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谅泉大庙上时已经晌午了。
张力正准备下班,一见我笑着说:"刚好连上吃饭,来得真巧!"
"无巧不成书,赶上吃饭的点了。"我也笑着说。
巴鱼王超王师带着一班画工工匠也来了,庙宇的彩绘两班匠人各一半,工费六千元,两班匠人各得三千元。孙伊凡领的画工除了吕光丕、张力,还有袁一民和新近收的学徒李志承;巴鱼的王师也带着赵文理等五六人。
二十多尊神像的上彩在我来之前已经完成了。孙伊凡的妻子徐俊莉也来了,两班十几个人一起作工,好不热闹。
晚上也不加班,到了夜晚我们就去一户做面皮生意的农家开办的家庭舞会上去跳舞,先是张力带着我给我教"插花"舞,再是王师的儿子王鸿岩带着我,很快学得差不多了,邀请来跳舞的女孩子跳舞,两个人攥手搭腰,随着舞曲的节拍旋转着,每天晚上都很尽兴,一直跳到十点多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住处。
就在这个时候,张秀娟的母亲去世了,热湿材是我们画的,所以在祭奠这天,孙伊凡、张力和袁一民被请去吃宴席了,并给我们几个端了些菜,大家吃了些,剩下的留给看庙的老头了。
庙宇彩绘的活也不累,大家站在木椽搭成的脚手架上,张力将他的收音机音量调到最大,我们津津有味地听着流行歌曲,干活的积极性更加高涨。
谅泉大庙是两层的仿古式建筑,一层五间,其中住庙的老头居住一间,二层三间,有室外台阶将上下层连通,我们作工期间,不时有游客前来旅游观光,有的拿着照缘机拍影留念。
有几名军人来到我们作工的现场,其中一名女军官,标准的巾帼英雄,一位师级军官给我们每个人发烟,嘴里说:”你们辛苦了!"和我们开始聊了起来。
"你们塑神像,你们姓神吗?"
"我们能教信神的人不信神,能教不信神的人信神。"孙伊凡说道。
师级军官指着地母的神像问:"这是什么神?"
"这是地母,大地的母亲,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女神!"吕光丕说。
几位军人对我们面露敬佩之色,那个女军官站立在庙门的门槛上,专注地看着地母的塑像。
几名军人很客气,不断地给我们散烟,给我递烟时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吸烟。
军人们和我们聊了一会儿,礼貌地告辞走了。
一天,我正在给神像背墙上的贯钱图案挂粉(贯钱边框图案跟着墨线画白线条),一个连级军官骑着摩托,戴看头盔来到大庙前的空地上,把摩托一支,向我打招呼:"忙着哪?我记得去年我来过一次!“
"来转来了。"我记起了去年冬天有两个军官(一个连级和一个文职军官)来过庙上,戴着头盔,我一时还没认出来,这么说就想起来了。
"忙着,我走了!"连级军官的摩托划了一道弧线,调转车头开走了,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业务越来越多,巴鱼的王师领着一班子人手去其他地方扎神桩去了,只留下赵文理赵师一个人在庙上干活,孙伊凡也领着几个人去塬上的杜家凹扎神桩去了,留下张力、袁一民和我继续在庙上干,张力无形中成了我们三个中的领导。
正值三月三清明西关庙会,这天下午,我们三个人约定去西关庙会上逛一逛。
天气很好,我们三人一行经过半个小时的步行来到了西关清明庙会的现场,真热闹,光歌舞就有三家,年轻貌美的女演员们衣着单薄卖力地在台子上跳着舞拉生意,有抽体育彩票的,张力连抽三票都未中奖,我想抽,可是换衣报时将钱忘了带留在换过的衣兜里了,只好望而兴叹。庙会上人山人海,磨肩接踵,足足有十余万人,戏台在哪儿,转了几圈都没找见。
袁一民给儿子买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庙会上有一卖书的书店,但没有售卖小学课本的,后来听说袁一民画了一本一年级的课本,让袁一民儿子的班主任佩服不已,高手在民间嘛。
我们在庙会上东游西逛,有一个同行画的祖案挂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画工还不错,欣赏了一会儿,日偏西山,我们顺着原路又返回了。
到了谅泉村,远远看见那对双胞胎姐妹其中一个骑着自行车下班了,看见了我,由于分散注意力自行车打了个拐,幸好稳住了车身,迎面而来,我们快到关帝庙的庙门口了,少男少女总有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谁又能懂呢?
转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也没有去那户人家参加家庭舞会,看了一会儿绘画书籍,早旱地上炕休息了。
阳春三月,天越来越暖和,来时穿的毛衣毛裤都已穿不住了,早旱地褪下来搁在一边了。
人们维持着一承不变的作息规律,上班,下班,吃饭,休息,日子平淡如水一天天地过去了,岁月承载着历史的车轮在悄无声息地流逝,日出日落,牡丹花开得正娇艳,一个美好的季节把人们带向更加温馨的憧憬的未来。
每天下午下班时,张秀娟总是站在家门前的路口,有事没事地和我聊上几句,天天如此,成年人的心思真难懂,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些微妙的东西也是心知肚明的,小时候盼望长大,长大了又怀念儿时的无忧无虑,人总是这样,失去的总想得到,得到的又怕失去,长大成人了,感觉好难啊!日复一日的辛劳,总是安慰自己没有蹉跎岁月,平淡如水的时光流逝,又在磨砺中懂得了许多,生活就是这样,你付出了百倍的努力,离你的梦想会越来越近,心中的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又是那样的遥远,只有奋斗,披星戴月废寝忘食地拼搏,实现梦想没有捷径,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