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堵车的时间长了些,孔之光想,对小伍这种人,没有必要和他板着脸较真,想缓和一下气氛。小伍是个足球迷,刚才一直把收音机开在体育频道听着,只是音亮开得很小,还是有一点寒着孔之光。毕竟孔之光是陆总的老同学,又是副总编辑,不是一般人,马虎不得。孔之光说:“小伍,昨晚的丰田杯咋样?罗纳尔多上了么?”孔之光的足球知识有限,偶尔也看上几场,但“外星人”罗纳尔多他还是知道的,不仅因为罗氏的球技好,他觉得最可爱的是罗氏的一口豁牙,每次进球后罗氏高举起右手,张大着嘴巴,向世人展示着他的天真、童趣,可爱极了。所以孔之光没事的时候,只要有罗氏的比赛,都要看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了罗氏的球迷,每次观赛,他并不关心比赛的结果,他苦苦等待的仅仅是罗氏进球后的那个庆祝动作,等待着他张开那口豁牙在场上奔跑。但他也知道罗纳尔多是个“玻璃人”,容易受伤,经常因各种伤痛上不了场。

一说到足球,小伍来劲了:“皇马赢了,2比0,罗尼上了,第一个球就是他进的。他被评为最佳球员,神气地开走了丰田车呐。”“是吗?”孔之光听了有些后悔,昨晚他请常务副总编赵志峰代班,是准备专门好好欣赏这场期待已久的欧美对决的,没想到接到了陆天海的邀请,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比赛,想着哪天重播的时候再过一下瘾。

“孔总,罗尼昨天真是风光无限啊!"外星人’就是外星人。”小伍一口一个“罗尼”,称罗纳尔多为“罗尼”,像称自己的兄弟似的,又好像在说自己的某个熟人,透着一股亲热随便的劲儿。孔之光想这大概是专业球迷和业余球迷的区别吧。

小伍还陶醉在回味里:“皇马太强大了,大牌球星云集,只要有一两个出彩,就搞定奥林匹亚队了。何况罗尼昨天表现神勇呢!”说起足球,小伍滔滔不绝,堵车的时间似乎也缩短了。

孔之光赶到编辑大楼时,已快十点了。副总编室里只有分管新闻的廖云波在。

廖云波见孔之光眼圈发乌,说:“孔总,昨晚又到哪里潇洒去了呀?”

“没有什么好事!”孔之光说出这一句,有些一语双关。

“又去招公关小姐去了吧,顺便给我们也招几个。”

“你那里漂亮妞也不少嘛!”孔之光漫不经心地说。

“这年头,有漂亮脸蛋的,哪有心思帮我们爬格子!”廖云波发着感慨。

孔之光说:“论素质还是你手下的记者强些,我那些妞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愿动脑筋。”

廖云波笑笑:“漂亮的女孩子还要动脑筋么?只怕是你这个副总编脑子有问题吧?”

“你们俩手下那么多美眉,还不知足啊?你看我的队伍,快成了下岗嫂发行专班了。”分管发行的副总编程发军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抢着说。

孔之光说:“你还别说,下岗嫂能吃苦,有耐心,又细心,经济实用。你的发行工作搞得这么井井有条,还真是靠了她们。看来,我也得去招一些下岗嫂啊。”

廖云波马上反对说:“那不行,工作性质不同嘛,下岗嫂们去跑广告,我第一个反对。要是那样,我们的广告价格只怕要打对折。还是你那些丫头片子会来事,能让老板们大大方方出血。”孔之光感叹道:“只是这帮丫头片子太娇气了。”

程发军装可怜说:“孔总,你幸福啊,有这么多娇娇宝宝成天围着你转,怎么没个丫头片子对着我娇气一下？”

“行吧,到时我给你找一个,烦死你。”

三人哈哈大笑。

正说着,孔之光的手机响了。

“孔总呀,我是雨媚啊。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海仙公司是我的老客户,这次要打七折,还要登在前三版上,你就开个绿灯吧。晚上齐总请你喝茶,有时间吗?”

程发军和廖云波相视一笑,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孔之光向他俩做了一个手势,一脸苦笑。“小刘呀,这个事儿你先不急,等我请示一下王总,再给你回话,行啵?”那边说:“请示什么王总嘛,你定了不就行了吗?”“还是请示一下好些。这样吧,我下午等王总开会一回来,立马就汇报好么?"“那晚上呢?”“晚上再说吧,恐怕我没有时间。”“人家老总请你,不要这么大的架子嘛!又不是我请你。这可是我的一个大客户啊。你一定要来哟!”孔之光犹豫了一下,见其他两位副总编都在忙自己的,说:“再看吧。”“别再看啊,就这样说定了,晚上我带你过去。”

接完刘雨媚的电话,孔之光独自走到过道里,掏出手机,拨打昨天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手机里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对不起,对方已停机。”

他拨了好几遍,结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