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华灯初上,整个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彩衣,处处洋溢着喜庆与团圆的气息。子晨怀揣着满心的心事,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脚步沉重地来到二狗家。“晨哥,你又这么客气!”二狗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接过子晨手中的礼物,然而他很快便察觉到了子晨的异样,笑容渐渐收敛,关切地问道,“哥,是不是有啥心事?”
子晨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苦涩:“兄弟,哥又有事要求你了。”
“是求子的事儿吧?”二狗一语道破。
子晨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嗯,你有啥办法吗?”
二狗沉思片刻,认真地说道:“办法倒是有两个。其一,你们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其二,考虑抱养一个孩子。”
子晨犹豫了许久,内心在痛苦与挣扎中煎熬,最终咬了咬牙说:“过了年,我和你去趟大医院,先检查检查再说。”
新年在子晨的满心忧虑中悄然度过。时间这东西,有时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眨眼间一天便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就消逝不见;可有时,又慢得让人备受折磨,辗转反侧间,这一天好似怎么也过不去,真真是度日如年。子晨每一天都如坐针毡,内心被无数的思绪搅得一团乱麻:“要是去医院检查出是自己的问题,该如何是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可是家族的大事;可要是是妻子的毛病,又该怎么办呢?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真要因为这个离婚吗?”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这些念头,整个人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最终,他把心一横,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他娘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这本该是喜庆欢乐的春节,对子晨来说,却仿佛是一场漫长的牢狱之灾,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正月初八,子晨怀着忐忑的心情告别了妻子,和二狗踏上了前往石家庄的客车。一路上,他的心情就像车窗外的景色一样,起起伏伏,难以平静。几经辗转,他们终于到达了石家庄XX生殖医院。只见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矗立在眼前,医生和护士们脚步匆匆地往来穿梭,前来看病的人黑压压的一片,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仿佛一条蜿蜒的长龙。子晨好不容易挂上号,一看号码,顿时傻了眼,他排在50号,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焦虑。
二狗敏锐地察觉到了子晨的异样,他看了看号,悄悄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大厅里突然传来了子晨去诊室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瞅瞅右望望,怀疑是不是有重名的人,可发现排队的人群中并没有人走出,这才带着满心的疑惑,缓缓走向诊室门口。只见二狗正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迎接他。
“兄弟,这是咋回事?”子晨疑惑地问道。
“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红包开路,万事搞定!”二狗笑着解释道。
“花了多少钱?一会儿哥给你。”子晨感激地说道。
“咱哥俩还客气啥,赶紧进去吧。”二狗拍了拍子晨的肩膀,催促道。
子晨一边走进诊室,一边在心里感叹,虽然二狗平日里喜欢投机倒把,但对自己还真是仗义。
经过一系列的检测和分析,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先天不育症。这几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子晨的心上,又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他仅存的一丝希望击得粉碎。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原本五彩斑斓的肥皂泡,突然之间在眼前“啪”的一声破灭,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化为了泡影。最让人痛苦的,往往不是生活中的不幸,而是希望的彻底破灭。
子晨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到家的。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一定要娶妻生子,光宗耀祖。”可如今,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毛病,这个愿望恐怕再也无法实现了。
回家后的子晨,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整个人彻底变了模样。他不再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脏了也不换洗,满脸的胡子拉碴,显得无比邋遢。曾经热爱的簸箕编织工作,也彻底放弃了,无论谁来叫他帮忙,他都充耳不闻,整日只是借酒消愁,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痛苦。
这一天,他在屋里机械地踱着步,眼神空洞地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妻子,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小芳终于察觉到了丈夫这几天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着的妻子,两人从结婚到现在,从未红过一次脸,一直都是夫唱妇随,生活得无比甜蜜。子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将诊断书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芳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颤抖着双手接过诊断书,看着上面的内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打湿了手中的诊断书。
子晨心疼地抱住她,声音哽咽地说:“芳,咱们离婚吧。我不能让你做真正的母亲,我对不住你,你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小芳感觉自己仿佛从万丈高楼一脚蹬空,又似在扬子江心断缆崩舟,那种绝望和无助瞬间将她淹没。多年来的期盼,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泡影。她疯狂地撕扯着过年时买的观音送子娃娃图,还有那些自己辛辛苦苦为未来孩子制作的小衣服,每一下撕扯,都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她一开始只是小声地抽泣,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她用头不住地撞墙,一心求死,可当想到年迈的父母,又不得不强忍着痛苦,苟且存活。
经过一天一夜的哭泣,小芳身心俱疲。她拖着沉重的身体,骑上自行车,悲痛欲绝回了娘家。只留下子晨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已经被抽离。
刘颖在街上正和一群娘们闲聊,她们几个臭味相投,平日里就爱聚在一起嚼舌根,传播一些家长里短、奇闻轶事。这时,小芳匆匆从她们面前走过。王嫂见状,神秘兮兮地说:“我这儿有个大新闻,你们听说了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好奇。“什么新闻啊?快别卖关子了。”王嫂看了一眼刘颖,欲言又止。“看我干嘛?”刘颖疑惑地问道。“这个事儿和你婆家大哥有关系,你不会介意吧?”王嫂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有屁快放!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刘颖不耐烦地催促道。“我听说他大伯不能生育。”王嫂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刘颖闻言,不禁一惊,赶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拴(王嫂丈夫)昨天和二狗喝酒,二狗喝醉了,亲口告诉他的。”王嫂得意地说道。
得知大哥不能生育的消息,刘颖的心里顿时像煮开了一锅沸水,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一脸惋惜的样子,可那低垂的眉眼间,还是藏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窃喜。她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有两个儿子,这下可成了手里最大的“王牌”。
一回到家,刘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丈夫进了里屋,还特意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子涵心中一阵颤抖,吓得脸色大变。
暗自寻思不好,难道又要交公粮?这娘们浪的很,这些年自己都被他掏空了。他心虚地说:“天还没黑呢,着什么急?”“我有话要和你说,跟天黑有什么关系。”刘颖一愣。“我以为要干那事。”子涵如释重担。“呸!还好意思说,两分半的玩意,我可告诉你,赶紧想办法让老娘爽了,不然别怪我红杏出墙……”刘颖一脸厌恶地说。子涵阵阵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叫我进屋干什么事?”刘颖压低声音,却难掩饰心中的高兴:“你知道吗?大哥不能生育,这可是个老天给了我们一个大造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