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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鬼帮出动

等他们一行大呼小叫地来到鬼头寨时,喽啰们早已把山寨装扮一新了。鬼头寨坐落在洛门寨西南一处宽阔平坦的旱塬上,里面有大大小小的房屋数十间。在渭河石垒成的九级台阶上,耸立着雕梁画栋的歇山顶大门,是那么高大、华丽。夜幕中的鬼头寨,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夜风袭过,大大小小的灯笼忽明忽暗,好似一双双惺忪的鬼眼。

“大当家,把抓来的李贵子关哪儿?”号称“活阎王”的鬼头寨五当家抱着一坛老酒迎了上来,他笑呵呵地奉承说,“我知道,大当家出马,必定手到擒来。”

“关啥关,人影都没见着——擒你娘的头,还不滚一边去!”鬼见愁骂着,叉开粗大的手掌,照活阎王劈头盖脸扇了过去。在鬼见愁左右开弓下,活阎王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巴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那坛上好的陈年老酒便泼洒在地,一股无处不在的酒香便在空气中蒸腾、弥散……

“把那贱民给老子拉出来——”酒过三巡,喝得东倒西歪的鬼见愁把银质的酒碗狠狠撂在地上,厉声吼道,“老五,扒了她的衣服,将她绑到后院的树上,让鸟雀啄死这个骚货!”

“大,大当家……这……这不太好吧?”百事通见状,在鬼见愁耳畔嘀咕,“大哥,少……少当家年纪已不小了,有碍观瞻吧,再说了她只是一个乡野村夫……”

“嗯,师爷说得对——鬼头寨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她哪配得上弟兄们!把她先关起来,用来诱捕李贵子……老……老子走喽……”佯装酒醉的鬼见愁立马改口说。在士卒的调笑、喧闹声中,鬼见愁拥着藏娇阁的头牌歌妓翠莲,一步三摇地向寝室走去。

“大,大当家……该用早餐喽。”长得眉清目秀的侍女站在镂花窗子下,战战兢兢地说。

“大爷,还早,再多睡一会嘛。”房里传来了翠莲娇滴滴的声音。

“吃什么吃,不知道大爷在睡觉吗,给老子滚蛋!”鬼见愁眯缝着睁,厉声呵斥。

“大爷——别理她,我还没吃够哩……”藏娇阁的翠莲哼哼着撒娇说。突然,她蹬掉身上的被子,赤裸着惹火的身子,蚯蚓似地攀在鬼见愁身上,不住地蠕动、翻卷……

曙色照在翠莲凹凸有致的身上,一缕缕金黄的诱惑便在鬼见愁眼前渐次打开。鬼见愁看得性起,下身那玩意开始蠕动、晃荡……他砸吧着燥热的大嘴,在翠莲白嫩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团,像发飙的狮子干嚎了几声,猛然冲入了双乳峰下的冲积平原……

“大爷——大爷——涨河了,还吹走了好几个弟兄……”正当鬼见愁疲惫地滚鞍落马之际,老三朝天炮慌里慌张地跑来报告。

“你个孬种,连这点事也办不成,当心我活剥了你!”鬼见愁气呼呼地谩骂。

“大,大哥……昨晚下了一整夜雨,渭河涨潮了!”朝天炮在窗外胆战心惊地嗫嚅,“我……我们过不去啊。”

“真没用,好啦,你去准备准备——老子要亲自走一遭——看看那小子究竟有几条狗命!”鬼见愁在翠莲粉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随手丢给她几枚银锭走了。

见鬼见愁来了,众喽啰慌忙闪出一条道道。鬼见愁穿过蚂蚁般罗列两旁的手下,耀武扬威地踱进宽阔的演武厅,吆喝众喽啰海吃海喝。鬼见愁见手下已经酒足饭饱,便举起手中的酒碗,高声说道——兄弟们,今天,我亲自率领大家出战,此举定要成功,一举捣毁匪窝水帘洞,活捉李贵子,两个放羊娃,扬我山威。当然,还有被弟兄们吹得神乎其神的飞镰和尚。下面,让师爷百事通传达作战任务。”

“啪——”百事通宣布完毕,率先将酒碗摔在地上。接着,众头领和匪卒也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碗,狠狠地摔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

“鬼帮出动,人畜必死!”

“鬼帮出动,人畜必死!”

“鬼帮出动,人畜必死!”

朝天炮首先喊响了鬼头帮的作战口号。伴着浓烈的酒气,众士卒也晕晕乎乎地狂吼。一时间,喏大的演武厅喊声如雷,百鬼啸天。

正在大家尽情狂欢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嘭嘭嘭”的鼓声。随即,一个清瘦的老头走到鬼见愁身旁。他和鬼见愁耳语了一会,便引颈高呼,“弟兄们——让大哥请出鬼魂带!保佑我们旗开得胜!”在鬼见愁的带领下,众头领和众士卒齐刷刷跪倒在地。鬼见愁点上一根手指粗的香,然后俯首帖耳地长跪在方桌前的狐皮毡上。突然,他口里乌拉拉怪叫着,浑身筛糠一般乱颤了一会,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鬼魂附体——天下无敌!”这时,大厅里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叫嚣声。

鬼见愁缓缓转过身来,先前红亮的脸庞一下变成了青紫色,活像刚从坟墓里掏出来的一般。他朝大家诡异地笑笑,然后转过身,恭恭敬敬地从“瘟神”牌位上取下了那根精致的护命符——鬼魂带。据说它是鬼见愁用他杀戮的第一个人的鲜血浸染的布条裁成的。鬼魂带大约两指宽一点,在血腥的底子上用黑色的丝线绣满了一根根黑黑的骨头,而在正中间空出了两个白森森的骷髅形象。接着,鬼见愁又对着瘟神牌位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把鬼魂带绑在脑袋上。

“弟兄们——开绑!”百事通见鬼见愁绑好鬼魂带,扯开嗓门吆喝。霎时,演武厅内大大小小的喽啰们都拿出绣着自己名字的鬼魂带绑在形形色色的脑袋上。

“弟兄们——出发——”鬼见愁大喝一声,拿起冷冰冰的鬼头长刀冲出演武厅。顿时,喊声如潮,一股黑乎乎的人流像决堤的洪水,气势汹汹地冲下了鬼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