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子夜,国安局研判室的檀木算盘,在终端屏的靛青冷光里投下斑驳的影,林远的指尖划过招募帖的每一行字,忽然发现“抗辐射基因突变者优先”的“优”字笔画末端,正以0.3毫米的频率生长出倒刺——与监控中王工指甲缝里的金属残片形状分毫不差。他的瞳孔在屏光中骤然收缩,狼毫笔从歙砚边缘滚落,笔尖的朱砂在《九章算术》拓片上洇开,恰好染红了“变异”二字。
“墨子十号,放大字体动态轨迹。”林远的声音惊起通风口沉积的银灰色粉末,那些粉末在终端屏的冷光下聚成鳞片形状,与招募帖的字体动态效果形成共振。他看见每个汉字的笔画间都暗藏量子点荧光,当光标划过“黑鳞重工”的“鳞”字时,鳞片突然竖起,在屏幕上投下立体的阴影,像极了陈默实验室监控里王工转身时扬起的白大褂衣角。
终端屏右下角的比特币悬赏金额跳动着“1024.0915”,林远的手指在算盘上拨弄,发现小数点后四位“0915”正是陈默公司前员工李工的基因改造手术日期——2044年9月15日,那个曾在青海基站与他擦肩而过的工程师,据说早已在电磁脉冲中丧生。他的袖口拂过砚台,溅起的墨汁在终端屏上形成不规则的斑点,却意外与“0915”形成卦象,正是《周易》中的“水山蹇”,象征险阻与变异。
“爸爸,幼儿园的小鱼死了。”女儿小满的语音消息突然闯入,带着哭腔的尾音让林远心头一紧。他点开消息,发现附带的照片里,鱼缸底部沉着半片银灰色鳞片,边缘泛着与招募帖相同的荧光。更诡异的是,鱼的瞳孔呈现竖线状,与监控中王工的异常特征如出一辙。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三秒,忽然想起小满曾说过:“小鱼的眼睛像叔叔的领带夹在发光。”
终端屏的招募帖底部,量子水印在电子显微镜下显形为《山海经》中的烛龙形象,鳞片纹路转化为二进制代码。林远的目光扫过那些代码,忽然发现与陈默“死亡”当晚实验室地板的石墨烯粉末序列完全一致——当年他在现场捡到的半片鳞片,此刻正在他的防辐射服口袋里发烫。
“发布时间:2045年9月4日 3:09”——林远盯着终端屏的角落,这个陈默“死亡”后第81天的时刻,恰好是9乘9的平方数,暗合量子计算的九宫格模型。而IP地址显示为“上海自贸区东仓路17号”,但国安局档案里,陈默的物流公司早在2045年5月30日就已注销,注销原因写着“生态转型”,公章上隐约可见鳞片形状的压痕。
“抗辐射基因突变者优先……”林远的手指划过这条招聘条件,忽然注意到自己的防辐射服袖口不知何时沾了几粒银灰色粉末,正沿着三年前青海任务的灼伤疤痕蔓延。疤痕边缘的鳞片状色素沉着,与苏晴上周体检报告里的“皮肤异常增生”位置完全重合,而女儿小满的掌心,此刻正贴着与石墨烯粉末相同的荧光创可贴——那是她昨天在幼儿园摔倒后,老师给的“会发光的药”。
终端屏突然弹出新的招聘板块,角落的“极地生态研究员”岗位要求掌握“量子点皮肤植入技术”,薪酬标注为“永生实验参与资格”。林远的视线扫过岗位描述,发现“适应南极无昼夜环境”的条件下,附着一张鳞片化的人类手臂图片,肘部的鳞片排列方式,与他后颈新出现的印记完全一致。
“墨子十号,追踪比特币钱包地址。”林远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区块链浏览器显示地址与第三章出现的陈默数字钱包有128位密钥重合时,檀木算盘的珠子突然散落,在地面滚成量子碎片的形状。128,正是当年数据被拆分的碎片数量,而每个碎片的加密算法,都曾在陈默的实验室日志里出现过。
通风口传来极细的齿轮转动声,与陈默公司机密文件里记载的“基因改造舱启动频率”完全一致。林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忽然发现内侧刻字“2035.5.20”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串数字“0721”——那是生物实验室抗辐射基因样本的编号,也是苏晴的生日。
“林博士,别来无恙?”终端屏突然弹出语音消息,电流杂音中夹杂着算盘珠子碰撞的声响,与陈默生前讲解量子算法时的习惯语气分毫不差。林远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座椅,看见消息来源正是“陈默数字钱包”,而发送时间,是他“死亡”后的第81天3时09分。
像素化玉兔摆件的红眼睛突然开始逆时针转动,显示小满的智能手表正在接收异常信号。林远点开定位,发现蓝色光点在“东仓路17号”附近画出鳞片形状的轨迹,而那个早已注销的仓库,此刻在量子地图上显示为“黑鳞生态实验室”,外围环绕着128个量子通信基站,正好对应当年的数据碎片数量。
终端屏的招募帖再次更新,“黑鳞重工”的logo右下角,鳞片纹路突然张开,露出半只戴着铂金领带夹的手——与监控中王工的手部特征完全一致,而领带夹的菱形纹路,此刻正与林远婚戒内侧的刻字形成共振。他忽然想起,苏晴的首饰盒里,也有一枚同样的领带夹,那是陈默去世前一周送的“纪念品”。
“爸爸,你看窗外!”小满的视频通话突然接入,画面里的小女孩趴在卧室窗边,手指着夜空中的光点。林远望向研判室的防弹玻璃,发现东南方的天空中,128个光点正排列成鳞片形状,与招募帖的动态logo完全一致。光点组成的图案中央,浮现出“第七次循环”的字样,而在图案边缘,有个熟悉的身影——笔挺的白大褂,领口别着铂金领带夹,正站在上海自贸区的仓库楼顶,向他所在的方向举起右手。
算珠还在地面滚动,狼毫笔的朱砂痕迹在《山海经》拓片上蜿蜒,像极了烛龙的鳞片纹路。林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发现鳞片形状的色素沉着已经连成一片,与招募帖里“抗辐射基因突变者”的示例图片完全一致。他忽然想起,陈默生前最爱的诗句:“烛龙衔火照幽都,鳞甲生光映太虚。”此刻,这句诗正以量子水印的形式,在终端屏的最下方闪烁。
鳞影谜踪,夜雾深锁,林远知道,当他发现招募帖的字体倒刺与王工指甲吻合的刹那,当比特币数字对应基因改造日期的瞬间,黑鳞组织的面纱已悄然揭开一角。那些藏在汉字笔画里的量子点,躲在招聘条件中的基因密码,以及浮现在夜空中的鳞片图案,正如同《山海经》里的古老传说,渐渐在量子世界里显形——而传说的主角,早已不是远古的烛龙,而是掌握了基因与数据密码的人类自己。
子夜的钟摆敲过十二下,终端屏的幽光突然转为血红,招募帖的每个字都变成鳞片形状,在屏幕上排列出“林博士,仓库的烛火为你而燃”的字样。在血色暗下去的瞬间,林远看见自己的倒影中,领口处露出半片银灰色鳞片,与苏晴上周落在他西装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案头的机械表突然停转,秒针指向3:09,表盘内侧凝着鳞片形状的雾气,渐渐显形为“黑鳞重工欢迎你”的瘦金体——那是陈默的笔迹。林远摸向口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女儿鱼缸捡到的鳞片,此刻正在他掌心发烫,像条即将苏醒的小蛇,等待着破袋而出的时刻。
鳞影摇曳,谜踪难寻,秋分的夜风穿过梧桐山,将研判室的狼毫笔吹落在《山海经》的“烛龙”篇,笔尖的朱砂恰好点在“视为昼,瞑为夜”的“瞑”字上,仿佛在提醒林远,黑鳞组织的昼夜,早已不是人类认知中的光明与黑暗,而是数据与基因交织的永恒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