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林密，神出鬼没，此话用在此处一点不过分。张影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深入如此深邃荒蟒的原始森林，紧张的汗水润湿了握枪的双手。她一路小心地朝前搜寻着，神经绷得紧紧的，此时稍微有一点意外声响准会导致她精神崩溃。

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来到一个上坡的拐弯处，猛然看到一个头上脚下横躺着的人。张影立刻贴身崖壁，举枪做射击状。凝神查看，四周除了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叫就是微风拂过草叶互相碰撞摩擦出轻微声响。张影立刻小心前出，走到那人躺卧之处。躺着的人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穆华春。穆华春嘴角溢出鲜血，左手中指还在微微颤抖，右手握拳，胸口出现了两个极细的血痕。张影断定穆华春刚刚被人刺杀，胸口那两道极细的血痕为锋利的匕首所为。

张影立刻越过穆华春尸体朝前追击，并大声喝道：“站住，别动，我看到你了。再动我就开枪了！”说着真的朝空中开了一枪。枪声响起，张影身下右侧缓坡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踏枯枝败叶的声音。张影纵身跃下缓坡朝声响处猛扑。

刚走出不远的老邢和余心华听到枪声和遥遥传来张影声嘶力竭的呼喝声，掉头朝枪声爆响之处奔跑。老邢离得近，抢先赶到到。等余心华到来，老邢已经伏下身体在细心地检验尸体。

余心华喘息未定地问道：“是穆华春吗？”

老邢道：“正是，可惜已经死了。”

“那张影……”余心华没有说完，看到坡下的落叶被踢飞的印痕，忙顺着印痕追过去。边跑边呼喊道：“小张，我来了，小张，我来了……”声音淹没在丛林深处。

良久，两人垂头从丛林里走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老邢已经完成了对穆华春尸体的检验，正在填写尸检报告。张颖此时赶到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到枯枝败叶上沉思。余心华走到张颖身边看着，想说话又止住，挨着张颖坐下。

身边三米处多了几个林场的人。他们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手里拿着不同的家伙。看到他们满脸惊惶。那个干部模样的人连连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们林场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余心华没有理睬他的罗嗦，问老邢：“邢老，有什么发现。”老邢抬头示意。余心华知道，和张影凑到老邢身旁蹲下。

老邢低声却是很清晰地道：“胸口连中两刀，刺透了心室和主动脉，当场殒命。死者右手食中两指抓破行刺者皮肤暴露处，留下表皮和少量肌肉组织。已经提取了，其他的没有……哦，死者没有手机，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手机。其他的没有发现。”老邢确认穆春华手机被抢。余心华知道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但是不好在林场的人面前讨论。

余心华戴上手套，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又将尸体反转细细检查，确实再没有新发现。站起身子朝向一直站着的几个人问：“你们谁是这里的领导？”干部模样的人笑着走上几步道：“我是副场长，姓陈，有何吩咐。”

余心华微笑道：“陈场长，你是见证人，一会还要请你们几位做个笔录。”

“这个自然。”

“还请派人把穆总的尸体抬下山。”

“这个不用你个说。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抬穆总。”陈厂长指着随行的职工说。几个职工上前抬起穆华春尸体走向林场。余心华看着走去的他们在想着什么。

硫酸厂总经理办公室里，余心华盯着坐在对面沙发里花容失色的秘书。秘书避开余心华询问的目光低头蜷缩成一团装死。老邢和张影坐在余心华两边，看着来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现在失魂落魄的女秘书也没有作声。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急促走过，室内气氛沉闷。突然，余心华像从深山幽谷里发出的冷森森透着寒气的声音道：“徐露，看来你在这儿是不会说真话了。那好，请跟我们走，换过地方你也许能清醒。”徐露突然抬头神色慌张地道：“不不要，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余心华不紧不慢地道：“好，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你是知道事关重大，隐瞒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还有，如果你不说我们错过抓捕恶人的机会，你也许成为穆春华第二。”

“知知道。我配合，尽快抓到恶恶人。”张影提笔在手等待着记录。余心华道：“我问你，你和穆华春究竟是什么关系？”徐露极不情愿地小声地道：“我我们……”

余心华严厉地道：“大声些！”徐露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了……”

“‘在一起’怎么定义？”

“就是就是那种情人关系现在又叫小三。哦，我是心甘情愿地要当他老婆，他老婆病死后他曾亲口说要娶我的。”张颖大惊：“什么，他老婆？他老婆不是林倩茹吗？”

“是是，是林倩茹。”

“林倩茹不是刚刚死了吗？”

“啊，林倩茹死了？”

余心华咳嗽几声。张颖知道自己唐突了，住口不言。余心华盯着徐露，漫不经心道：“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娶你？”徐露咬牙切齿地道：“坏就坏在他那个哥们身上，要不是他一力撺掇，华春也不会说话不算数娶了林倩茹。”

“这又是怎么回事？”张颖忍不住再次发问。

余心华看着张颖，张颖住口低头。