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渴望知识

凡与谷石匠打过交道的人家都知道,谷石匠有两个癖好:爱看画册 ( 小人书),爱听人讲历史故事 。谷石匠给人家主人做活儿,休息时间 总爱问主人家里有没有闲书瞧,尤其是到一些条件好的大户人家,总爱 到人家的书柜前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看懂的画册 。有时,主人知 道他有这个爱好,总要事先给他找几本放在他休息的地方,好让谷师傅 静心把活儿做精细,有点儿投其所好的意思。

那年代,有书看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面对那些看不懂的书,谷师傅 也深感困惑 。因为家境不好,他没有机会上学识字 。前些年,给大户人 家做长工,每天干的是粗活,与文字不沾边 。后来跟着师傅学石匠,整 天放线画格,抡锤打钻,常用的数字掌握了一些,但文字知道得太少太 少 。他觉得老百姓常说的“斗大的字儿不识一升”,就是指他这种人。

这期间,谷石匠去大户人家干活,看见人家把当地的特产往外运, 回来时又把外地的特产拉回来,来来回回就有了赚头 。受此启发,谷石 匠回家时把家乡的核桃、柿饼背过来,卖给当地的生意人,从中也能赚 些小钱 。但是给人家算账时,遇到写写画画就犯了难 。谷石匠没法了, 他就经常比葫芦画瓢,照着书上的简单字画,自学。

知识,对于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既渴望获得,又感觉无从下手,其难度,无异于火中取栗 。然而,很多道理却藏在知识里 。那一行一行的 字儿,在谷石匠眼里就是满眼的石头蛋儿,想熟悉它,就得用心去打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