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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匣启惊砂

罗文嘉的叮嘱还在耳畔,我的手电筒光束,却已被壁画上的甲胄反光,拽向墓道深处。冷光扫过南唐士兵的护心镜,镜面突然映出我身后的人影——分明是穿着现代卫衣的自己,却戴着青铜面具。指尖触到石壁的瞬间,潮湿的矿砂里渗出暗红纹路,竟与我昨夜梦见的战阵图完全重合。

古琴弦在我伸手拂过时突然绷断,断弦如灵蛇般甩向地面,在矿砂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变体卦象。文珊的惊呼声中,我注意到断弦末端系着半枚磁石,莲花纹边缘刻着“护”字,与我家传玉佩的暗纹互为镜像。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卦象中心的“生门”方位。

左脚踏地砖时,砖面突然凹陷,露出半截刻着缠枝莲的磁石。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至后颈,记忆如潮水漫过:六岁那年在古董店,老掌柜掌心的磁石也是这般纹路,他说“此乃南唐护陵之物,见之者当守龙脉”。此刻,磁石下方渗出微光,照见砖底刻着“观洲元年”——那是李煜长子的年号,史书从未记载。

木匣表面的双鱼纹与玉佩产生蜂鸣,我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指腹磨过匣盖缝隙的沉水香。那香气混着霉味,竟与我在博物馆闻过的李煜衣冠冢气味一致。当匣盖掀开的刹那,手稿边缘的焦痕突然发烫,在冷光中显形为“时门”二字,与我翻译的密档关键词不谋而合。

手稿纸页间滑落的磁石碎屑,聚成“归”字,掌心的皮肤随之泛起鸡皮疙瘩。记忆闪回:十二岁暴雨夜,我在老宅地下室捡到的磁石也是这样的颗粒,上面沾着泥污写着“归位”。此刻,碎屑突然钻进指缝,与指纹纹路融合,竟在手电筒下透出“陆辰”二字的阴影。

文珊的数码相机快门声惊落壁画浮尘,我转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成持卷读书的模样,与李煜《读书图》中的姿态别无二致。罗文嘉的罗盘掉在脚边,指针断裂处流出金砂,在地面画出从龙首山到南唐宫城的路线图,终点正是我此刻站立的位置。

触碰手稿的指尖传来冰凉的纸纹触感,却在下一秒变得温热。纸页间夹着的发丝突然飘起,缠绕在我无名指上,形成一个紧箍。远处甬道传来锁链拖地声,与我昨夜梦见的“锁龙井”异响如出一辙,而手稿第三页的眉批“勿念”二字,竟与我给母亲的家书笔迹相同。

地砖下传来沉闷的共鸣,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前奏。我后退时撞翻青瓷盏,干涸的暗红液体溅在手稿上,竟显露出北宋谍报的密语:“杀李煜者,磁石为引”。更惊人的是,液体流经的纸页下,隐约可见另一行小字——“陆辰亲启”,墨迹新鲜得仿佛刚落下。

罗文嘉的呼喊声突然变调,我看见他的身影在墓道尽头缩小,而手中的手稿却在无限放大。纸页上的“春花秋月”四字渗出金砂,在空中聚成南唐宫城的轮廓,角楼飞檐上的铜铃正随风摆动,发出的声响与我此刻剧烈的心跳同频。

磁石碎屑在掌心发烫,聚成的“归”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辰”字。记忆中老掌柜的话再次响起:“辰为龙星,遇砂而隐,遇金而现”。此刻,整个墓室的矿砂都在震动,顺着“归”字裂痕涌入掌心,仿佛要将我与手稿、与这个时空紧紧焊在一起。

手稿突然自行翻动,停在空白页的瞬间,矿砂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纸面写出“李从嘉”三字。我颈间的玉佩应声碎裂,双鱼纹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手稿与磁石地砖。罗文嘉的罗盘彻底停止转动,指针稳稳指向我的胸口,而那里,正有金光透过皮肤,勾勒出李煜的腕间朱砂痣形状。

当第一滴矿砂落在手稿上,整个墓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在彻底的黑暗中,我听见文珊的尖叫,听见罗文嘉的奔跑,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唯有掌心的磁石碎屑在发烫,与手稿上的金砂遥相呼应,编织出一张细密的网,将我、将李煜、将千年的时光,统统困在这龙首山的腹地,等待某个宿命的揭晓。

手稿触手可及的瞬间,墓室石柱突然渗出墨色纹路。我瞳孔骤缩——那是北宋“铁血谍网”的标志“寒梅纹”,与我在《南唐秘档》残卷中见过的拓片分毫不差。远处传来的金戈声与文珊打翻工具箱的声响重叠,铁器落地的清脆里,竟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文珊递来的湿巾擦过我额角时,她手腕红绳上的磁石坠子突然发烫。坠子表面的莲花纹与手稿边缘的焦痕共鸣,溅起的矿砂在空中聚成“影卫”二字——这是南唐秘史中消失的暗卫组织。她袖口露出的淡青胎记,形状竟与我昨夜梦见的“龙脉定位器”完全一致。

罗文嘉的咳嗽声惊落壁画浮尘,他掏出手帕时,沾着的矿砂呈暗红偏紫——那是南唐高阶将领甲胄独有的“赤金砂”。手帕边缘绣着的双鱼纹正在吸收冷光,与我碎裂的玉佩残片产生磁鸣,仿佛在呼应某个跨越时空的约定。

墙壁渗出的矿砂如活物般蠕动,自动排列成南唐宫城平面图。标注“纹印柱”的位置泛着幽蓝,与我电脑里“南唐灵力节点”的模拟图重合。更惊人的是,图上用北宋密语写着“陆辰必死”,笔迹与手稿中李煜的批注如出一辙。

磁石灯台在墓室角落突然亮起,光影中闪过一个穿现代工装的人影。那人腰间挂着罗文嘉同款罗盘,却穿着南唐样式的交领短打,转身时露出后颈的朱砂痣——与我镜中的位置分毫不差。文珊的数码相机自动连拍,取景器里却只留下一片雪花屏。

我后退时撞翻磁石摆件,底座刻着的“护心”二字与我掌心的磁石碎屑贴合。摆件内部滚出一卷帛书,展开后竟是北宋间谍绘制的“李煜 assassination 路线图”,终点直指龙首山墓室。而图上标注的“今日吉时”,正是我触碰手稿的此刻。

罗文嘉的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在地面划出南唐“破阵曲”的节拍。每转一圈,墓室温度便下降一度,当指针停在“子时”方位时,所有磁石陪葬品同时发出蜂鸣,与我手机里存的“南唐祈年钟”音频共振。

文珊的红绳突然绷断,磁石坠子滚入手稿下方的缝隙。地面裂开细缝,渗出的金砂在她脚边聚成“文珊”二字——这两个字在南唐密语中,竟对应着“星轨守护者”的含义。她慌乱中踩碎砂字,露出底下刻着的“影”字,与罗文嘉手帕上的纹路组成“影卫”。

远处甬道传来水浪声,与我记忆中的长江潮鸣重叠。手稿突然自动翻页,露出夹着的磁石薄片,上面用北宋活字印着“时门已启,归者当陨”。而在磁石反光里,我看见自己穿着龙袍站在纹印柱前,罗文嘉则戴着青铜面具站在身后。

矿砂地面突然浮现脚印,从手稿延伸至墓室深处。脚印的尺码与我一致,却踩着南唐样式的皂靴。文珊颤抖着指向脚印尽头,那里的磁石砖正在凹陷,露出的纹路与她坠子里的“影卫”标记完全吻合。

罗文嘉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老茧下藏着一道伤疤,形状像极了南唐“断龙剑”的剑穗。“别碰那手稿!”他的呼喊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古音腔调,而他身后的壁画上,文官们的朝服突然变成了北宋官服,领头者的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

当手稿的金砂完全覆盖我的掌心,墓室穹顶的星图开始旋转。每颗星子都对应着一块磁石砖,其中“天机星”位置的砖块升起,露出里面的双鱼纹凹槽——与我碎裂的玉佩严丝合缝。文珊的数码相机突然吐出照片,画面中我已消失,只有手稿漂浮在矿砂浪潮之上,而罗文嘉站在原地,手中握着我颈间的玉佩残片。

所有的声音在此刻消失,只剩下矿砂流动的沙沙声。手稿上的金砂顺着我的手臂攀爬,在皮肤上绘出南唐的疆域轮廓。远处,龙首山的轮廓在墓室石壁上投下阴影,宛如一条巨龙低头饮水,而我,正站在龙喉的位置,等待着时空的吞咽,或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