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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云聚贺新春

2020年春节的风裹着薄雪,往八号院老槐树的枝桠间钻。严晓燕的蓝布围裙扫过石桌,手里攥着部智能手机,屏幕亮着的视频通话界面里,秦山河的蓝布衫沾着呼和浩特的雪粒,比1970年草原的霜还白。石桌上摆着的搪瓷缸是1955年的老物件,里面泡着槐花茶,花苞是今早从老槐树下捡的,说“让茶汤沾点院气,比任何香精都鲜”。

“晓燕,你镜头往左边挪挪,”严晓燕的手机里传来楚红军的声音,背景里的澳洲阳光格外亮,比胡同的雪光暖了几分,“我瞅瞅门墩石狮子——1966年红卫兵来,是红岭用棉絮裹了它,才没被砸坏,比任何保险柜都护着念想”。严晓燕笑着调整手机角度,镜头扫过门墩时,石狮子嘴里的铜铃晃了晃,声响透过屏幕传出去,和楚红军那边的煎锅声、秦山河那边的马头琴声,在空气里缠成了串。

秦山河的马头琴摆在蒙古包的矮桌上,琴身是1970年扎莫西帮他做的,琴杆上刻着的“双乡”二字,在暖光里泛着光。他往琴弦上抹松香时,动作和1973年在草原给苏季雅拉《蒙古摇篮曲》时一个稳,“晓燕,你看这琴,”他的声音裹着点草原的软,“1970年雪夜,我就是用它给红岭驱狼,琴声比任何火把都管用——现在拉段《喜洋洋》,给咱院凑个热闹”。马头琴的调子刚起,屏幕里突然冒出秦念红的脸,小伙子举着个红绸灯笼,是用老槐树枝做的骨架,“严奶奶,这灯笼比商店买的还亮!”声音裹着点年轻人的脆,像1958年秦山河举着马灯在煤棚找手稿时的模样。

叶紫苏的镜头里飘着波士顿的雪花,她穿着件羊绒大衣,是用澳洲羊毛织的,衣角绣着个“燕”字,是严晓燕托人给她寄的。“严阿姨,我给您唱段《让我们荡起双桨》,”她往镜头里摆手,身后的书架上摆着本《八号院往事》,扉页夹着的槐树叶是2014年捡的,“1984年我出国前,您就是在这院教我唱的,说‘想家了就唱唱,比任何电话都解闷’——现在唱给大伙听,比任何新年歌都亲”。歌声透过屏幕传过来,严晓燕跟着哼,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打拍子,节奏和1955年在煤棚教孩子们唱歌时的一个样,石桌的木纹里还留着当年的刻痕,是楚母给孩子们量身高时划的,现在严晓燕的手掌正好能盖住最深的那道。

楚红军的镜头突然转向厨房,罗素梅正往酸菜饺子里包硬币,蓝布围裙扫过案板的声响,像1966年在煤棚帮楚母理饺子馅时那样轻。“这酸菜是按老北京的法子腌的,”楚红军往镜头里举饺子,褶子捏得比1958年楚母包的还匀,“罗儿说‘过年得吃酸菜饺子,比澳洲的牛排还勾人’——当年在草原,你晓燕阿姨寄来的酸菜,我和红岭就着马奶酒吃,比任何大餐都香”。罗素梅往他手里塞了块糖,是用草原的奶糖做的,“你少贫嘴,”她笑着说,“快给晓燕他们看看咱包的饺子,别总说些没用的——当年在煤棚,你包的饺子漏了馅,还嘴硬说‘这样才入味’”。

傅和平的镜头里,傅念秦正往煤棚的方向跑,孩子的手里攥着个草编的小灯笼,是用老槐树枝编的,比1955年傅和平在煤棚编的蝈蝈笼还精致。“严奶奶,你看煤棚的展柜!”傅念秦往展柜里指,里面的马灯、修鞋錾子、粮票都亮着暖光,“比过年的彩灯还好看!”傅和平往严晓燕手里递了块巧克力,锡箔纸的亮在镜头里晃,“你也歇会儿,”他的声音裹着老北京的侉,“别总举着手机,手该酸了——当年在煤棚修鞋,你也是教我一步一步来,比任何师傅都耐心”。

严晓燕突然站起来,举着手机绕老槐树走了一圈。雪花落在槐树叶上,簌簌的声响透过屏幕传出去,比任何背景音乐都动人。“你们看,”她的声音裹着点激动,却比任何时候都亮,“老槐树还好好的,枝桠比去年还壮——1958年咱在树下埋弹珠,1966年红岭抱着它护树,1973年山河从草原回来在树下拍照,现在它还护着咱院,比任何守护神都管用”。镜头扫过槐树干时,1958年楚母刻的身高痕、2013年挂的“古树名木”牌,都在雪光里清晰可见,“咱们也得好好的,”她往屏幕里的众人笑,“等开春了,咱还在院里熬酱、蒸糖花卷,比任何视频通话都热闹”。

秦山河的马头琴突然换了调子,是《胡同与草原》的片段,琴音裹着草原的风与胡同的暖,透过屏幕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叶紫苏跟着唱,楚红军打着拍子,傅念秦和秦念红举着灯笼晃,屏幕里的笑脸挤在一起,像1958年他们八个孩子挤在秦家小屋烤火时那样近——没有距离,没有生疏,只有双乡的暖,裹着雪光,裹着琴声,裹着没说出口的念想,在2020年的春节里,织成了张跨时空的网。

暮色漫进八号院时,严晓燕才恋恋不舍地挂断视频。石桌上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槐花茶的香裹着雪粒的凉,比任何新年的味道都实在。她往老槐树的方向望,枝桠间的灯笼晃着光,像1955年煤棚的马灯,又像1970年草原的火把,更像每个人心里的念想——不管隔着千山万水,不管过了多少岁月,只要老槐树还在,八号院的根就没断,双乡的暖就没散,他们这群人,就永远是挤在小屋烤火的模样,比任何团圆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