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虎再次露出他那强健的臂膀,挑战性地发问:“谁敢来比试扳手腕?”
刁致远环视了一圈围坐在篝火旁的人群,挺身而出接受了挑战。火光依旧在围观者身上轻轻拂过。他充满自信地反问:“赌注是什么?”
“一满碗酒。”
“是大碗还是小碗?”
“只有喝下满满一大碗酒,才算得上痛快。”
“不得耍赖。”
搬手碗比赛正式拉开序幕,这是一场观众热情高涨、竞争激烈的较量。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角逐,胜负依旧难分。
这个夜晚,宁静无风。月亮和星星似乎预感到这将是一场艰苦的对决,提前亮起了它们的光芒。篝火失去了观战的耐心,火光逐渐黯淡,悄然退去,没有告别,只留下了一片洁白无瑕的灰烬。月亮继续将我们拥入它的怀抱。在马灯的照耀下,搬手碗的战斗仍在继续。蚊子发出嗡嗡声,试图寻找猎物,却被盘小三用自制的竹扇子驱赶。尽管观众人数有所减少,但仍有众多观众紧绷神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比赛,看热闹的人群似乎并不介意比赛的持续时间。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挑战胜者;有人建议因耗时过长而停止比赛;有人坚持认为男子汉应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还有人提议战斗至天明。搬手碗的双方都未显露出任何停歇的迹象。工棚里传来的鼾声并未影响到比赛现场的气氛,反而似乎更加激发了两位选手的斗志,那股战斗的气息甚至影响了夜色中的动植物,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场生死较量的紧张氛围。从它们发出的怪声中,可以辨认出那些抗议的动物,包括猫、牛、羊、野鸡、白鹇、野猪、马鹿,以及树木和野草散发的气息,还有远处溪水的哗哗声。熊虎对那些可能影响比赛的声音表示感慨,说:“改日把它们做成美食。”熊虎试图分散刁致远的注意力,企图一举击溃对手。然而,刁致远稳如泰山,没有上当。熊虎的计谋未能得逞。
汗水顺着刁致远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坚硬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仿佛连大地都在见证这场力量的较量。他的眼神坚定,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对手的内心。而熊虎,尽管满脸涨红,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咬紧牙关,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喧嚣都逐渐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的较量。搬手碗的比拼,不仅是力量的对决,更是意志的较量。谁能在这一刻坚持下来,谁就是最终的胜者。
突然,熊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全身肌肉紧绷,试图发起最后的反击。然而,刁致远却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招,他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发力,将熊虎的手腕缓缓压下。
“砰!”的一声,熊虎的手腕终于触碰到了地面,比赛在这一刻宣告结束。刁致远赢得了这场艰苦的对决,他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熊虎则显得有些失落,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向刁致远表示祝贺。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他们为这场精彩的比赛喝彩,也为两位选手的勇气和毅力所折服。夜色中的动植物似乎也感受到了比赛的结束,它们发出的声音逐渐平息,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熊虎赢了一局。比赛为三打两胜。
刁致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局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而熊虎虽然赢了一局,但显然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却透露出更加坚定的决心。
围观的群众再次沸腾起来,他们期待着下一局的较量。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但却无法熄灭人们心中的热情。灯光照耀下,两位选手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他们即将再次展开激烈的争斗。
““是选择黄焖雌性动物,还是雄性动物?”盘小三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又不是队长,偏爱文雅的……不如直接说,黄焖公的,清蒸母的。”马大哈插话道。
“那对于性别不明的又该如何处理?另外,怎样才能准确区分公母?”盘小兰提出疑问。
这场对话引得旁观者哄堂大笑。就在这时,熊虎与刁致远的手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个紧张而迅速的眼神交流,让盘小三突然尖叫起来,脸瞬间变得通红,他自嘲地说:“又不是我的事,紧张什么呀。”
“在你盘小三的心中,是想要战胜他们两个,对吧?”
“不想战胜对手的青年男子,算不上是真正的男子汉。”他特意强调了“青年”二字。
外地游客来此烤箐火,离开时却将烟筒遗弃在了现场。一位好奇而又粗心的游客将嘴凑近烟筒口,用力一吸,结果烟筒内的水发出了响声。由于缺乏使用烟筒抽烟的经验,这位游客吸得太急,被烟筒里的水呛到了。这里的烟筒十分独特,它们是根据当地环境制作的,取材于当地。这些烟筒由竹子制成,长约一米,吸烟口足够大,可以轻松容纳一个人的下巴和嘴。竹筒内盛有少量清水,用以过滤掉烟中的杂质。烟是来自临安土司辖地新安所的特产——刀烟,由四处奔波的马帮贩卖至此。所谓的刀烟,是用烟叶和灶灰腌制而成的。被烟筒里的水呛到的游客感到有些不快,自言自语地用脏话来掩饰尴尬:“马翻逼。”这句脏话的意思是,闲得无聊,活该自找麻烦。盘小三的目光从火光中收回,说:“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任何事情都是从第一次开始的。”
“讲讲你的第一次,那种我们都没尝试过的第一次。”马大哈询问道。
“你懂的。不是吸大烟那种事。”
“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吗?”熊虎插话道。
“转移话题也没用,比试手腕我还没输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怎么就能确定能赢我?”
“我们拭目以待。”
“攻心计谋,对我无效。”
两位即将进行搬手碗比赛的对手,都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为了营造现场的活跃氛围,马大哈调动了大家的情绪,出了一道有趣的题目,让大家猜测:什么东西明明属于自己,却总是被别人使用?有人回答是老公,名字,身体,还有人说是棒棒、锤子、无底洞。不久后,马大哈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什么东西饿了就站起来,吃饱了就躺下?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答案。
搬手碗比赛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夜色仿佛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变得凝固不动,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月亮似乎偷懒了,没有全程观战,不时躲进薄薄的云层中。星星们像是遵循着严格的时间表,不知疲倦地轮流值班,始终注视着他们。突然,山中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然而,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熊虎环视着慌乱的同伴,急忙安抚道,不必惊慌,那是后勤组放的枪,他们又取得了一次胜利……这一次的猎物与以往不同,大家都没有尝过。观战的人们好奇地询问是什么,自称千里眼的熊虎故意卖关子,过了一会儿才揭晓答案:“熊”。果不其然,远处传来的声响证实了熊虎的说法。
或许正是这一声枪响,让熊虎与刁致远都心有所感,打破了沉默,彼此心照不宣。
“熊,你我同宗,我有种心灵感应。”
“能一心二用。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你也是深藏不露,竟然在练兵场未被识破。”
“若要夺回领地,靠搬手腕决胜负,我会先出战。”
“为何?”
“论智谋我不如你,论勇气我得先上。但战斗既需智谋也需勇气。你值得我学习。”
“你是说,我们不必再继续战斗了?”
“如果你也这么认为,那就停手,结束这场战斗……把力量,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一个共同的愿望突然在我们心中涌现。瞬间,我们松开了紧握的手。
搬手腕的比赛这场硬仗,就这样在未分胜负时停止了,画上了句号,终止于双方对夺回领地的共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