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开门,扑上去抱住武锋泣不成声哭说:“命苦啊!”
武锋拍着红霞后背,口气哽噎说:“你让我好找啊!打扫战场,连块烂布片都没有啊!这几年你是咋过的呀!”
红霞放开武锋,擦把泪,拉着红莲花走到武锋面前说:“莲儿,叫爸,快叫爸。”
武锋闻听,似信非信,指着红莲花疑问:“她,她她,她就是十七年前的莲花女儿?”红霞点点头,推一下女儿说,“快叫啊!傻孩子。”红莲花怪怪的冷“哼”一声,扭头走出客厅大门。
红莲花独自一人坐在红枫树下哭泣。刘英跟出来坐在红莲花身旁劝慰说:“要是真的,应该认。”红莲花抹把泪水,伏在刘英肩膀上泣不成声地说,“这些年来我和娘受了多少罪,要不是义父,我和娘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亲爹,捡便宜,叫爸?没门!他不配。我,我没有这么狠心爸!
刘英掏出手帕帮红莲花擦泪劝说,“”傻孩子,大人的事情,做儿女的,不该记恨。走,跟我回去认爸。”
武锋望着满脸泪痕的红霞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炮弹落下,连岸边的树都炸飞了一米多高,你怎么能活下来?”红霞叹口气说,“就是那棵大树,它救了我的命。”
武锋更加疑惑,问:“大树连根炸断,飞起一米多高倒在涢水河里,水急浪高啊?”
“是的。”红霞点点头,平静一下心态说:“就是那棵大树,飞起下落救了我一命。”红霞的思绪被拽回到那场侦察遭遇战中……
那天夜里,国民党侦察科长武锋,和谍报员红霞,带着电台趴在涢水码头侦察日军码头仓库。
突然间,探照灯划破了夜空,照到正在发报的红霞身上。灯塔鬼子将灯光对准红霞,按下警报器。桥头堡鬼子出动一个班兵力,向码头跑过来。
鬼子不知国军兵力虚实,歪把子机枪扫射,迫击炮弹,手榴弹不停在红霞周围爆炸。
一枚迫击炮炮弹带着呼啸声飞过来,红霞来不及躲避,扑身趴在树根旁的发报机上。炮弹直落大树半腰一树杈口上,轰然爆炸,大树被拦腰炸断一米多高,树身倒下顺水漂流。红霞随着气浪掀起空中,落下来正好掉在漂流树枝杈内,随树向下游漂去。
武锋冲着河水呼叫:“红霞!红霞,你在哪啊!”鬼子兵端着机枪追过来冲武锋不停地扫射:“哒哒哒,哒哒哒!”武锋边往密林处撤退,边举起驳壳枪还击:“哒哒,哒哒!”
侦察连长带兵及时赶到,击退鬼子,救出武锋。武锋率侦察连顺河找一夜,没发现红霞踪迹。
武锋摇摇头,哭叫一声:“我没保护好她呀!”
翌日黎明时分,红霞卡在树枝杈上,顺水漂至白虎峡回水湾口,在渔夫张二娃泊船处停下来。渔夫张二娃起锚划船下河收网捞鱼,发现船边树枝杈中有个女官兵,急忙划过去将其捞上船。手放在红霞鼻孔处,还有一气息,急忙将船划到岸边,抱红霞上岸。
“救人要紧,荒野漆黑一片,哪有取暖处?”张二娃四下观望,发现一处高宅大院,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红枫树长得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便抱着红霞飞快向庙院跑去。
张二娃将红霞抱进院内,才发现是座河神寺院,上房门虚掩,便推门进屋将红霞放在干草铺上,在屋中间生起一堆火,抱着红霞烤火取暖。红霞被水浸透的衣服火光一照,即刻蒸发出白色热气。烤着烤着,红霞两只胳膊动了一下。张二娃哈哈大笑说:“有救了,有救了。”急忙从腰里解下酒葫芦往红霞嘴里灌。
“咔咔咔”红霞喉管动了一下,被酒刺激得连着咳嗽两声,昏迷中,轻声喊叫:“锋,锋。”
张二娃将红霞平放干草铺上说:“庙堂里没风啊!”
红霞晃动几下身子想起来,头昏眼花,起不来。张二娃用手抚摸红霞脑门好烫,说:“别动,好好躺着。”红霞不住打冷战,哆哆嗦嗦问他,“你你,你是什么人?我怎么在这儿?”
张二娃抱些干草盖在红霞身上:“什么也别说,你身体很虚弱,别动,我到院里熬点鱼汤补补身子。”
张二娃起身向外走,回头叮嘱说:“你在发烧,好好躺着,我去熬汤,喝点汤祛寒降温,会好的。”便说便飞快地从船上水舱里捞出一条鲤鱼,提上锅碗瓢盆向庙院走去。
走进院子,在红枫树下摆上三块石头,锅往上一放添水,将刮鳞开肚冲洗干净的鱼放进去。随又从屋内抱出些干草,抓一把用火柴燃着放进锅底下熬汤。
约半个时辰,汤熬好了,张二娃盛一碗端进屋内。先将汤放地上,再拿去红霞身上干草,将她扶坐起来说:“来来来,喝汤,喝汤,好鲜的鲤鱼汤啊!”
红霞仰靠张二娃怀里,浑身不停打颤,不停摆着头说:“你……我……为什么在这儿?你是什么人?说不清不楚!死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