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余心华给桑局长打手机说明情况。桑局长在手机里表扬他能当机立断,不拘泥于形式,让他安心去查案,市府和后园街两边他安排人同步调查。得到桑局长肯定,余心华再也没有了擅作主张的不安,却为穆华春安全着急。他总感到车子像个哮喘病人,慢腾腾的边走边喘息。有了上次遭到廖师傅斥责的经验,余心华再也不敢催促廖师傅,只得沉下心来在心里设计着询问穆华春的步骤和细节。
穆华春的合资公司在郊外的一处山坳里,车子没进大门,已经嗅到漂浮在空气里硫酸味。车子停在办公楼前的草坪旁。现在,早已到了上班时间,有几个职员进出楼门。
余心华截住一个三十来岁女职员问道:“请问这位女士,总经理室在几楼?”女职员见问,立即警惕地审视着余心华和他的同伴,问:“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找穆总?”
余心华递上工作证微笑着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女职员不待余心华说完道:“我知道你们是公安局的,不用看。你就说找穆总干什么吧?要是问公司的事,对不起,恕不接待。你们可以到市政府相关部门查问。”
张影立即上前恼怒地质问:“为什么?难道你们这儿不归中华人民共和国管理?”女职员微微一笑轻蔑地道:“是也不是,这里可是中外合资的企业。我的警察小姐!”说罢一副倨傲的派头。
余心华陪着笑道:“这位女士,我们找穆总是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要询问。”
“什么事?”
“您是……”
“穆总的秘书,兼办公室主任。怎么着我有权过问吗?”
“那是那是。是这么回事,穆总家里出了点事,我们需要向穆总了解。我们到过穆总家里,穆总不在家,所以就找到这里。”
“哦,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又要来收什么费的或是敲竹杠的。那你们随我来,到穆总办公室等候,穆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来。”余心华没有移步,而是叫住女秘书道:“秘书小姐,穆总到底来了没有?”
“按理说今天是星期天,是不会上班的,可是他来了。”
余心华心里一阵喜悦,满脸赔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随着秘书上楼,也不计较女秘书的关于穆总的前后矛盾。女秘书停住脚步问:“什么叫来了就好?难道不来就不好?你们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们确实是受穆总邀请来的。”余心华用撒谎糊弄女秘书。女秘书这才放弃了抗拒和敌意,无意中说了一句道:“穆总出门说到后山林场办点事,有事办让我半个小时候后给他打电话。”
“啊!什么?穆总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余心华一只脚迈上台阶停住,大惊失色地问。“刚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怎么你们……”
“后山林场怎么走?”余心华急切地问。看到余心华脸色大变,女秘书也放下了高傲不由自主地道:“出门往右拐,约三公里后在往右拐,往前开六七公里就到了。”余心华听了忘了和女秘书打招呼,掉头朝老邢张影一挥手道;“立即去后山林场。”
车门还没有关稳,就像离弦的箭飞驰出大门,绝尘而去。
车还没进后山林场,两边山上的树木参天蔽日,路边野花绽开。余心华看到此景,无心留恋,只催促廖师傅快开。廖师傅紧握方向盘,两眼圆睁盯着前面的道路,道路像一根细细的麻线迅速从车底拉过。
廖师傅眼也不眨地甩过来一句话道:“小伙子,你没看这路面窄的,再快就变成飞机了。”余心华听了只得按住焦急和烦躁。
车很快停在林场院子里。余心华等不得车子完全停稳,开门窜出,赶上一个上台阶的中年人问:“师傅,你看到穆华春总经理了吗?”
“什么人,我不知道。”中年人身旁年轻人问:“是不是硫酸厂的穆总?”
“对对,就是他。”年轻人回头指着停在他们车子左边的一辆林志车道:“囔,那不是他的车。人我没有看到,我们也是刚上来。”余心华二话没说,直接冲向办公楼。在门口遇到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急切地问:“先生,看到硫酸厂穆华春总经理了吗?”
干部模样的人瞥了余心华一眼道:“你找他什么事?”
“您别误会,我是他亲戚,找他有点急事。请问您看到了吗?”
“哦,是这样。他来过,没有进来,直接从这儿后门上山了。”
“走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十分钟吧?有急事?”余心华没有回答,转头向张邢两人挥手道:“上山!”抢先绕过办公楼向上山的后门跑去。
冲出后门,外边满是阴翳蔽日的古树。林间落叶满地,低矮的杂草丛生,光线暗淡,凉风习习,令人头皮紧绷。余心华全身绷紧,似乎肉体是外借过来的临时组合。
张影气喘吁吁地咕哝一句:“来这里找死啊!”余心华顾不上张影的牢骚,停下看了看周围对两人道:“我们三人分头寻找,记住你们的行走路线,这里很容易迷路。半个小时后回来,找到穆华春鸣枪报警。”张影道:“手机不行吗?”
“我的大小姐,这里是原始森林是盲区,和外界联系用的是有线电话。你当是平旷之所啊。”张影的脸有些微红道:“我是实习的……”
“该死,我把这个忘了。”掏出手枪递给张影道:“拿着。”
“你……”
“我有办法。记住,半小时后一定要返回原地,不然就会迷路。注意,我们可能遇到危险的杀手之类的人,大家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能大意。”不等两人搭腔转身投入北向的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