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子仪与公子燮调派重兵对城门、城墙进行重重把守,对都城进行戒严。
只是,隔墙有耳。他们的密谋,被右司马伍举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并返身回宫,向楚王熊侣禀报了二人的诡异之事:“大王,臣没想到,申公子仪与公子燮,原来只是表面上和成嘉、潘崇和睦相处,其实私下里两人早就都对子令尹、太师恨之入骨,一直以来都只是表明作作戏,不便发作罢了。”
“哈,他们都是有谋略的人,彼此较量一番,也无伤大雅。”对伍举的禀报,楚王熊侣并不以为意。四人之间的恩怨是非,并不能撼动楚国分毫。他想英勇善战的事情,有令尹和太师把持;朝纲的事情,暂由子仪与公子燮代劳;那么本王还是享乐长歌善舞、狩猎这些活动吧。
楚王熊侣心想,虽说当下不能举行第一次那样的大型狩猎活动,但有优孟陪同,有侍卫保护,骑上珍珠黑马,驰聘荒野,箭无虚发地射杀野兔、野兔,满装而归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此时军探回报楚王说,令尹与太师,已率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向舒群边界日夜推进。
“得得得”的马蹄声,震撼天宇,在山林间扬起一片尘雾;翻沟汲水的脚步,在山河间溅起万丈波涛,他们所及之处,不论是山间的野兽,还是河里的鬼怪,都吓得退避三舍。
军探的回报,并没有引起楚王熊侣多大的兴致,因为势在必胜的答案,在出征前已在楚王心中写好。舒群群蛮欺楚国新君继位、年纪尚小、立足未稳而叫嚣,但现在前去收拾他们的部队,从主帅到士兵、装备,可实实在在的都是先王商臣原装的精锐之师。
所以,楚王的兴致,转移到侍卫又将他狩猎的战利品,收拾了一车,楚王熊侣的狩猎部队,在落日中凯旋回宫。
“每次田猎,珍珠黑马都为本王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喂养!”每次打猎归来,楚王都会兴致勃勃地叮嘱优孟。
“大王的爱马,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哪敢怠慢?”优孟抚摸着珍珠黑马厚实的背,“正是吃穿住戴照顾得太周全了,它却越来越胖,恐日后大王骑它打猎都跑不动啦!”
“那也得好生侍候它,不然唯你是问!”楚王想着晚上与樊姬一起吃佳肴,喝美酒,看歌舞,整个人就飘腾起来,却没料到,令尹和太师率领的军队,就在要安营扎寨休息时,情况却来了个急转弯。而狩猎劳累的楚王熊侣,由于急切地想早点坠入灯红酒绿的温柔之乡,对这些突然而至的巨变,并没有及时掌握信息。在他的潜意识里,令尹依旧指挥着军队,踏过山岭,踏碎日暮,已停止前进,准备安营扎寨。
“这里水源充足,又有山体掩护,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潘崇看看红火的落日,已渐渐坠入山林,便向成嘉提议道。
“今日三军行程已累,确实需要好好歇息一晚。”令尹成嘉调转马头,看到军队确实有些劳累了,于是命令塘骑先行勘察宿营地四周的情况。
“遵命!”一塘为五人,他们声落影起,跨上骏马,分别沿着五个方向奔驰。
突然,一名塘骑发现不远处,有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亦步亦趋地向军队靠近。
“有诈!”塘骑心里一愣,扬起了手中的一面红色锦旗。
“那边情况有异!”五名塘骑虽然是朝不同的方向侦察,但相互之间,并没有离开彼此的目光。他们立即飞马奔了过来。
“什么情况?”另四人赶到时,发现异常情况的塘骑,正在树上、树下寻找着什么。
“真是奇怪,我刚刚看到这儿有几个异常的身影,怎么转瞬之间不见了?”赶来的四人一听此言,立即扩大搜查范围。可是安静下来的山峰,除了寂寂的风声,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是我眼睛看花了?”发现异常情况的塘骑,不停揉着眼睛,摇摇头,很想证实自己刚才确实看到了几个身影。
但,眼前除了山风吹过,一切正常。
“你可能是看花眼了!”众人说。行军劳累,山林阴暗,风吹草动的树廓山影,好像涌动的身影,一时看错也不足为奇。
可是,成嘉和潘崇听了塘骑的汇报,还是备加重视,他们觉得在这特殊关口,不管是否看错眼,但依旧要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态度。
成嘉和潘崇,一边命令军卒安营扎寨,准备晚饭,一边张罗精兵组织巡逻队,并再三叮嘱:“塘骑已发现有身影跟着我们的军队,晚上巡逻,切不可掉以轻心!”
一牙弯月,将清冷的光辉,撒向丛林。幽幽暗暗的丛林,万簌俱寂,似乎被风儿吹下来的树叶,在落地时发出的瑟瑟声响,都能听到。
行军劳顿,兵士们的帐篷里,传出稀落的鼾声。
巡逻军士,举着火把,在帐篷外围巡逻。
突然,寒夜中,传来几声鸟鸣,令人心生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