袋儿,真像个小媳妇儿,呵呵,咱们这‘小鱼鹰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儿嘞!”“嘿嘿!小细分儿(媳妇),好看!”“大傻”也笑了。临走,大表姐给他们带了一大包吃的用的,里面还有一百块现大洋和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日本票子。

“真是太及时了!走,跟‘鸬鹚’同志汇报去!静等着受表扬吧!”万能立即带着“鱼鹰子”兴冲冲地见到了“鸬鹚”:“谁让你出去的?谁给你们的权利?啊,乱弹琴!”“我、是我……”万能憋红了脸。“不赖我师傅!是我憋坏了!是我想出去!有了情报,不夸我还挨尅!讲不讲道理了……”“鱼鹰子”委屈地哭了。

“你们的问题回来再说,先说说情况吧……”“鸬鹚”感觉有些失态,口气缓和了许多。“不说,啥也不说……”“鱼鹰子”噘着嘴开始赌气。“好好好,是我态度不好,向你道歉,可是你们也不能随意违反纪律是吧?我们是八路军,原则问题是不能让步的!”

“行啦!‘鱼鹰子’,赶紧说正事吧,急着呢!”万能拍了拍“鱼鹰子”的肩膀。他这才稳住了情绪,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白天的情况。

“鸬鹚”听完汇报,气色好了许多:“刘高河、李大傻同志带回来的情报很及时、也很重要,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母新华是有爱国心的,在北平就已经是咱们的抗日骨干了,也是我党发展的对象之一。刘高河、李大傻同志这次表现得很机警,分寸把握的也不错,值得表扬。不过我还要严肃地指出,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必须分开,万能、刘高河、李大傻三人无组织、无纪律行为应该受到严厉的批评。回去之后,要好好反省并做出深刻的检查,等待组织的处理!”

“‘鸬鹚’同志,我们一定虚心改正。”万能愉快地接受了批评。

按照“老家”的要求,“鸬鹚”所在的武委会,主要任务是为根据地刺探军事情报,利用各种身份秘密发展抗日力量,配合根据地适时打击敌伪骨干分子。

“目前,螃蟹镇地区对敌力量太薄弱,包括交通员在内,可动用的力量全部加起来也不足10人,武器也不够用,希望组织考虑充实一下我们的力量。”“鸬鹚”舍不得把万能他们送走,他的意思是想留下万能、刘高河几个人为己所用。“老家”却认为他们缺乏对敌斗争经验,根据地也要继续扩充一线作战力量,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并要求尽快把他们转移到根据地去。

大安石雄最近春风得意。日本冀东宪兵司令部对他的工作和业绩给与了高度评价。主要成效是短期内扩充了皇协军和保安队伍;撤乡并镇巩固了新的傀儡政权;创建了为数不多的“华北地区模范治安区”, 以华制华取得了显著成果;大安新镇(螃蟹镇)开办了盈州第一家日中亲善模范小学,许多工作在华北地区都属创新之举。很快,他即被日军驻冀东司令部破格提拔为少佐,主管一个步兵中队,同时兼任盈州日军宪兵司令部副司令。他的小队也直接升格为步兵中队,增加了两个小队编制,(只给指标不配人),几乎与大半个盈州城皮尅。螃蟹镇日军总数加起来38人,其中本土日本兵12人、满洲国13人、朝鲜11人、台湾2人,而皇协军总兵力却达到了331人。除去所谓的38名日军,其他扩招的警备队和保安大队队员还有293人,且大都是本地人。他管辖的防区面积也得到了很大的扩展,打乱原有建制,把距离螃蟹镇较近的雍州、蓟州、芦洲几个镇的管辖权也划归了大安新镇。原有管辖的74个村,一下子增加到213个村,相当于一个小县,步兵中队虽然人数没有配齐,架子总算搭起来了,守卫着境内大大小小13座炮楼,战线拉得很长。

又娶媳妇儿又过年--美事儿都赶到一块了。 大安不仅升了官,还把美人“石一梅子”收入了囊中,他更加喜不自禁。诺大的大安新镇(区)正是展示才华的大好时机,为此,干起事来他格外地卖力。

得知大安到盈州东部巩固拓展新区去了,母新华就径直进了炮楼,找到了在家主事的小队长武男:“武男君,你好!大安君在家吗?”她心里也不免打鼓:“‘鱼鹰子’托付她搞一张通往盘山的特别通行证,这是个非常棘手的事。一般的通行证还好说,找日军当班的曹长或皇协军大队长办一张应该不会太难,而特别通行证,尤其是前往盘山地区的特别通行证,没有大安亲自签发,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一不小心漏了陷,自己掉脑袋是小事,还可能连累了万能、刘高河他们,必须考虑周全、见机行事。”

武男是大安的铁杆儿亲信。就是上次跟大安一起去蛤蟆台子的卫士,这小子忠心耿耿、沉稳可靠、颇能讨得大安的欢心,近日,刚刚被大安晋升为小队长。“石一梅子小姐,不,母新华小姐,您来了!屋里地请坐。” 听说母新华来了,连忙走出值班室,他弓着腰、满脸赔笑显的格外热情。

“武男队长,大安君呢?我有事找他。”“少佐地、下乡去了!过两天就回来,您地、何事,我地、统统地、效力。”他自然非常清楚母新华与大安少佐的关系,当得知母新华要为表弟家办一张特别通行证时,这小子想都没想就将唯一一张有大安签名的应急用的特别通行证递了上来,还特意加盖了大安石雄的印章,然后,连同几张普通通行证一起殷勤地递到了母新华手上。

“今后,母新华小姐,有什么需要服务地,您地、转告一下,我们地、送去,不必劳小姐辛苦地!”

“谢谢你,武男,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母小姐,您地慢走!”

诗曰:牢笼含玉蕊,箭杆白龙飞;古镇锁阴霾,

蜻蜓映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