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洞房花烛

五一劳动节,潴龙河宛如一条澄澈的玉带,蜿蜒在大地上,河水清透见底,能瞧见水底圆润的石子与摇曳的水草。微风轻柔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似无数细碎的金子在跳跃闪烁。水中,三五成群的小鱼儿欢快地穿梭嬉戏,时而隐匿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仿佛在诉说着春日的愉悦。

河岸之上,嫩绿的青草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铺就的绒毯,肆意蔓延生长,每一片草叶都饱含着生机。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散布其中,红的似火,热烈奔放;黄的如金,璀璨夺目;紫的像霞,神秘而浪漫,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这满眼的绿色增添了几分活泼与俏皮。

在刘村,子晨家中正举办着一场婚礼。门上、院中到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字,那鲜艳的红色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在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中,送亲的车队缓缓抵达门口。早些年流行送亲。车门打开,只见小芳头戴红盖头,身着华丽的大红袍,在伴娘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走进新房。她的步伐轻盈而羞涩,每一步都迈向新的人生阶段。稍作歇息后,便是行上拜之礼,随后步入洞房。

院子里,亲朋好友们围坐在一起,杯盘罗列,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到处都充盈着喜庆的氛围。大家纷纷举杯,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转眼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明镜般的月亮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洞房内,来了几波闹洞房的人,按照习俗“新婚三天无大小”,大家用红线拴上一个红通通的苹果,把子晨和羞涩的小芳拉到跟前,两人面对面相视而坐,拴着的苹果垂在中间。规则是不能用手碰苹果,只能用嘴咬。随着“1、2、3,开始”的喊声,两人同时张嘴咬苹果,然而提着苹果的人动作敏捷,迅速把苹果抽出,毫无防备的两人,嘴唇瞬间吻在一起,刹那间,房间里爆发出哄堂大笑和阵阵叫好声。子晨毕竟是男子汉,努力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而小芳则羞得满脸通红,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和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两人赶紧把嘴挪开,接着又重复先前的动作,几次下来,苹果完好无损,子晨的脸上却被印上了一个个口红印,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时间悄然流逝,已经到了半夜,一群闹洞房的人还没有散去的迹象,最后还是二婶出面,才把他们一一劝走。

子晨今天满心欢喜,多喝了几杯。多年的奋斗,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娶到了心爱的姑娘。他带着几分醉意,一把搂住小芳,坏笑着说:“我给你出个谜语:‘两道高山一道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见牛羊来喝水,只见和尚来洗头。’你猜猜是什么?”“这个东西是人身上的吗?”“是。”小芳用手挠挠头,思索了一会儿说:“眼睛。”“不对。”“嘴巴。”“也不对。”最后失望地说:“不知道,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嘛。”子晨把嘴凑到她耳边耳语了一下,小芳顿时恍然大悟,双颊瞬间泛起红潮,娇羞地说:“你真坏!……”“好戏还在后面呢。来吧,宝贝。”小芳躺在床上,把头羞涩的裹在被子里,伴随着她一声轻轻的“啊”,从少女变成了少妇。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了轻柔的欢娱之声,满是新婚的甜蜜与温馨 。

第二天晚上,子晨又和小芳行夫妻之事,小芳已不再羞涩,俩人密切配合着,渐渐步入佳境。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晃结婚已经好长时间了,可小芳的肚子却毫无动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天,妻子回了娘家,子晨独自一人来到二狗家。二狗看到子晨,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调侃道:“晨哥,是来取经的吧?”子晨见自己的来意被二狗看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二狗认真地说道:“晨哥,做这种事,首先要做好前奏,女人的情致来得慢,得先把女人的情致调动起来,然后才能水到渠成。还有就是次数不能太频繁,太频繁了就会被稀释,数量不够就难以成功。”

另一边,小芳回娘家后,母亲玉霞忍不住问道:“闺妮,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比你结婚晚的都显怀了,难道你俩没做那事?”“娘,你别问了,多难为情啊。”小芳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婚都结了,还害臊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直怀不上,会被婆家人笑话的,没孩子的媳妇在婆家可没地位。”玉霞语重心长地说道。“娘,我俩天天都做,可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小芳红着脸,羞涩地说道。“你来了例假就记上日期,两次月事中间,大概是14天的时候,那时候再做,怀上的可能性大。另外,做完那事最好倒立一会儿。”玉霞耐心地传授着经验。

小芳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多天,她在家中是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她人缘极好,又很会为人处世,经常给侄子、侄女买些好吃的,因此深得哥嫂喜爱。只要母亲不撵她走,家里没人会赶她。今天恰好是第14天,小芳心里琢磨着:“你个死子晨,怎么就不来接我回家呢。”正想着,子晨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仿佛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小芳故意在母亲面前矜持地说道:“我不去,这么多天,你怎么才来接我!”“我不是忙嘛,下次一定早点来接你。”子晨连忙辩解道。“这还差不多。”小芳把小嘴撅得老高,显出好看的弧度。临行时,玉霞又把小芳叫到里屋,再次叮嘱了一番。

“久别胜新婚”,多日不见,两人对彼此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只是为了奋斗目标,他们一直克制着自己。对于初尝爱情甜蜜的两人来说,这十多天的分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让人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一见面,两人便紧紧相拥,诉说着这些天的思念之情,如干柴烈火般热烈 。

新年的钟声敲响,辛劳了一年的村民们纷纷开始置办年货,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大家忙着写春联,一幅幅红彤彤的春联,寓意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打扫庭院,把旧年的灰尘与烦恼统统扫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捏饺子,饺子里包着的是对新年的美好期许。小孩子们则拉着父亲的衣襟,兴高采烈地来到卖炮仗、焰火的地方。卖爆竹的人光着膀子,大声地吆喝着,随后点燃一挂爆竹,用杆子高高挑起,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打破了冬日的宁静,引得人们蜂拥而至,你要5元的,我要10元的,好不热闹。

“七不隆咚锵咚锵”,广场上传来欢快的锣鼓声,舞狮表演开始了。只见那狮子活灵活现,时而跳跃,时而翻滚,引得观众阵阵喝彩;还有高跷、秧歌等表演,人们穿着鲜艳的服装,载歌载舞,处处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子晨的家里,却一片死气沉沉。小芳趴在床头,头发凌乱,昔日乌黑亮丽的辫子已经不见,剪成了齐耳短发,显得格外憔悴。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大哭了一场。子晨面容铁青,眉头紧皱,低头不语,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子晨缓缓走过去,轻轻抱住小芳,温柔地说:“芳,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永远都支持你,没孩子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小芳带着哭腔问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抱养一个。”子晨坚定地说。“不是亲生的,你不介意吗?”小芳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不介意,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一样疼爱。”子晨紧紧地抱住小芳,给她力量与安慰。“都是我害了你。”小芳说完,再次抱紧了子晨,嘤嘤地哭了起来。为了能有个孩子,夫妻俩想尽了办法,在诊所买了女宝、男宝、五子衍宗丸等保健药,还到庙里烧香、摔香山、吃斋、念佛,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个遍。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小芳的肚皮依旧没有丝毫反应。渐渐地,村里开始传出流言蜚语,有人说小芳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她走到哪里都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就连结婚晚于她的弟媳都已经生下两个儿子,还肆无忌惮地当面羞辱她:“嫂子,你也生个让我看看。”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小芳的心,她痛苦不堪,一死了之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