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椰接过照片,似欣慰似心酸地道:“可不是贵人嘛,难怪说山青水秀的地方出俊丫头,这丫头呀,出落得真是标致。如果不让男人动心,也着实很难。”
“哼,爱就爱嘛,可也不能拿国家的钱来讨好小三呀。”彤彤心无城俯地,“我一定要揪出这个官场败类……”
史荆飞挣扎着坐起身,不无伤感:“我看纯是扯淡,蓝贵人是一个自尊的孩子,不甘堕落的。倒是你,彤彤,成天就知道上网上网,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实肤浅幼稚得很。尽扯一些一知半解的信息来骗人,来骗你们自己,这就是你们这群上网族的共同毛病。”
“网络发展得这么快,自有它不可替代的优越性,不是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爸爸!”彤彤僵直了脊背,“你训我的时候,完全不需要人照顾啊。”
史荆飞气得脸色铁青:“我训的就是你,因为你懒得动,懒得思考,一动就好像会牵扯得全身疼痛的懒散样子,我见了就来气……”
彤彤委屈的泪,奔涌而出。
“我不知道动脑子?我的大学不是你帮我考的、没要你走后门求过人吧?我的工作是自己找的、同样没有要你弯过腰求过人吧?我一年几十万字的码字任务是我独立完成的吧?”彤彤盯着父亲,“是吗?史局长!老革命!!”
“彤彤……你,你出去散散心吧。”韵椰过来将女儿轻轻拉向门口,彤彤却僵倔着纹丝不动。
史荆飞突然感到理屈,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浑身长刺的刺猬?可是,父亲不能在女儿面前没有尊严。
“滚——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把握,谁也代替不了你!”史荆飞勃然大怒,“不要总是盯着别人干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该干什么!”
彤彤揩了满把的泪,夺门而出。
史荆飞疲倦地进入梦乡时,韵椰坐在宁静的房内,心绪却不再平静。她看了看病床上的丈夫,轻手轻脚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彤彤从病房出来后,就郁闷地驾车来到海边。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点点白帆点缀在蔚蓝的大海上,温馨而浪漫 ,直到夕阳西下,万丈霞光氤氲着平静的海面。
“彤彤,你在哪里?泽如已几次打电话来找你,你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去?”韵椰叹息着,“舌头与牙齿都有相碰相磕的时候,以后别动不动就玩消失,害得父母担惊受怕。”
“妈,我是你和爸亲生的吗?”彤彤的眼泪流了出来。
韵椰愣住了。
“我只不过是跟据网络大众所言,讲了几句蓝贵人的事情,看你和爸紧张得恨不能掐死我的样子,好像我压根儿就不是你们生的。”彤彤踢踏着脚边的沙子,“我压根儿就想不通,蓝贵人对你们就那么重要?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彤彤,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要问了,赶快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回家,如果你觉得父母都不心疼你了,你再不心疼自己该有多傻。”
彤彤挂了电话,突然大哭出来。
韵椰伏在病床前,疲倦地进入梦乡。
史荆飞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拼命抓挠脊背部位,不时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韵椰被丈夫的痛苦呻吟惊醒,她猛的起身,发现被单掉在地上,丈夫痛苦的在床上翻滚。
韵椰上前一把掀开丈夫的睡衣,看着一团团红肿的胞块像小虫一样爬满了他的脊背,许多地方已被他抓挠得血肉模糊,睡衣、床单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沾满了血迹,她惊呆了。
韵椰捉住丈夫的双手:“荆飞,你别怕,这可能是药物引起的副作用。”
史荆飞的身体还在韵椰怀里,剧烈地扭动着:“椰子,我情愿疼,疼、疼比痒好。”
韵椰拍打着他,一叠连声地:“我知道,我知道……”
韵椰灵机一动,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倒进脸盆里,轻轻对丈夫道:“你忍一忍,我这就去超市买一袋盐来,用凉盐水敷一敷,症状一定会缓解的。”
史荆飞慢慢停止了抓挠,在妻子轻言细语的关照下,呼吸变得平缓起来。
韵椰走下楼梯,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使她险些惊叫,她扶着楼梯,定了定神,思虑着是该继续下楼,还是折身回房。
前面熟悉的身影,也停了下来,并不避讳三三两两的行人,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作出决定。
韵椰想了想,迎着章华熙继续下楼,擦身而过的刹那,丢下一句话:“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之间两清了。”
韵椰提着食品袋回到病房时,史荆飞正拄着两根小圆木,缓缓走动着,木棍突然在瓷砖地上一滑,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韵椰忙扑过去,抱住丈夫失声痛哭:“荆飞,你不要命啦?动那么大的手术,等于是从阎王殿里走了一趟,还经得起这样的摔打吗?”
“别管我,谁管我,谁管我跟谁急!”史荆飞大吼一声,从地上立起来,气喘吁吁,额头上汗水涔涔。
“我……我可不能躺在床上白白受罪,我要恢复体力,早些回岗位……”他说着,胸口发疼,双腿发软,险些又要跌倒,韵椰忙伸出双手将他扶到床上,拿来枕头塞在他背部,让他倚着床栏。
韵椰端着粥碗,端着勺,喂进丈夫的嘴里。
韵椰无奈地叹口气:“真拿你这人没办法!地球少了谁不是照样转?”
史荆飞皱着眉:“可是不抓紧矿业安全,千万个矿工如果倒下了,就有千万个家庭不能团圆;如果不严厉打击滥开乱采,大片森林倒下,大片田地被毁,要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却不是一日之功!”史荆飞看着外面的太阳:“这样煅炼下去的话,我很快就能返回岗位了。”
韵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手机铃声瞬忽间又大作,史荆飞拿起电话:“喂?我是省煤矿安检局局长史荆飞,有事请讲。”
“史局长,您好,您好!我是文柳矿区的一家农户代表,拨通你的电话真不容易。”
“您好!您有什么事?”
“经过您的严厉打击,文柳非法开采区,曾经一拥而上的形势虽然得到有效控制,但巨大的经济利益,还是让许多矿业主站在岸上关注,暂缓开采,却一心盼着风头过后,立即投入生产……”
“是吗?”史荆飞拿手机的手颤抖着。
韵椰忙紧张地接过手机,贴近他耳朵。
“是的,环岛矿业即是如此。有个姓章的老板,您听说过没有?”
“环岛的章华熙、章子硕父子?曾交过几次回合,前几天不是勒令他关矿整顿吗?他们竟然执法令不顾,公然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