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10天上午,这支队伍已经达到了50多人。虽然已经严格控制了扩张速度,可还是吸收了30多人。实在是这支不大的队伍,太容易引起流民注意。这支队伍停行有序、令行禁止,速度明显快,休息的时候有说有笑,而且还有食物补充。特别有几次因为错过合适的村落,他们也和其他流民一样在野外露宿,居然挖灶埋锅做饭。饭菜香飘四溢,惹的附近的流民垂涎欲滴。有人直接过去乞讨,也没有被拒绝。而且竟然搭起帐篷,老人、孩子、女子都是睡在帐篷里,还有几个男子轮流值夜,一眼看就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团队。结果,惹得当场就有流民跪求加入。
上午翻过一个山岗,薛天指着前面高喊,“师傅,前面是不是有座坞堡?”众人闻声一抬头,如果看见不远处的芒砀山脚下,隐隐可见土黄色的残墙,上面还有箭孔,三棵大树从残墙背后朝上伸展粗壮的枝丫。一道堡门残破不全,半开半合,隐约可见有个井台。刘思博忍不住说,“那里面是不是有口井?苏先生手上的那卷笔记上标志,三棵大树下有一眼井。对不对?”李大娘抹着眼泪,“到了,这地方有墙、有树、有房、有井,可不就是临川,是咱们到家了。”
苏涵朝前一指,“不错这就是临川坞堡了。大家先不要忙着进去,暂时歇在外面,要把里面安全检查一下。”话音刚落,王琮已经背着刀和工兵铲走出来,朝着身边几个汉子一指,“你们几个跟我先进去看看。走路看着脚底下。”李秀春也走出来,“我也去,这里说不一定有野兽。”四五个汉子跟在两个人身后,推开破堡门走进去。
林墨看了一眼通进坞堡的路,上面七高八低尽是乱石,便朝几个女子说,“去几个人把路上石头拣了吧,等一会好把车推进去。”四五个女子,还有半大孩子,都去路上拣石块了。王琮很快退出来,朝着苏涵示意,里面安全。苏涵这才下令,“进堡。”人们有序推车进入堡内。果见三棵老槐树耸立在一个小广场上,中间一眼老井。
苏涵再次下令,“先卸车吧,老人、孩子留在这里。林墨带几个去里面收拾几间好一点不漏的屋子,先让孩子和老人住进去。刘师傅、张洪山带人收集堡里可用的物资,木料、铁器,准备修围墙和屋子,吴老大老二带人去收集石块,准备修补围墙。周成,你带人去找到另外两眼井,看看能不能用。”林墨忙叮嘱,“千万别直接喝,一定按苏先生的方法先过滤,再煮开。”苏涵挥挥手,“大家一定记住林姑娘的话。张大伯你们看着粮食物资就成。薛天,你带人埋锅,让几个大嫂做饭吧。”
一个前天加入的汉子,直接跑的井沿上,用手在沿口摩挲,眼睛看着井底那汪清水,眼圈都湿了,嘴里自言自语,“这就是家里的井。”一个小姑娘拉着奶奶去摸屋子的墙。“奶奶,这墙厚,睡在里面不冷。”“对对,墙厚就不会冻着了。还是有家好。”
人群迅速散开,有条不紊忙碌起来。薛天带着几个人在挖坑,他把工兵铲从王琮手上借过来,很利落的挖好一个,又把着手教他们挖。“不行,你这样太深,火不旺的。苏先生教的,要正合适。”旁边准备做饭的谢小娥笑着说,“你把苏先生的东西都会,就是小先生了。”薛天摸摸自己头,“我差得远。”
苏涵却独自一人,开始巡视整个坞堡。这是一座长方形坞堡,只有一座堡门朝南开着,堡的围墙借了地势,倒也有些气势。苏涵默默沿着围墙步了东西长度和南北宽度,大约估算了一下,整个坞堡面积居然有近万平方米,按照秦汉时期有50来亩。大约看了一下,大大小小的房屋也有上百间,住上千人不成问题。
又仔细查看了围墙破损程度,主要是东西两侧损坏有些严重,东墙彻底断了数丈,西墙也有几个大窟窿,南墙最高大,反而破损并不严重,有几处出现残缺,只需填充石块,泥土夯实,再抹一下缝,就可以完好如初,北墙虽然矮小,几乎没有破损,又因为依托山势,安全没有丝毫问题。看到这种情况,苏涵大大松了口气。只要能将围墙修缮好,就可以抵御大部分来犯之敌。毕竟这是冷兵器时代,缺少大炮之类威力巨大的火器。
就在苏涵巡视坞堡围墙的时候,吴老大,周成带着七八个汉子,已经把石块搬上来,准备填补南墙缺口。苏涵随口问,“你们这么知道先修这道墙?”吴老大指着周成,“周大哥说的。”苏涵看向周成,周成先指着损坏最严重的东墙,“四面墙,东边坏的最厉害,断了十二丈,需要重新夯土,怕是先要准备木料和取土,不是一两天的工夫。西墙有几个大窟窿,也挺费力,北墙不需要修整,只有南墙虽然坏了几处,只要填上石块,在夯实,勾缝就可以完工,今天抓点紧,到天黑差不多了。再说这道墙对着门外大路,最是要紧。刘师傅几个已经在赶修那扇大门,我们这边把墙补好,今夜肯定没有问题了。”
苏涵大加赞赏,“你很会动脑筋,这修围墙就是你们两个负责了。我再教你个法子,去找找,有没有石灰?或者先去损坏严重的房屋,刮些石灰墙皮?等明天派人去山里找石灰石,把石灰和黏土按我说的比例调和,再来勾砌石块特别坚实。这东西,我已经教会器之了,你们可以叫它水泥。我一会让他过来,和你一起弄。”
“明白了,苏先生放心,我会抓紧把所有围墙修好。”周成连声答应。苏涵又对吴老大说,“老大,这些人手你管,技术上听周成的。”“知道了苏先生。”吴老大应声,指挥几个人继续搬石块。苏涵下了围墙,朝坞堡里面走。
大门口广场上堆放的粮食,已经搬运差不多了,吴老二在指挥几个汉子把最后几袋搬进屋去。老人和孩子也不见了,看来也安顿下来了。只有几个半大孩子在跑来跑去。屋檐下几个大灶已经冒起炊烟,在做饭了。
看见井然有序的样子,苏涵笑了。忽听背后传来声音。“苏先生,你笑什么?”苏涵转头看见林墨站在身后。苏涵用手势画了一下,“你看,刚刚进来,已经有模有样了,几十个人,倒也不乱。”林墨也笑了笑,“苏先生规矩定的好,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就是新加入的也一样。再说,大家都明白一个理,鸟无头不飞,这么多人要有主心骨,苏先生是大家主心骨。苏先生定的规矩,大家自然会守。”
苏涵微微点头,“老人和孩子都安顿好了?”“不光是老人和孩子,我刚才查看了能用的屋子挺多,已经按照各家各户的需要大致安排了。没有家的按照男女,分别占了两间,给你单独安排了一间,柏坚和器之一间。夏荷、秋菊,吴家兄弟,都各有一间。”林墨头头是道。苏涵仔细听着满意点点头,“你自己呢?”“放心吧,我和春兰一间挺大的套间,里间我们俩住,外间用来给大家看诊。”林墨继续说。
苏涵深深看向林墨,“林姑娘,谢谢你,你办事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