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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苇荡惊变

返程的橹声在空寂的运河里格外刺耳。我摸着腰间皮囊里发烫的残莲盏碎片,忽然察觉不对劲——往日穿梭的运粮船无影无踪,连芦苇丛中惯常的蛙鸣都消失殆尽。船头栖息的夜鹭突然振翅惊飞,雪白的羽毛掠过水面,惊起的涟漪里漂着翻肚的银鱼,鳃边凝着暗红的赤砂毒痕。

"客官,这河段...不对劲儿。"船家的声音发颤,握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震,舱顶悬挂的火齐砂灯"当啷"坠地,昏黄的光轮在甲板上滚出半圈,照亮了水下浮动的幽蓝荧光——那是用狼毒草浸泡过的萤石,正是北朝铁壁军夜袭的标记。

我伸手按住船家欲喊的嘴,指尖触到他后颈的湿冷——那里正渗出黑血,一支细如苇秆的竹箭没入肌理,箭镞刻着岭南双蛇绞柱纹,南汉五毒教的赤砂毒正顺着血脉扩散。运河水面突然炸开细碎的水花,五道黑影破水而出,脚踩涂满赤砂的木蹼,手持的弩机却裹着北朝铁皮,握弩的三指扣弦式正是铁壁军改良的"蟹螯射"。

刺客蒙着黑纱,唯有耳坠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冷光。我瞳孔骤缩——那是樊胡子神坛上的毒神图腾,蟹钳缠绕毒蛇的造型,此刻正随着刺客的逼近轻轻晃动。五人呈扇形围拢,木蹼在水面划出的弧线,竟与残莲盏显形过的铁壁舟动力轨迹分毫不差。

"交出玉牒,饶你全尸。"为首刺客开口,岭南口音里混着北朝官话的硬涩,袖口翻卷处露出半寸青缎,上面绣着与樊胡子法袍相同的毒神暗纹,却在纹路交错处织着极小的铁壁徽记。两种敌对图腾在同一人身上出现,让我瞬间想起钱楚华密报里提到的"毒铁合谋"。

船家的身体渐渐僵硬,我摸到他腰间的蟹形银坠——吴越水匪的保命符,此刻却救不了中了赤砂毒的凡人。后退半步时,靴底碾到舱角的鱼篓,数百尾银鱼倾泻入水,借着火齐砂灯的余光,我看见其中三尾鱼腹上刻着细小的赤砂坐标,正是三日前南汉使节鞋底红土中检测出的震泽矿脉方位。

"南汉的毒,北朝的弩,你们倒是配合默契。"我反手扣住船舷暗格,钱楚华临别时塞给我的青铜钥匙正在掌心发烫,"铁壁舟的地脉罗盘缺了赤砂校准,所以你们要杀了我这个知道蟹塘共振点的人?"

刺客显然没料到我会识破,弩机微微一颤:"你该把聪明用在黄泉路上。"他挥手示意,其余四人突然潜入水中,水面留下四个漩涡,正是铁壁军"五毒蟹螯阵"的起手式。船身猛地倾斜,我抓住桅杆的瞬间,看见水下黑影的木蹼正划出蟹钳开合的弧度——他们要从五个方向同时绞杀。

第一支弩箭从船底破水而出,擦着腰侧划过,铁皮箭头在衣料上割出半掌长的口子。我摸出袖中浸过蟹壳粉的火齐砂粉末,扬手撒向水面,淡金色粉末入水即燃,将水下刺客的位置映成五个跳动的红点。认准最近的红点,我将青铜钥匙插入船舷榫卯——这是吴越水师秘制的"蟹眼机关",齿纹与残莲盏能量核心完全吻合。

"咔嗒"一声,船底弹出三根淬毒短矛,矛头呈三角锯齿状,正是专破铁壁军铁皮护具的"蟹螯刺"。水下传来闷哼,一道血线浮上水面,染红了几簇随波逐流的睡莲。剩下的刺客攻势稍缓,为首者趁机欺身近前,手中青铜罐刻着与樊胡子神坛相同的毒神图腾,正是能溶解蟹壳粉的"蚀骨雾"。

"玉牒不归,时空不闭..."他忽然低吟,声音诡异地分成两重,一重岭南腔调,一重北朝官话,"萧氏的血该洒在保大三年的祠堂,而不是污染二十年后的震泽..."这话如重锤击心,我想起祠堂光影里李煜先辈挥剑的瞬间,萧瑶祖父肩头嵌入的玉牒残片,此刻正在我胸前发烫。

毒雾弥漫的刹那,我转身跃入水中。运河水的寒意浸透衣袍,却比不过心底的惊惶——刺客竟知晓时空裂隙的秘密,甚至提到了保大三年的灭族之夜。憋住气潜到芦苇丛中,我摸出绣着蟹钳暗纹的汗巾,在水面连点三圈,两短一长——这是钱楚华教我的吴越水匪求援暗号。

水面突然传来破水声,三艘快船从芦苇深处冲出,船头立着的水甲汉子颈间都挂着蟹形银坠,正是码头见过的暗桩。刺客们见势不妙,纷纷后退,为首者却在入水前转身,弩箭直指我的眉心。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从斜刺里射来,箭头绑着半片火齐砂,尾羽上绣着萧瑶专属的"忠勇"纹——她竟算准了我会在此遇袭。

弩箭"扑通"落水,我借着水甲汉子的拉力跃上快船,看见为首刺客的黑纱已被水流冲落,露出左颊的毒神刺青,却在刺青下方,有块与萧瑶相同的淡红胎记——这不该出现在北汉刺客脸上的印记,让我想起老仆体内的定位装置。

检查遗物时,从刺客腰间搜出半片残破的火齐砂,上面刻着与南汉使节相同的赤砂坐标,却在右下角多了个用蟹壳粉写的"2025"。更触目惊心的是,他内衣领口绣着的"忠勇"纹中央,竟用赤砂描着毒神图腾,两种本应水火不容的标志,此刻却诡异地共生。

"先生,他...他还有气!"水甲汉子突然惊呼。我转身看见刺客濒死的双眼,瞳孔已缩成蟹钳形状,嘴角勾起诡异的笑:"震泽蟹塘...五月初一...地脉罗盘归位之时..."话未说完,七窍突然流出黑血,指尖还保持着比划时空门的姿势。

运河的更鼓敲过四更,船家重新点燃火齐砂灯。我望着刺客遗落的耳坠,毒神图腾的蟹钳部分,竟与残莲盏碎片的缺口完全吻合。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低头看去,被赤砂毒腐蚀的皮肤下,竟浮出淡金色的纹路,与萧瑶肩头的胎记一模一样。

船行至震泽入口时,东方泛白。蟹塘的芦苇在晨风中起伏,形成巨大的蟹钳轮廓,与残莲盏底的"2025"量子符号重叠。我摸着胸前发烫的玉牒残印,忽然明白刺客临终之言——他们不仅要杀我,更要阻止玉牒归位,让时空裂隙永远敞开,好让铁壁舟的地脉罗盘能精准定位震泽矿脉。

芦苇荡深处传来夜枭的啼叫,三声长,两声短,正是《蟹螯引》里"血祭开启"的尾章。刺客遗落的青铜罐还在甲板上泛着冷光,罐身的毒神图腾与铁壁徽记在晨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一个跨越时空的阴谋。而我知道,这场发生在苇荡的惊变,不过是更大危机的序幕——当五月初一的太阳升起,震泽蟹塘将成为两个时空的决战场,而萧瑶的血,玉牒的残印,还有钱俶的半片牒身,都将在时空门开启的瞬间,决定南唐的存亡。

甲板上,刺客的血渗入木板缝隙,与运河水混合,形成一个类似时空门的图案。我望着渐渐散去的晨雾,手中的青铜钥匙还在发烫,钥匙齿纹与残莲盏的共振越来越强,仿佛在催促着某个注定的时刻。苇荡的风带来远处的涛声,那是震泽在呼唤,也是时空裂隙在震颤,而我,即将踏入这场跨越二十年的生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