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孙伊凡出身名门望族,中医世家,其父为贾村塬著名老中医,世代行医,在陈仓区医疗行业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为贾村塬及周边的群众行医问诊,解除病痛,救死扶伤,求医者络绎不绝,均得治愈,深得民众的敬重与推崇。
孙伊凡自幼聪慧伶俐,对绘画美术情有独钟,上高中时办了一次个人画展,在贾中引起了轰动,尚能描金画材,学生时代就步入民间画工行列,画一付材挣得酬金二十元,每遇热湿材在主家吃完丧宴之后,将席上菜品用罐头瓶装满,拿到学校与同学分享而食。
孙伊凡荣幸地考上了西安美术学院,完成美院四年学业需要四千元,高昂的费用家里付担不起,父亲一心让孙伊凡随他学医,只好忍痛放弃了求学西安美院,孙伊凡对学医不感兴趣,一个美院的大学生就这样担搁了,孙伊凡非常苦闷。
改革开放,毁于文革的庙宇道观寺院开始重建,沉寂了十几年的民间画工(又称民间艺人)开始重操旧业走上历史舞台,各地的庙宇建筑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雕塑神像彩绘庙宇成了当务之急,民间画工们真正成了香饽饽,奔走于各地的庙宇道观以及寺院,宗教文化蓬勃发展起来。
吕光丕在宝鸡古建工程有限公司担任彩绘部经理,公司董事长是新疆藉一个叫托努的人,公司业务繁忙,除了承接国家的古建筑建设施工及装饰,也承接一些庙宇的神像雕塑彩绘及壁画。托努的古建公司的大本营在新疆,由于公司业务兴盛,自然而然拓展到了西北各地。
贾村塬上的庙宇修建也如火如荼地兴盛起来,吕光丕率领师徒众人也在庙宇彩雕神像彩绘庙宇和绘制壁画。
孙伊凡的画技正愁没处施展,经人介绍与吕光丕相识,跟随吕光丕率领的画工工程施工队在试用期当学徒。专业对口,孙伊凡非常喜爱民间画工的工作,悟性也高,深得吕光丕的欣赏与器重。
画工施工队在一处的工程完工之后又撒到了新疆,吕光丕的施工队走时没有通知孙伊凡,因为人员已满,不需要接纳新学徒,孙伊凡非常失望,他考虑良久,终于决定只身前往新疆寻找吕光丕的画工施工队。
坐了三天的火车到了新疆,第一次远离家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地新疆,通过多方打听,总算找到了托努的古建公司施工的工地。
吕光丕和古建公司雕塑部经理的王力民算是部门领导了,两个人很要好,可是,王力民坚决不接纳孙伊凡;看着风尘仆仆的孙伊凡,还是吕光丕动了同情之心,极力为孙伊凡说情,好说歹说,总算将孙伊凡留下了,开始从学徒做起,从此,开启了孙伊凡漫长的画工生涯。
工程进展到了绘制壁画阶段,王力民问孙伊凡是否会描图,孙伊凡干脆地说会,其实他也没有描过图。壁画的绘制先是根据资料在做过涂料的粉墙上用铅笔或炭条将绘画的内容以白描的形式描画在壁墙上,再根据绘画的内容将矿石颜料装填在描图上,颜色装齐之后,用三号线描墨笔描绘壁画的线条、形态和结构,填色是小工或者学徒来完成,注意颜色的搭配、对比、反映和协调,正式画师将颜料的代号写在描图对应的部位,朱砂红为"工",雄黄为"八",巴黎绿为"六",国蓝为"七",黄丹为"丹",等等;复色为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一次色调配而成,如紫色由国蓝或孔雀蓝调配朱砂红而成;赭石又叫"红土",是最便宜的颜料,其用量最大,小椽多用赭石刷色,用墨笔描以木纹图案。矿石颜料价格昂贵,出产的原石既为颜料本色,加工成粉末,用时在碗里用骨胶水或乳胶水调配成糊状,备装色以用。国蓝出产在新疆,巴黎绿则由国外进口,砂绿为国产,质量次之;朱砂红和雄黄既是颜料又是中药材。
砂石颜料虽然价格昂贵,但永不褪色,保新可达五十余年,甚至更久。古代的古建筑彩绘都用的是矿石颜料,一直沿用至今。过去的矿石颜料多为块状,由刚收的学徒用卵石在瓷碗中反复研磨,磨出的粉末备由调配颜料所用。
孙伊凡虽然没有描过图,但他很聪明,把别人描图的情形一看,也把图描上了,王力民比较满意,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孙伊凡正式成为了吕光丕的徒弟,吕光丕将一生所学全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孙伊凡。
彩塑神像一般分三个阶段,扎桩、细泥和上彩,工艺比较复杂。
扎桩是粗活,但也粗中有细,先在庙中用砖块砌上供台的前面部分,座像按人体比例制作一个十字架形,按头长立七坐五盘三半的标准制作,既坐像为五头长,站像为七头长,立像的木架制作更为复杂,像的胳膊要牵引在墙上;盘腿坐像则为三头半高,坐像多在供台上,立像多在地面的两侧。
木架制作好后供台则由人工填土,将木架栽在供台的水平线以下,水平线以上的都分按五头高的尺寸栽稳,夯实填土,再用盖土房用的土坯混合麦草泥和谷杆制做出神像的基本形,人体比例要准确,最好用尺子量一下,不要超出标准。
立像的木架制作复杂,在神像站立的位置挖深约一尺的坑,将木架填置其中,然后夯土填实,垒上站台,再用谷杆作为身体内部的填充材料,后缚麦草泥做出站立的基本形,便于立像的稳固性,将胳膊肘处牵引在墙上,神像的姿势都要制作到位,不能有目测的偏差。
打桩完成之后,自然风干,数月之后既可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