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可不能乱讲哟老魏,这可是关系到信用社员工的饭碗和前途的事哟!”我对魏厚德说。
“我从不乱讲话,你到村里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村长宋林静他妈的三周年都过了,他妈死了没有手续都能把钱从信用社取出来,我就不行;还不是因为他是信用社主任华山松的亲戚?你们对我就讲原则、制度、规定,对他就将照顾、优惠、特殊,不就是因为我是个普通村民他是个村长吗?看来你们的制度规定也是个红苕土豆老南瓜,遇见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就蒸软了,遇见像我这样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人就蒸硬了。我还不信,他们信用社主任不能公平对待我们、在存款人中搞三六九等还会受上级保护?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会把官司朝中央打!农民也不是平地上卧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呢!”魏厚德越说越气,说着还将存在手机里的当年宋林静他妈去世时华山松送的花圈的照片、礼单上华山松行份子的照片让我看,以证明信用社是知道宋林静他母亲早都不在了却给他办理了母亲储蓄存款支取手续,尤其是信用社主任华山松知道宋林静他母亲早不在了却默许员工为宋林静办手续开绿灯,末了他对我说:“白经理,我与你无冤无仇,我这是不是针对你的,我是粗人,你也甭见怪。”
我劝魏厚德:“气大伤身啊老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但也请你尽快邀约兄弟姐妹到区公证处或法院办理相关公证或裁定手续,不然你母亲在信用社的储蓄存款不论怎么说也是取不出来的。”
离开客户魏厚德家,我与小杨直奔新竹信用社。
到信用社我让小杨先去调阅有关宋林静母亲储蓄存款支取的相关凭条传票,我则与主持该社工作的副主任华山松在办公室聊了起来。我在看似不经意间问他:“惠东村的宋林静你熟悉吗?”
“宋村长?”他哈哈一笑,“熟、熟得很呢,他是我远房的老表,我们没事时经常在一起。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啥事。咦,你知道他母亲还健在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想听他怎么回答。
“怎么能不知道,大前年就不在了,三周年前不久刚过了。”他也觉得我问的有点奇怪,“怎么,你和老人家也有渊源?”
“没有。听说去年春天咱们社到惠东村办理了一笔延伸服务业务,是给宋林静的母亲办理的上门服务修改存单密码,有这回事吗?”我直奔主题,反正也没有什么可隐晦,你知道是一回事,你不知道是另一回事;或者说你承认知道我是一种处理办法,你不承认知道我又是一种处理办法。
“有这事?我还真不清楚!”他随机开始拨办公桌上的电话,“喂,叶倩倩你来一下。”接着抬头对我说,“我问问会计主管。”
不一会儿,总会计叶倩倩步履匆匆的走进他的办公室。见我坐在那儿,先微笑着打过招呼、添过茶水,便问:“华主任,有事?”
华山松严肃地问叶倩倩:“叶总,是不是去年春天你按排人到惠东村给宋村长做过上门服务?”
“是啊,”叶倩倩想了好大一会儿,“这事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有问题吗?”叶倩倩闪了闪明亮的大眼睛,对我说:“我社为民服务的感动故事可多着哩,不只是这一件,白经理,你可要好好宣传我们信用社啊!”
华山松一脸难看相,有苦说不出,强忍着想要发出的火气问叶倩倩:“他母亲已去世了都过三周年你知道吗?”
“哦?是呀,他妈妈三周年祭奠时我还和你一起去了呢,可、可办理延伸服务是以前的事啊,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这事啊?当时他申请书、身份证、户口簿、存款单一应手续齐全啊。”叶倩倩惊愕不已又一脸无辜。
华山松尴尬地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和白经理说说话。”
叶倩倩诺诺退出,华山松一脸讪笑对我说:“你看这事搞得,稍不留意就出纰漏!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有人投诉?”
我看看他的鼻尖冒出的细汗,仿佛也听出了他急促的心跳声,心想,你心虚了吧?但还是问他:“叶倩倩真不知道宋林静母亲去世的事吗?”
“她是前年下半年才从润水川信用社调过来担任总会计的,按说她应该不知道宋村长家里的事儿。”华山松说话越来显得越没底气了。
这时候小杨敲门进来了,她压低声音对我说:“相关传票、凭条、单据我都拍了照片,从现存会计档案等资料上看,信用社没有明显的违规之处,还有当时上门服务的照片。”
“看看那具体是什么时间。”我问小杨。
“好像是四月二十号左右。”小杨说着打开手机让我看照片。
声音尽管不大,但扯长耳朵在听的华山松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四月二十日左右?嗨!”华山松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那几天我正休年假啊,不在单位,怪不得我不知道有这事!联社人事科有我的休假单底联,你可以到那里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